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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大結局(二)

  317

  南國的二月已然是春風如剪刀,裁開了春回大地的一片綠意盎然。


  然而此刻的北國,卻依舊大雪封山。


  自從有秦傲天親自訓練出的那一隻軍隊加入后,形勢陡然變得嚴峻起來。


  這一個月以來,大乾與北金對戰數次,雙方各有勝負,但是對於大乾來說,已經不再能夠像從前那樣贏得輕鬆。


  沐凝回來后,每天就待在容楚軍帳內,照顧他起居。


  容楚帳外有青龍衛的守護,沐凝又總是做男裝打扮,她很少出去,即使外出,也戴了面具。


  是以軍中並沒有人懷疑,只以為這新來的少年是恭王殿下的小廝。


  其實軍中將士常年在外征戰,也需要紓解壓力,雖然軍中不給女人進入,但軍營邊上就有妓帳。


  容楚身為主帥,身邊就算有女人伺候,只要沒人說出去,軍中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但是對於容楚來說,他卻不想讓沐凝的身份曝光。


  雖然沐凝是秦傲天救下,並送到容楚身邊的。


  然而容楚很清楚,秦傲天肯定是早就知道鳳神族的月女斷情絕愛,根本就不會愛人。


  秦傲天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沐凝的不諳情事,來讓他痛苦!


  可是如今,他不但沒有因愛而傷,反而獲得了這人世間最美好的摯愛親情。


  他有美麗溫柔的妻,漂亮可愛的女兒,還有疼愛他的師尊等人。


  但是,他所擁有的這一切卻都會讓秦傲天不滿。


  他猶自記得,多年前,他剛剛懂事,在一個大雪之夜,因為他沒有練完義父所教的功法,被義父罰跪在雪中。


  那時候他不過是幾歲的孩子,那樣的冰天雪地里,衣衫單薄的他全身都被凍得僵硬。


  義父不準任何人為他求情,年幼體弱的他終是被凍僵在雪夜裡。


  再醒來時,他躺在*上,全身冰冷,高燒令他意識模糊。


  或許也正是因為他發著高燒,昏睡不醒,才讓義父失了警覺。


  他親耳聽到他與艷婆婆爭吵,也是在那一晚,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名為義父的養子,實際上,卻只是他復仇的工具。


  義父說他生來就是一個錯誤,說他這一生都不配擁有幸福。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晚他朦朧中所見的義父看他的眼神!

  那是一種含了刻骨仇恨的眼神!


  他也才從艷婆婆無意中泄露的話中得知,原來他的身世竟是那般令人難堪。


  第二天,他高燒退去,這一場高燒也讓他像是徹底變了個人。


  他不再羨慕別的小孩有父母疼愛,他開始瘋狂地練功。


  他要讓義父滿意,在他小小的心裡,即使已經知道義父並不喜歡他,但他卻刻意無視那一晚所聽到的事實。


  因為他不願意相信將他養大,幼時也會抱著他沽酒買糖的義父竟然是為了報仇才撫養他。


  可是事實終是令他失望。


  當他慢慢長大,他發現義父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對勁。


  艷婆婆說他與他的母親,那位生下他后,不堪屈辱,跳下城樓自殺的亡國公主長的極為相似。


  也正是因為這外貌,讓義父對他總是不假辭色,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永遠得不到義父的一個笑臉。


  而且,每到他母親忌日的那一天,義父都會變得無比暴躁。


  有一年,他甚至將他扔在花樓里,任他自生自滅。


  也就是在那時,他被洛清流看中,帶回了神農谷。


  在神農谷的幾年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可是,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有一次他偶然外出,被義父發現,他不想讓義父知道他與神農谷有關,於是只能跟著義父離開。


  那之後,他便成了義父的殺人工具,義父將他訓練成冷血的殺手……


  所以,他對義父的感情真的很複雜。


  一方面,義父確實對他有養育之恩,他還依稀記得年幼時他看他的慈愛眼神。


  然而另一方面,義父卻也利用他的身份,讓大乾的皇帝認了他。


  但是從一開始,義父就告訴他,大乾的皇帝並不是他生父,他的父親早已死去。


  而大乾的皇帝則是亡他舊國,害他父母慘死的罪魁禍首。


  他早已分不清義父所說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又是假。


  他只知道,義父之所以做那麼多,就是要他奪取大乾的皇位,光復舊國。


  這已然成為義父心裡糾纏多年的執念,他的義父早已不是當初威震天下的大將軍,為了光復舊國,他早就已經瘋了!


  到如今,他竟不顧兩國數十萬百姓安危,一意挑起戰爭。


  而且先前冀州之禍,分明也與他有關。


  所以,容楚根本就不願意讓秦傲天知曉沐凝仍然在他身邊。


  容楚是擔心以秦傲天現在的瘋狂,他一旦得知沐凝在此,他一定會派人來殺沐凝。


  這一生,秦傲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痛苦!

  連日大雪,大乾與北金前日里大戰一場,雙方俱是傷亡慘重,千里雪地都被鮮血染紅。


  真正是屍橫遍野。


  寒冷的天氣讓那些士兵的屍體凍得僵硬,卻也維持了他們臨死前的可怖表情。


  當沐凝站在軍營前,眼看著活著的人抬回成千上萬具戰死士兵死狀各異,甚至很多連肢體都不齊全的屍體,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


  她忍不住捂著心口,難以抑制的悲傷幾乎瞬間將她淹沒。


  還有那不論離得多遠都能聞到的刺鼻血腥味,更是讓沐凝胃裡一陣翻騰。


  「小兄弟,第一次看見那麼多死人吧?」


  身邊忽然響起一道粗獷的聲音,沐凝扭頭看去,便見一名身著火頭兵服飾的小個子青年正站在她身邊,一臉滄桑地說道。


  沐凝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確實是被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震驚了,冰冷的利器刺進人的血肉之軀,她幾乎無法想象那種痛苦。


  「看得多就習慣了!我剛來的時候,看一次吐一次!吐著吐著就不吐了!」


  那火頭兵嘆口氣,又回頭看沐凝,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感興趣地問道,「咦,小兄弟,看你的樣子,既不像戰兵也不是輔兵,勞役更不像,你哪來的?」


  沐凝看向那小個子火頭兵,剛要張嘴說話,耳邊便響起一道威嚴的嗓音。


  「帳中的事都做完了?有時間在這裡聊天,還不趕緊去掃地!」是溥公公,他在朝沐凝使眼色。


  「是!」沐凝連忙躬身應道,同時,她眼角的餘光也瞥見一身戎裝的容楚自她身邊走過。


  那火頭兵一看到容楚,立刻嚇得跪倒在地,他哪還敢揣測沐凝是什麼人。


  沐凝也不猶豫,低著頭就跟在溥公公身後往主帥的大帳走去。


  看上去確實就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僕役而已。


  當沐凝的身影消失,那名火頭兵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


  不過,他方才看上去還是很無害的面容上,此刻已然浮上了一層陰厲。


  進了主帳,溥公公站了一會才退出去。


  沐凝知道,他這是怕引起別人懷疑,就像他剛剛故意斥責她一般,為的就是不讓人懷疑她的身份。


  容楚回眸看沐凝,沐凝走過去,替他脫去披風。


  土豪大人從容楚懷裡拱出毛茸茸的大腦袋,利落地躥出來。


  原本容楚擔心沐凝一個人在帳中會著急,所以一直都讓土豪大人陪著她。


  但沐凝自從聽溥公公說土豪大人是幽狐,對危險有十分敏銳的直覺。


  她便將土豪大人又塞給了容楚,她是覺得,戰場上刀劍無眼,不管土豪大人能不能幫上忙,並且預知到危險,至少有土豪大人在,容楚不會中毒!


  「害怕嗎?」容楚回身,攬住沐凝纖腰,他一隻手揭去她臉上的面具。


  當初他給沐凝的那個水月鏡天在大乾皇宮裡被刺客擊碎,容楚擔心人皮面具會讓沐凝不舒服,就將他扮簡牧塵時所用的另一張水月鏡天給了她。


  也只有在他們二人獨處的時候,他才會讓她露出真容。


  沐凝看著他的眼睛,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


  她確實是害怕了,當初在冀州面臨屍災時,她都不曾這般恐懼過,因為那時的她相信容楚有能力保護她。


  如今,她倒不是不再相信容楚,而是她對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沒有信心。


  不知為何,她最近總有些心神不寧,她有種即將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的感覺。


  「以後別去看那些!」容楚輕輕攬了沐凝入懷,他撫著她冰冷的臉頰。


  北國的風霜雖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印記,卻讓她原本柔嫩的雪膚變得不再水潤。


  「你見到他了?」沐凝抬頭,她還是忍不住問容楚。


  這一場大戰,秦傲天親自領兵,身為主帥,容楚自然出戰。


  「嗯!」容楚放開沐凝,他轉身走到桌旁坐下,翻開了地圖。


  沐凝跟過去,她見容楚不說話,於是也不問。


  因為她知道,容楚此時的心情肯定很不好。


  其實沐凝也知道,容楚之所以在過去的那一年裡始終按兵不動,沒有趁北金尚且無卓越主帥領導而強攻直接將北金打回去,而是一直維持膠著狀態的原由。


  那是因為,他在帝都受老皇帝的限制太多。


  而且老皇帝在察覺到容楚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后,明顯已經不信任他。


  容楚再不離開,恐怕老皇帝還會暗中使手段。


  即使容楚身為一國親王,權勢滔天,然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老皇帝真要他死,到那時,他再反抗,那麼形勢將會對他非常不利。


  他倒不如領兵在外,好歹兵權在握,自身安全得以保證。


  而且容楚既然早有奪位打算,他尚且還需要時間去準備。


  「阿凝,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沉默中,容楚突然問道。


  沐凝攬住他脖子,坐到他腿上,她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一直感念秦傲天對你有養育之恩,但是於我來說,如果一個人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就算他曾經對我有恩,那我就先還恩情,還完后,再來清算!」


  容楚聞言,嘴角不由露出苦笑,「這是你那個時代的觀點吧?」


  沐凝盯著容楚的眼睛,她敢肯定,容楚不但與秦傲天見過面,而且秦傲天肯定還跟他說了什麼。


  「如果你想拿什麼禮義孝節來說道,我會告訴你,愚孝是最愚蠢的行為!」沐凝沉聲道。


  容楚忽然沉默。


  土豪大人聽著沐凝這一番話,不由連連點著大腦袋。


  大人它雖然不大懂什麼是孝,但大人它想,應該就是它老子打它罵它,它都不能還嘴或者還爪那樣吧。


  不過大人它家老子可不會無緣無故打它,大人它平生最怕的就是它家主子的那個義父了。


  「何況,秦傲天早就已經瘋了,你當他是義父,可是,他有當你是孩子那般對待嗎?東方谷主對你才是真正的養育之恩!」


  沐凝從前一直不明白,容楚這般的心性,從不畏懼世俗眼光的他為何會對秦傲天有那樣深的依戀。


  後來,當她偶然看到一隻剛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幼虎被一隻母狼收養,一直喝母狼奶水長大。


  她才發現,容楚可不就和那隻幼虎一樣,對睜開眼睛后看到的第一個人有著很深的依戀和信賴。


  或者也可以說,這是一種執念。


  「阿凝,我知道你說的對,可是要我對義父下手……」容楚閉上眼睛,他放在沐凝腰上的大手也緊了緊。


  「你好好想想!想想我和瑤瑤,還有東方谷主和你師父師兄他們,為了一個根本就當你是殺人工具,奪權工具的人,你忍心讓我難過傷心嗎?」沐凝決定再說狠一點。


  雖然說起來,沒有秦傲天,就沒有今天的容楚。


  但是,如果是關係到他的安危,她絕不會坐以待斃束手就擒。


  因為她要夫君,瑤瑤也需要爹爹!

  「阿凝……」容楚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義父對他並不好,如果不是義父這麼多年的相逼,他不會活得如此艱難。


  可是他永遠忘不掉少年時有一次他受重傷,他抱著他拚命趕路,去找艷婆婆救他時那焦急的眼神。


  就是那個眼神,成了他的執念。


  「你自己想吧!」沐凝看到容楚似乎有些動搖,她心頭稍稍鬆了口氣。


  有些話她也只能說到這裡,剩下的就要靠容楚自己去想通了。


  不過,沐凝並不介意再加把火候。


  沐凝將腦袋輕輕靠在容楚寬肩上,她低聲呢喃,「楚哥哥,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我想瑤瑤了……」


  容楚撫著沐凝纖細的腰肢,他親她的額頭,眯起的鳳眸里一霎迸出寒芒,「阿凝,我已經找到雲圖上記載的一處寶藏,戰爭……不會太久了……」


  「嗯!不知道瑤瑤有沒有變模樣……」沐凝輕輕應了一聲,她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紛擾。


  容楚緊緊摟著沐凝,他垂眸看著桌上的作戰地圖,思緒卻已飄遠。


  或許,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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