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底線
玄都咽了咽口水，強作著鎮定。
他倒不怕截教聖人撕破臉，對他出手。
因為，截教聖人就不是一個會輕易對小輩出手的人。
封神大劫中，這位聖人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出手，將那闡教十二金仙、西方教門徒截殺。
尤其是在九曲黃河陣內。
他若願意，完全可以從碧游宮祭起誅仙四劍，將闡教金仙一網打盡！
但他沒有。
這位孤傲的聖人，是不會輕易的對小輩出手的。
縱然是萬仙陣中，以一敵四，也未曾打過偷襲小輩的主意。
昔年那般困難，都沒有以大欺小。
如今，當然也不可能對小輩出手。
更不用說是以禮來訪的小輩了！
然而，知道歸知道。
在一位聖人的殺意之下，誰能真正的心平氣和？
哪怕明知道是恫嚇，玄都也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師兄息怒！」玄都強令自己鎮定下來，稽首道：「弟子豈敢有這樣的妄想？」
「弟子此來，乃是奉家師法旨，欲與師叔商議下界之事……」
「嗯？」徐吉收斂自身氣勢，從高台上緩緩走下。
手中神劍，輕輕鬆開，環繞著他穿梭起來。
一片片青荷，隨著他的前行，緩緩顯化在左右。
「如今下界，已是禮崩樂壞……」徐吉輕聲道：「還有什麼好談的！」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卻忽然低下頭去。
因為……
慈父心態在緩緩跳動。
他意識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若他猜測的沒有錯的話。
現在的這個神話世界，應該是一個神話版的春秋時代。
或許是早期。
或許是中期。
但不會是晚期。
因為春秋晚期，標誌性的事件是孔子著《春秋》、老子作《道德經》。
老子比孔子年長，既然如今老子都沒有，那就不會有孔子了。
既確定了這一點，徐吉便能把握到一個關鍵。
現實的禮崩樂壞，是社會道德倫理全面滑坡。
用孔子的話說是：禮樂征伐自諸侯出。
秩序亂了，人心散了。
於是，列國互相征戰，過去的一切禮法，蕩然無存。
那麼……
神話世界的禮崩樂壞，又當如何？
須知……
從西遊記的劇情來看。
這個前西遊時代，當是有天庭、四御、五方五老，諸天神佛。
人間應該也是存在著山神、土地、河伯一類的神明的。
神話世界的禮崩樂壞。
當是整個神話體系的秩序，都已經崩壞！
山神土地河伯，不再各司其職。
而是佔山為王，化身妖魔，以人為血食！
天上神仙，也不再庇護凡人。
而是很可能和西遊記的那些妖怪一樣，下界為亂。
這種秩序的全面崩壞。
在這樣有著類似『三清』這樣的超級神仙的世界。
本身就是一種異乎尋常的信號。
因為，即使在現代社會，五大強權哪怕彼此之間再怎麼勾心鬥角，互相仇視。
但在關乎國際秩序、全球安全的問題上，也會聯手協作。
徐吉就記得，前兩年，非洲某國的一個可能用於製造核武原料的反應堆面臨威脅。
五大強權立刻聯手。
美帝出錢，並負責安全，毛子出技術和飛機，共和國負責善後，帶英與髪國負責協調，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對危險的管控，再次維護了世界和平。
然後回頭繼續吵架。
在這樣的神話世界，頂層的大佬們會沒有這樣的協調機制？
認真想了想。
徐吉發現，還真可能沒有！
因為，一千年前，就曾發生過了『太上老君』與『老神仙』之間的激烈衝突。
這在現代社會，恐怕就類似於古巴危機了吧。
但古巴危機，也只是危機。
在這個神話世界，卻真的打了起來。
並最終以一方落敗告終。
所以，這個神話世界的秩序，還是類似一戰、二戰那樣的秩序？
強權之間，互相敵視。
彼此拉幫結派，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他們就不怕，把世界都給打沒了嗎？
一念及此，徐吉就回過味來了。
曾經的敵人，如今卻找上門來。
往昔兵戎相見的師兄弟，現在想要再次和好。
兜率天八景宮太上老君，這是要合縱連橫！
慈父心態，回饋來一個答案。
驅狼吞虎，禍水東引。
徐吉笑了起來，他看向玄都：「師兄果然好算計！」
禮崩樂壞的世界。
秩序崩潰的神話。
閉關千年的大佬。
昨日的對手，忽然派來使者登門，還要就世界局勢進行商議……
這波……這波是要離刺荊軻非說他妹妹是王冰冰——擺明了忽悠讀者！
這樣想著，徐吉就已經慢慢走到了玄都身前。
他望著玄都。
玄都低著頭，深深俯首：「師叔難道真的不再關心三界蒼生了嗎？」
「三界蒼生，可是迄今依然在尊奉師叔……」
「也依然感念著師叔往日的教化聖德！」
截教聖人乃諸聖之中，最有溫度和情感的聖人。
然而……這一次，玄都感受到的卻只有沉默。
寒冰一般的沉默。
他抬起頭，看著已經來到自己身前的師叔。
這位截教聖人，面無表情，渾身冷的和鐵石一般。
沒有辦法！
玄都只能是頓首拜道：「倘若師叔願意出山……」
「那麼天庭的諸位師兄、師弟的真靈安全，老師願做擔保！」
這就真的是底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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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洪果然是說到做到，不到十分鐘，就氣喘吁吁的拿著兩本嶄新的書，跑了回來。
「阿吉……」他將那兩本用著某種透明薄膜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書籍，送到通天教主手中：「這是您要的《西遊記》和《道德經》，我特意選了最好的兩個版本！」
通天教主接過來，拿在手上看看。
首先是西遊記。
封面上，一隻頭戴金冠，身穿金甲的妖族，腳下踩著祥雲。
西遊記三個大字，端端正正的寫在封面上，下面有著：楚。吳承恩著的字樣。
而道德經就比較古樸了。
黑色的封面，一張太極圖下『道德經』三字赫然入目。
下面同樣有著小字：老子李耳著。
封面一側，還有著文字：經典國學典籍巡禮。
拿著書，通天教主點點頭，但沒有立刻撕開來看。
他還有的是時間。
將書放到桌子上，通天教主坐下來，對陳洪吩咐道：「你也坐吧！」
「是！」陳洪小心翼翼的坐到椅子上。
然後，他看了看，坐在床上，一副淡然神態的通天教主。
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對通天教主道：「阿吉……我已經找好門面，也請好工人了……」
「這是我擬定的一些門店條陳……」
「請您幫我掌掌眼……看看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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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前幾天已經發了相關說明在作品相關，貌似好多讀者根本沒看……
好吧……
那作者君在這裡說一次吧。
這徐吉所在的鏡像世界中，沒有五胡亂華。
因為公孫瓚、袁紹、曹操手下的驕兵悍將，有事沒事就去草原打草谷……
在絕對的武力下，北方少數民族早早的內遷，並被迅速同化。
再加上季漢的第一任丞相是諸葛亮，此君把平南蠻的手段用在了對付北方少數民族上，只用了幾十年就把他們統統變成了漢人！
所以，在季漢崩潰后的南北朝，本質上是漢人貴族之間的內戰。
南朝北朝的開國君王，不是太學培養的讀書人，就是世代簪纓的高門之後。
安史之亂，武道再次復興。
這下子武夫們又嗨了。
唐宣宗的時候，西北的定難軍節度使邵樹德聽說了安西的天寶遺民發動起義，立刻帶著一票人，沒和中央請示就砍了過去。（強烈推薦《晚唐浮生》，武夫當國，砍人很爽！）
一下子砍服了。
三千騎就收復了沙洲、瓜州，還打到了碎葉，但因為補給困難才退了回來。
雖然之後，武道再次衰落。
但大唐武夫砍的太厲害，所以，其後的五代十國，整個西北都是：永遠支持聖天子，誰是天子支持誰。
也不管是朱溫、李克用還是柴榮、趙匡胤，他們就認坐在長安的人為漢家大可汗。
等到金兵滅亡遼國，南下滅宋，武道再次復興。
岳飛太強了！
不僅僅把徽宗、欽宗都請了回來，還把他們的子孫也請了回來。
這下子南宋的福氣太大了。
岳飛活著的時候，還沒什麼。
等到這位武神在出鎮河北時病逝。
南宋原地起爆！
徽欽二宗和完顏構當時雖然死了。
但他們的子孫，卻沒有放過彼此的任何一個人，統統殺了個精光。
所以，和歷史上大多數內爆的王朝一樣，南宋的政權，落到了一個軍閥手裡，這人自稱自己是李唐之後，復活了大唐，因為定都在燕京，所以稱為北唐。
北唐延續了兩百多年才滅亡。
自然，鳳陽農民朱重八沒有造反的土壤，在皇覺寺當了一輩子和尚，還成為了附近知名的大德高僧，佛法精湛。
既然沒有了大萌，也就沒有了大清。
自然，沒有一個叫許琳的人來寫《封神演義》。
到了現代，沒有封神演義，夢入神機就只好去寫《陽神》。
同樣，因為這些事情，沒有射鵰、笑傲、天龍……
所以，主角不知道三清，也不清楚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