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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章 崢嶸(3)

  看熱鬧不嫌事大。


  盧仚一時半會,找不到克制阿篤大士的法門。這廝的來歷,盧仚已經明悟了五六分。但是盧仚還是沒弄明白,這廝得道,肯定在無上太初太開闢之前!

  也就是說,在無上太初天都還沒存在的時候,阿篤大士這一類存在,就已經修鍊得道,成就了自身的神通。


  這廝的道,這廝的同道的道,和無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天地法則,顯然是格格不入,根本不是一個路數。


  偏偏就是,盧仚秉承著無上太初天最正統、最強大的道,他掌握了空間和時間大道,他凝聚了帝璽道果,他堪稱這一方天地在空間和速度兩門大道上的至高主宰……而他,居然拿阿篤大士完全沒辦法!

  盧仚的心,有點沉重。


  或許,朗月大師他們說得沒錯——他們真正歸屬的世界,他們從那個世界『帶出來』的,已經浸潤了他們的肉身,他們的神魂,和他們的整個修鍊體系完美融合的『道』,要比如今的無上太初天,要強大一些。


  或許這個描述不是很確切——但是,你將一條深海中,體長百丈的巨型章魚,丟進深山中一個方圓百里的深潭裡。哪怕深潭中蓄養了丈許長短的大魚,那大魚,也肯定不是那等巨型章魚的對手。


  盧仚,就是無上太初天這個深潭中的頂級獵食者,那體長數丈的大魚。


  而阿篤大士這等人物,他們或許,就是真正的無邊汪洋中蓄養出來的,百丈、千丈、甚至萬丈長短的巨大生靈,甚至是巨大魔物。他們從真正的深海,被丟進了這一方小池塘中,他們的生命特徵,他們的行為規範,他們的生命活力,肯定都受到了巨大的壓制。


  盧仚這等深潭中土生土長的原生態頂級獵食者,長有尖銳的牙齒,可以從這些巨物身上撕扯幾塊大肥肉下來……但是當這些巨物真正的舒展了身體,大魚又能拿他們怎麼樣呢?


  就是這個道理了。


  所以,朗月大師才說,『無上太初天的道,畢竟淺薄』。


  嗯,聯想到,無上太初天整個天地,都是端坐在時間長河源頭的『彌勒』暴力開闢出來,就能理解,朗月大師的這話,很有道理。


  阿篤大士已經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座琉璃寶山的山頂,他喘著氣,一步一步的挪進了山頂那小小的,四壁透風,從外面可以一眼看清裡面的小廟中。廟裡升起了一座古怪的祭壇,阿篤大士大聲喃喃著,伴隨著古怪的秘咒聲,他掏出了無數的佛門七寶,無數的琉璃、硨磲、金剛石等物,將堆積如山的七寶之物放上了祭壇。


  小小祭壇上,一縷黑紅色的火焰升騰而起。


  盧仚在那黑紅色的火焰中,感受到了世界創造和毀滅的終焉之力。那是創世之火,也是滅世之因。有不可測的大能橫跨了時間和空間,穿梭於過去、現在、未來之境,在無數個世界的空間維度之上,向下方輕描淡寫的俯瞰了一眼。


  盧仚甚至懷疑,這個不可測的大能,他或許已經不是生物,只是某種『存在的概念』。


  他的一縷注意力垂落,祭壇上的無數佛門七寶頃刻間化為烏有……無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劇烈的震蕩起來,伴隨著一聲聲恐怖的金鐵撞擊巨響,虛空中,一條條天地大道顯化的巨龍法相憑空浮現,一條條天規戒律凝成的鎖鏈被無形的力量震蕩,相互撞擊,濺起無邊雷光,發出恐怖的巨響轟鳴。


  阿篤大士抬頭看向了無數大道巨龍法相纏繞的虛空,他怪笑了一聲。


  從他體內,有一百零八條色澤怪異的大道之力悄然浮現……阿篤大士,並沒有參悟如今無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他並沒有藉助這些大道之力凝聚帝璽道果,而是將他自身體內原本就擁有的大道法則氣息泄露了一部分。


  這就好像,一片巨龍盤踞的深海中,有外來的放牧人,投入了幾顆小小的龍蛋。


  道韻瀰漫,道氣漫天。


  阿篤大士身上流淌出來的大道氣機並不是很強,但是祂們瘋狂的吞吐虛空中一條條大道法則散發出的道韻氣機,這一百零八條大道之力開始急速的生長。


  「吾,自願獻祭天地,願此方天地,更加完滿,達至真正的圓滿極樂!善哉,善哉!」阿篤大士口誦佛號,圍繞著祭壇開始手舞足蹈。


  無上太初天,虛空中,多了一百零八條大道法則!


  這一百零八條大道法則中,有殺戮之道,有祭祀之道,有劇毒之道,有地水火風之道……其中一些大道,和無上太初天本身已有的大道屬性重複,但是在內核力量上卻是迥然不同!


  虛空中滾動起無數條漆黑的雷霆,這是無上太初天當初天地開闢時才有的太初創世之雷……這等雷光,蘊藏了開天闢地之力,蘊藏了至高的造化生機,一道道漆黑的雷霆捲起了這一百零八條大道,完美的契合進了無上太初天現有的大道體系中。


  整個無上太初天都在歡呼,在雀躍,在歡迎這一百零八條嶄新大道的融入。


  天地變得更加完整。


  天地這一片大海,面積和深度,都被擴張了。


  或者說,更加擬人化的一點形容就是——原本無上太初天的天地,是一個近親結婚了無數年的小村子,大家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老面孔,早就膩味了。他們未來的繁衍生息,未來的大道變化,世界未來的消長存亡,早已被固定死。


  但是,突然有人王這個封閉、閉塞的小村子里,塞了一百零八個活色生香的,嶄新的、新鮮的,從未見過的,水靈靈的大姑娘進來!


  於是,整個一盤棋,就盤活了。


  天地變得更加鮮明,天地變得更加靈動……


  對於無上太初天來說,這一百零八條嶄新大道的加入,更重要的意義是——這一百零八條大道,是自由的,是靈動的,天庭的天規枷鎖,並沒能禁錮他!

  於是,一百零八條通體泛著黑光、紅光,靈動而兇狠的巨龍法相在虛空中浮現。一百零八條巨龍搖頭擺尾,狂野的摩擦衝撞,將身邊一條條被禁錮了無數年的巨龍法相身上,天庭天規戒律所化的天地枷鎖撞得『咣當』直響,撞得火星四濺。


  有幾條比較弱小的天地法則身上,那些並不是很粗壯的天地枷鎖,硬生生被撞得裂開了一條條細細的裂痕。


  由此對應的就是,高懸在無上太初天天地核心處的天庭,厚重的雲台激蕩,監天殿內風雲變幻,無數條雷光瘋狂向四周噴濺,打得大方老君焦頭爛額,大口吐血飛出了老遠!


  虛空中,有絲絲縷縷七彩星光凝成的蓮花猶如暴雨一樣灑下,瘋狂的注入阿篤大士的身體。


  阿篤大士的氣息頓時水漲船高,迅速膨脹到了讓盧仚都感到窒息的程度。


  天地有感,不論阿篤大士的這一場詭異的獻祭是為了什麼,他這一百零八條嶄新大道的融入,對於這一方天地,是有大功德的。於是,天降功德,阿篤大士從中得到了無法估量的巨大好處!

  盧仚看得是瞠目結舌——這事情,還能這麼干?

  問題是,盧仚根本沒想過,這事情,居然可以這麼做?

  阿篤大士毫無疑問,是天地之外的外來之人……他以自身的大道,貢獻給了這一方天地,居然就得了這麼大的好處?


  這,這……


  似乎也符合天地自身發展、自身進化的至高法則!

  問題是……這裡面的問題,可就太多,太多了啊!


  盧仚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


  他又看了看朗月大師和那婆羅門一眼,這兩位臉上,也帶著一絲驚容,卻又有一種『不出意料』的自在和篤定。很顯然,他們知道阿篤大士可以做什麼,只是,他們沒想到,今天阿篤大士居然被盧仚逼著,直接在今天這個日子,在此時此刻,直接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通體彌散著七彩功德之光的阿篤大士停下了手舞足蹈,停下了怪異的咒語吟唱聲。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那一百零八條在漫天雷光中亂竄的大道法相投影,淡然道:「大道之種已經灑下,只待成熟。按照這一方天地的根本道理,吾將同時凝聚一百零八枚帝璽道果,呵呵!」


  阿篤大士斜睨了盧仚一眼,輕聲道:「本不該是今天,也不該是這裡……太粗陋了,太簡陋了,太……不敬了。應該有更加盛大的祭祀,應該有更加輝煌的祭品,吾應該從中得到更大的好處。吾的體力,法力,吾的精神,一切都應該得到更大的恩澤。」


  「自吾得道之後,就從未舉行過如此粗劣的祭祀。」


  阿篤大士的麵皮都在抽搐,那種感覺,就好像皇朝都城中的大富豪,平日里身邊都圍繞著各色『花魁』、各種『名角』,卻不小心跑到邊疆貧瘠旮旯小鎮子上,被逼無奈,和某個做半掩門生意的老寡婦逢場作戲的做了一場!

  這種感覺,盧仚雖然沒經歷過,但是能明白其中的那種——『老子不幹凈了』的屈辱感。


  而這種屈辱感歸根結底,是因為盧仚對阿篤大士的一通暴揍帶來的。所以,阿篤大士此刻對盧仚是何等態度,隨便抓一頭野豬,都能想清楚罷?


  是以,盧仚向後退了兩步,就退出了極遠的距離。


  而盧仚後撤,無論是阿篤大士,朗月大師,還是那個在一旁裝深沉的婆羅門,乃至幾個生得枝枝丫丫的阿修羅等,都沒有出手,或者開口制止。


  他們同時看向了膚色發青,整個人被婆蘇吉龍王劇毒弄得幾乎死掉的三葬和尚。


  「普芥子,有好些年,沒見過了。」朗月大師笑吟吟的沖著三葬和尚行了一禮:「當年,你於爛陀聖地眾多弟子中,堪稱功德第一,德行第一,功行第一……無論經、藏、論、識,乃至神通、法術,盡為眾弟子中第一人。吾,也不及你!」


  三葬和尚只是看著朗月大師,不吭聲。


  白尊無聲無息的湊到了三葬和尚身後,她已經恢復了原貌,依舊是天香國色、傾國傾城的一個絕色,身穿殷紅如血的嫁衣,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許多的紅燈、香爐、龍鳳香燭等物載波載浮,雙手輕輕的按在了三葬和尚后心處。


  一股滔天邪力湧入三葬和尚體內。


  婆蘇吉龍王發出低沉的嘶吼怒嘯,一股無形的震蕩沖開,三葬和尚身上的僧衣破碎,化為片片細碎的布蝴蝶向四周散開。三葬和尚袒露身軀,可見從他脖頸以下,一直到小腹部位,一顆猙獰扭曲,似龍非龍的碩大頭顱凸起來一寸多高。


  這龍王頭顱揚天怒嘯,張開嘴噴出大量粘稠的墨綠色光紋。一縷縷光紋碰觸到三葬和尚的精血,就當即化為劇毒的毒液,瘋狂腐蝕他的身軀。這條大龍王噴出的劇毒的數量如此龐大,毒液宛如潮水在三葬和尚體內洶湧滾盪,甚至從他毛孔內滿溢了出來。


  墨綠色的毒液噴濺,腐蝕肉身,腐蝕生機,所過之處,一切有形無形的物件,都好似遭遇了『滅世末日之災』,徑直被腐蝕一空。


  毒液從三葬和尚體表流淌,滑落,落在下方那小小的星辰上。


  『噗嗤』聲中,一滴黃豆大小的毒液,居然就在下方大地上腐蝕出一個直徑百里的大窟窿。砂石,土壤,山峰,樹木,乃至飛禽走獸等等,悉數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下方,前面說到,是一處戰場,雙方交戰的國度,投入了百萬大軍瘋狂鏖戰。


  毒液滴下的時候,盧仚一揮手,一縷空間波動卷向了毒液,想要將其挪去天庭的方向——咳咳,沒錯,盧仚準備將這看上去就歹毒無比的毒液,直接丟到太初大帝的腦門上去!


  但是那毒液何等可怕,空間波動一卷,空間居然都被腐蝕出了一個小窟窿。


  毒液將虛空腐蝕,落在了大地上。


  百萬大軍,灰飛煙滅……盧仚則是瞪大眼睛,無比震駭的看向了從三葬和尚體內顯出了碩大的腦袋,正揚天怒吼的婆蘇吉龍王!


  這廝……


  這廝……


  這廝……


  不過,不奇怪,這廝被天神和魔神抓著充當繩索,攪動乳海以提煉長生不死的『甘露』時,乳海被攪和到最後,噴出的就是足以滅世的劇毒。


  而滅世,自然是連空間和時間都一切湮滅的終焉之力!


  所以,空間力量被婆蘇吉龍王的劇毒克制……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在無上太初天,不可能出現這等可怕的劇毒,無上太初天的『毒』之大道,有著祂的極限。但是婆蘇吉龍王的毒,不屬於無上太初天,乃是天外來物。


  是以,這等劇毒,是可以存在的,是合情合理的,盧仚調動無上太初天的空間之力,無法有效的隔絕這種劇毒……也是……也是……


  盧仚無法接受!


  三葬和尚面對婆蘇吉龍王噴出的這一口劇毒,他的皮肉在急速的融解,『嗤嗤』聲中,墨綠色的道紋在瘋狂的侵蝕他的血肉、臟腑、骨髓、神魂……


  好在,有白尊。


  白尊的力量,『非天』之力,那是超出一切天道約束,不屬於任何天地大道範疇的詭邪之力。一縷縷血色的煙霧融入三葬和尚體內,墨綠色的道紋一條接一條的黯淡了下去,一點點的消失,隨之而生的劇毒毒液也隨之化為烏有,三葬和尚的血肉又重新生長了出來。


  『咣』的一聲巨響。


  三葬和尚頭頂有九重舍利子寶幢浮現,腳下有十二品赤色蓮台噴出,身後有內外十八層寶光熠熠的金剛寶輪冉冉升起,十八重寶輪內外嵌套,或緩或急的旋轉著,一圈圈透明的佛門道韻不斷向四周擴散開來,一股極致沉重的降服外魔的沉重壓力油然而生。


  婆蘇吉龍王發出低沉的怒吼聲。


  「這鬼娘們,是什麼來歷?爛陀聖地,怎麼會教出這種弟子來?」一圈圈透明的佛韻沖刷著三葬和尚的身軀,婆蘇吉龍王在三葬和尚體內無法立足,他嘶吼著,化為一條猙獰的巨蛇,一點點的從三葬和尚體內掙扎而出,最終一個翻卷,化為一條青色大蛇,落在了琉璃山頂的阿篤大士脖頸上,在他脖頸上纏繞了幾圈,不甘心的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盯著三葬和尚。


  三葬和尚吐了一口毒血,向朗月大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朗月大師,多年不見了……普芥子,世間已無此人,如今,只有三葬。」


  朗月大師想要說點什麼,三葬和尚已然開口:「昔年論道,小僧沒有說錯……爾等,儘是邪魔外道,一個個包容禍心,爛陀聖地,須容不得爾等。奈何,那時小僧人微言輕,諸院上師以為,爾等乃爛陀聖地正朔,於天地有大功德,是以任憑爾等隨性而為。」


  三葬和尚幽幽嘆了一口氣:「若是當年,依了小僧之言,將耗費在爾等身上那無量資源,無量信仰,悉數投入小僧諸多師兄弟身上……或許,爛陀聖地,依舊恆古長存,就沒有了當年的禍事?」


  朗月大師雙手合十。


  阿篤大士、婆羅門、阿修羅等,則是『呵呵』冷笑不斷。


  盧仚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他在身邊急速布下了數萬重空間和速度相互嵌合的複雜陷阱防禦,然後盤坐在了虛空中,靜靜的看著這邊。


  這裡面,似乎,有很多講究?


  嘖,三葬和尚,居然是什麼『弟子第一』?那麼多第一,第一,第一的……毫無疑問,這是個天才?嘖嘖,但是他似乎,和朗月大師為代表的這一脈爛陀聖地的密宗,不是一路人馬!

  哎,哎,自己這輩子的親爹盧旵,顯然是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的,他怎麼也不給盧仚說清楚呢?

  三葬和尚,代表了誰?

  朗月大師,又代表了誰?


  還有,那青殺、瞐三七、冥九蛋為首的,靈山大雷音寺的那一脈人馬,他們又代表了誰?


  呃,還有盧旵,他又代表了爛陀聖地的哪一脈呢?


  盧仚是看出來了,現在爛陀聖地再現崢嶸,當年那一戰中,爛陀聖地很有一些『餘孽』在慢悠悠的『死灰復燃』,而這些復燃的死灰,他們表現出來的實力,著實讓人心驚!

  盧仚甚至覺得,以太初大帝、太瞐大帝、太臰大帝的實力,如果當年爛陀聖地能夠同心協力……就不說其他,就今日阿篤大士舉行的詭異祭祀大典,如果當年,他們能夠全力出手的話……還有現今的天庭么?

  還能有如今的無上太初天么?


  這裡面的彎彎繞啊,盧仚略有點心痒痒,嘖嘖!


  朗月大師微笑。


  她右手點出,一縷金光縈繞,縷縷天花綻放。天空有梵唱聲聲,地涌金蓮,虛空中有金龍玉鳳虛影生出,圍繞著朗月大師,圍繞著阿篤大士所在的琉璃山峰盤旋飛舞。端的是好一派神聖景象,好似傳說中的如來世尊降臨,正在那須彌山頂講經說法則個。


  「你有怨氣。」朗月大師微笑道:「但是,這怨氣從何而來?須知道,你普芥子只是一介凡人,於那荒野中掙扎求生,在野獸空中,被吾爛陀聖地傳道師兄拯救,傳授佛法,一日悟道,證得菩薩果位,三日後得悟如來,得大解脫,證佛陀果!」


  「你有怨氣。」


  「但是這是不應該的……你固然是無上太初天開天闢地的初代生靈,你固然沾染了一縷開天闢地的先天功德,但是天地不全,你這先天生靈,也只是一介凡人。」


  「是我爛陀聖地,傳授佛法,才讓你超凡入聖!」


  朗月大師笑呵呵的看著三葬和尚:「為何你有如此怨氣?為何你,還有你那一批師兄弟,於爛陀聖地中掌權,得勢之後,屢次掀起佛法之爭,屢次的同門操戈?甚至,有好些上師,因為你等而寂滅?」


  三葬和尚眼皮一挑,似乎很驚詫於,朗月大師能知道『上師寂滅』這等事情。


  這等事,在一旁吃瓜看熱鬧的盧仚都知道,門人弟子,欺師滅祖,這都是不容易的事情,想要成功,需要極大的謹慎,最緊要的就是嚴守機密。


  尤其是,在爛陀聖地中,可想而知,那些爛陀聖地的上師都是何等身份?那是給三葬和尚這一類的弟子傳授佛法,讓他們從凡人而超凡入聖,證就佛陀的大能啊!


  三葬和尚他們,能夠讓這樣的上師『寂滅』……不管是用武力,還是用陰謀詭計,這都不是外人能輕鬆知道的。


  「你們,知道了,卻又如何?」三葬和尚嘆了一口氣:「只可惜,當年吾等下手,還是太保守了些……若是吾等能夠勇猛激進……若是吾等,能夠將爾等天魔悉數斬滅!」


  朗月大師打斷了三葬和尚的話:「在你們心中,吾等是天魔?」


  朗月大師嗔怒道:「你,就連授業傳道的恩德,都忘得乾乾淨淨么?」


  朗月大師麵皮微微發紅,顯然有點出離的憤怒了。


  三葬和尚『嘎嘎』的笑了起來,他厲聲笑道:「好一個傳道受業的恩德啊……朗月,你敢說,你不知道,吾等所謂的先天生靈是何等來路?爛陀聖地在無上太初天,招收的第一批開山弟子,恰恰是四億八千萬人,證得四億八千萬尊佛陀,為什麼恰恰是這個數字?」


  盧仚渾身毛孔內一縷縷寒氣噴出,一根根汗毛『叮叮』的豎得筆直。


  他駭然看著三葬和尚,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天庭的方向……


  太初大帝不知道在幹什麼,那方向,四億八千萬顆太古星辰,依舊在放出淡淡的光芒,偌大的無上太初天,但凡修為在星君之上者,無論白天黑夜,無論身處何方,但凡抬頭,都能時刻看到這四億八千萬顆太古星辰!

  「吾等!爛陀聖地開山第一批弟子,四億八千萬人,所謂的開天闢地第一批先天生靈……若是爾等爛陀聖地的賊禿邪魔不自天外而來,不強行劈開天地胚芽,不強行用你們佛門的道,侵染我天地的根源,強行更改吾之故鄉的天地大道!」


  三葬和尚厲聲怒吼:「吾等四億八千萬人,當為先天四億八千萬星神……坐鎮虛空,維持天地,掌控天地運轉,維護乾坤綱常!」


  「正因為你爛陀聖地自天外而來,那彌勒妖僧強行破開天地,天地崩壞,日月失衡,乾坤倒轉,大道悖論……我等四億八千萬同門師兄弟,四億八千萬命中注定的周天星神,自身元靈和孕化的星辰肉身被強行切開!」


  「那些星辰,化為半死之殭屍,高懸虛空……吾等則是淪入泥濘,化身凡人,被爾等假仁假義的賊禿,強行渡化入門,受佛法洗鍊,以自身氣運,修復爾等爛陀聖地之損傷……以吾等武力,為爾等充當護衛打手!」


  「吾等原本應當是這一方天地之主……卻成為你佛門走狗,為爾等壓榨這一方天地,換取無量資糧,供爾等重傷之軀休養生息!」


  三葬和尚厲聲喝道:「此乃不滅血仇!」


  盧仚不由得撫掌讚歎。


  如此,三葬和尚的所作所為,還有他和朗月大師這些正統的爛陀聖地和尚之間的,那股子宛如實質的仇怨之氣,他就能夠理解了。


  原來,這股子仇恨,是從天地開闢的時候就留下來的!


  那麼。


  盧旵代表的,又是哪一類弟子?

  還有青殺那一派呢?


  盧仚正在思忖中,他身後,空間漣漪微微一動,手持佛珠,低聲念誦佛經的盧旵,連同四名生得清癯枯瘦,道骨仙風的老僧,悄無聲息的在盧仚身後出現。


  這四名老僧,其氣息極度可怕!

  以盧仚如今的修為,也只能以『可怕』來形容!


  「您來了?這四位大師是?」盧仚頭也不回的說道:「這裡有熱鬧嘿,三葬和尚和朗月尼姑,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


  盧旵向前一步,站在了盧仚身邊。


  他看著遠處對峙的三葬和尚和朗月大師,淡然道:「嚇,冤孽罷了。這四位么,自然也是我,和我並無區別……這兩天,僥倖將他們喚醒,將他們召回,僅此而已。」


  盧仚的麵皮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駭然抬頭,看向了那四位長相、氣息和盧旵迥然不同,相互之間也毫無相似之處的老僧。


  好吧,又是一種盧仚暫時還無法理解的佛門至高秘術。


  甚至,在爛陀佛果中都沒有相應的記載!

  很顯然,盧旵的這一門秘術,和爛陀佛果這一脈傳承毫無關係……這就……


  盧仚在心中苦笑,當年的爛陀聖地,這裡面的水,究竟有多深呢?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爛陀聖地的來歷,究竟是……何等來歷?

  「您就,沒有什麼沉睡的師兄弟之類的?」盧仚吧嗒了一下嘴,還是問道。


  「有啊,只是,尚未到他們出場的時候!」盧旵很認真的說道:「阿篤大士,婆蘇吉龍王,還有那位掛著婆羅門之名的俱舍顱大魔……嚇,這才哪到哪啊?他們密宗一脈,藏起來的人,可不止這麼點!」


  盧仚一口吐沫梗在嗓子眼裡,好似膠水一樣,半天咽不下去。


  降溫,著涼,鼻炎犯了。


  昨天用了整整兩大包紙巾……有一種腦脊液都在往外嘩啦啦流淌的歡樂感覺。


  今天碼字的時候,額頭前方就在『嗡嗡嗡嗡』的轟鳴。


  酸爽無比!


  明天上午有領導來調研考察,下午要去參加會議,明天的更新或許會少一點,或許會請假。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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