第二百章 創作者的初衷(為總睡不醒盟主加更)
這是一首屬於熟女的歌曲。
她們有過幾次相愛的經歷,卻始終無法維持一段漫長的戀情;她們渴望愛與被愛,但是害怕婚姻和背叛,所以她們在感情上至今沒有結果,青春逝去仍孑然一身。
說不上誰需要誰,反正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害怕去愛別人,於是只能愛自己。
相愛沒有那麼容易,每個人有自己的脾氣。歌者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將那些原本被遮掩得很好的辛酸浪漫毫不留情地一一撕裂,就像揉碎了一朵看上去很美的玫瑰,將花瓣灑落一地,然後像長者一樣心疼地告訴所有女人,別人說的話,隨便聽一聽就好,真正的決定還是要自己來做。
在每一個音符下都隱藏著最接近真實的赤裸情感,也夾雜著想說也無法訴說的百感交集。
時間和背叛,真的足以讓一個全身心渴望愛情的女孩子變成一個內心平靜的女人,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秦虹唱到動情,潸然淚下,情緒上的波動影響到了她的嗓音,這首歌的穩定性受到了影響,評委席上的幾位評委都露出惋惜的表情,這位歌手本身的素質不錯,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失誤。
張合歡也意識到不妙了,自己的這首歌估計是寫進了秦虹的心裡,其實上次見面就發現她和傅浩可能產生了感情危機,在這樣的狀態下秦虹唱這首歌容易產生情緒上的失控,當然張合歡認為秦虹是一個專業歌手應該可以克服,但是他終究低估了這首歌對大齡女青年的殺傷力。
身邊已經有人在哭了,不是安然,是安然旁邊的大齡剩女。
總是不安只好強悍,誰謀殺了我的浪漫,這句歌詞太虐心了。
我今年三十三歲了,都說我是個女強人,我不想當女強人,我也想找個肩膀依靠,看到旁邊的這對男女柔情蜜意,我形單影隻,都是因為那幾個渣男謀殺了我的浪漫,我恨啊,這首歌是誰寫得?根本就是照著我的內心寫得,我就是曲中人。
現場不止一個大齡女青年,攝影師在這種時候很善於找焦點,鏡頭一掃,至少十多個女的哭得稀里嘩啦的,平均年齡三十歲往上,同是渣男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的天吶,這歌的殺傷力這麼大?
安然畢竟年輕,她還處於愛做夢的年紀,所以這首歌對她的衝擊力沒那麼大,但是她被詞曲的高水準給震撼到了,她有種直覺,這首歌很可能就是張合歡的手筆。
秦虹唱完這首歌,含著眼淚來到舞台中心向大家致意,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幾位評委開始針對她的表現進行評價,一致意見都是她這首歌的表現不好,氣息不穩,在副歌高音的部分表現有些吃力。其實評委評價總體算是公平的,最後秦虹這首歌得了9.0分,在目前出場六名歌手中居於倒數第二。
張合歡認為秦虹的這個名次還是符合她的表現的,安然挽住他的胳膊低聲問他:「這首歌是不是你幫她寫的?」
張合歡也沒否認,點了點頭。
安然道:「你都沒幫我寫過歌。」明顯有些吃醋了。
「《上海灘》不是?」
「那不算!」安然認為被這廝給敷衍了,認識那麼久,就沒有專門為自己寫過一首情歌。
秦虹感謝了各位評委準備下台,主持人沈佳多了一句話,問評委對這首歌詞曲的評價如何,她看到了詞曲作者是張合歡,只是沒有把這個張合歡和電視台辦公室主任張合歡聯繫在一起。
來自南江藝術學院的教授評委道:「這首歌旋律還算不錯,但是立意並不高,簡單來說整篇歌詞就是表達了大齡剩女的自我安慰,也表達了好的伴侶不容易找到,厭倦了外面那些無聊的應酬,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滿著負面情緒,缺少積極向上的正能量。」
誰都沒想到他對這首歌的評價捅了一個馬蜂窩,安然身邊那位哭得妝都花了的大齡剩女霍然站起身來:「黑幕!不公平,她表現這麼好,這首歌這麼優秀,為什麼給打這麼低的分?我不服!」
幾位評委有點懵了,導演呂玉玲也懵了,還好是錄播節目,如果現場直播,這就是大事故了。
馬上又維護現場秩序的保安過來了,他們準備制止這位大齡剩女,可沒等他們走近,又有十多位剩女站起來了:「我們也不服,你們什麼節目啊?選得都是什麼評委啊?你們打分的標準是什麼?這麼優秀的歌手為什麼分數這麼低?」
「那個打7.5的,你有良心嗎?你懂不懂音樂?這首歌怎麼叫立意不高?就你的水平也配評價這首歌?」
「你們這些評委是不是收黑錢了?是不是侮辱我們觀眾的智商?是不是認為我們分不出好壞?」
「南江電視台都請得什麼評委?垃圾,全都是垃圾!」
現場錄製不得不中斷,觀眾席上得有一百多個大齡剩女都站起來了,當然還有不少算不上大齡但是被渣男傷過的剩女。
評委這次給秦虹打分太低,讓她們產生了同仇敵愾的心理,認為評委不是對歌手有意見,根本上是歧視這首歌,歧視她們大齡剩女。
呂玉玲攔住了保安,她發現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坐在張合歡身邊哭得稀里嘩啦的那位大齡剩女是他們節目的贊助商,南江一百的總經理王瑤,率先發難的也是她,總之這件事麻煩了,激怒了王瑤,可能以後的贊助都要泡湯。
呂玉玲親自來到王瑤身邊勸她消消氣,現在最尷尬的就是五位評委了,誰也沒想到一場綜藝搞成了這個樣子,不是說就是走個形式,最後十位歌手都能有錄製唱片的機會,又不是什麼大賽搞那麼認真幹什麼?綜藝節目不是說好了娛樂至上嗎?怎麼玩不起?
呂玉玲協調了一下,準備再給秦虹一次演唱的機會,也就是說再讓評委重新打一次分,好不容易才把現場觀眾的情緒給平復下去。
張合歡暗笑,這節目也夠兒戲的,如果秦虹重唱,這幫評委肯定不敢給低分了。
這次是秦虹謝絕了重唱的機會,她站在話筒前:「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其實剛才我的表現並不好,單就這首歌的演唱而言,這個分數對我已經是實事求是了,我只是覺得對不起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我的朋友,我崇拜的老師張合歡先生,我沒有演繹好這首歌,讓他失望了。」她的目光投向觀眾席上的張合歡。
電視台現場的工作人員已經意識到這首歌的詞曲作者就是他們電視台新任辦公室主任張合歡,鏡頭馬上給了過去,都知道這貨可是台長面前的紅人啊。
秦虹向張合歡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張老師為我寫了這首歌,這首歌是我有生以來唱過最感同身受的一首歌,可以說寫進了我的心裡,就是我此時生活狀態的寫照,張老師,謝謝您!」
現場掌聲雷動,觀眾席上多半人都不認識張合歡,這樣的一首歌沒有複雜的感情經歷是寫不出來的,想不到創作者如此年輕,二十齣頭的年紀怎麼可以寫出這種深刻的歌曲,這貨莫非從幼兒園就開始談戀愛了?這得被多少人傷過才能把感情看得如此通透?問題是這貨是個男滴,他怎麼對女性心理揣摩得那麼透徹?
張合歡今天過來壓根沒想出風頭,單純地想給秦虹捧捧場,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說那個評委也夠傻逼的,你攻擊誰不好,你攻擊我的歌詞,聽不出我這首歌是為了廣大大齡剩女發聲,我都不敢輕易得罪,你敢當眾得罪,膽兒夠肥。
沈佳應變也很快,提議道:「現在我們請這首歌的創作者張合歡先生說幾句話好不好?」
掌聲更加熱烈,安然趕緊把墨鏡戴上,本來想安安靜靜當個觀眾,可沒想到稀里糊塗地又坐在焦點旁邊了,這下壞了,節目一經播出,鏡頭肯定少不了,回頭得交代一聲,讓張合歡利用職權給剪輯掉,悄悄拍了拍張合歡的腿,意思是讓他去前面說,別連累自己。
張合歡知道她意思,在目前這種狀況下不說幾句也對不起觀眾的熱情。
張合歡來到舞台上,接過沈佳遞來的話筒,笑道:「本來我就想潛伏在觀眾席中,可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
現場觀眾都笑了起來。
張合歡道:「我和秦老師相識於鵬城,當時我們也是結緣於音樂,在我擔任電台主播期間,秦老師給了我不少的幫助,我一直都想給她寫一首歌,今天也算達成了心愿,我個人認為秦老師很好的詮釋了這首歌,充分表達了我這個創作者的意思,我始終認為評價一位歌手的成功與否,不能單純從技巧來論,我們要看這位歌手的聲音能不能打動人心,一個歌手技巧再成熟,除了炫技就是炫技,無法唱出你的心聲,無法和觀眾取得共鳴,這樣的歌手充其量也只能成為二流,秦老師今晚的演唱已經達到了人歌合一的境界,只要不是聾子都能夠從她的聲音中聽出畫面感,不知不覺隨著她的歌聲進入到一個故事中。如果讓我打分的話,我會打一百分。」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張合歡的這番話等於公然打了那幫評委的臉,評委們的臉都不好看,尤其是剛才攻擊歌詞不上進的那位教授。
秦虹在一旁禮貌地微笑著,張合歡給她的評價已經勝過了今晚的獎項,觀眾的掌聲和歡呼更證明了這一點。
沈佳道:「張老師請問您創作這首歌的初衷是什麼?是不是像評委所說得,這首歌是獻給大齡剩女的呢?」
呂玉玲在台下氣得直跺腳,哪壺不開提哪壺,剛剛好不容易把這篇給翻過去了,這又給翻回來了,沈佳的主持水平就是比不上雪梨。
張合歡微笑道:「沒那麼簡單,其實這首歌我並非是寫給特定的對象的,也不僅僅是對愛情的解讀。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家可能都會感覺到好的伴侶很難找,好的朋友知己也難覓,那些動不動就說自己幾百個朋友的人,我認為很虛偽,真的朋友哪有那麼容易得到。」
沈佳道:「可是我從這首歌中聽到的是愛情,我想在場觀眾也是一樣。」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兩個人相愛,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尤其是當你經歷過背叛后,就會對愛情有所顧忌,不敢全身心地投入,所以只好假裝強悍起來。相愛沒有那麼容易,每個人有他的脾氣,年輕時覺得愛了就在一起,到了一定年齡后,經歷過一些事情后,才發現我們要的不是轟轟烈烈的相愛,而是平靜的感覺,相互照顧、理解才是最重要的。也許已經沒有力氣去拼力地愛了,要考慮的還有更多的東西。過了愛做夢的年紀,看清了愛情的實質搜索,而我們卻真實的懷念那段什麼都不管,只要去愛的時光,那是我們最純真、最真實的愛情。」
他停頓了一下道:「我想這就是我創作這首歌真正的初衷!」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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