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晨輝起
芮姬生死,芮氏一族也逐漸受到了針對,慢慢凋亡起來。整個承德宮正如上官清所料,確實沒有人再敢囂張一二。
上官清算是平平穩穩的過了一年安心時光,白日種種花草,看看典籍雜詩,逢年過節找找上官晨,看似早就敗落的承德宮實則歡騰一片,上官澤明也會時不時的過來坐坐,本來她想讓上官晨回來住,隻是被再三拒絕,後來想想,倒也沒有再提過了。
上玄四十六年,年關將至,整個南鳶都在匆匆忙忙為過年做準備。上官清和承德宮眾人也不例外,將整個宮殿全部掛上了紅彤彤的燈籠,貼了福紙,擺了瓜果點心,蓄了香。
除夕之夜,皇宮裏擺了家宴,上官清是南鳶正經的六公主,自然是要去的。
隻是今年的家宴似乎和往日完全不同。上官清自打進來的那一刻,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上官澤明身旁的那道身影。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見過上官晨出席過什麽家宴,就連祭祖也沒見到過他的身影。
可此時與上官澤明相談甚歡的,明明就是那道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
上官清蹙眉,心裏不大舒服,看慣了上官晨一身白衣瀟灑自得得樣子,再看他玉冠華服,總覺得不那麽順眼。
當然,感到驚訝的不隻是上官清一人,淩氏與姚氏二人的臉色也是相當的精彩,上官其君有些沉不住氣,臉色青紅一片,不過上官舒倒是淡定許多,自顧自的喝著酒,與其他皇子黃孫把酒言歡。
如此,今年的家宴大家都不是很順暢,上官清陪著上官晨出來的時候,有些不開心道:“哥哥,你不是向來不喜這些,如今為何這樣?”
上官晨雙手在輪椅上輕輕敲打兩下
“我們都是皇家子女,有些事情,容不得拒絕,尤其是有關國家的大事,身為人子,理應如此。”
上官清半天沒有出聲,隻是望著前方道路上通明的燈火,長長歎了一口氣。
上官晨說的不錯,自從芮氏凋亡,朝堂內姚氏與淩氏一黨逐漸躁動起來,如今朝堂之上,大半皆是其爪牙。凡是帝王,都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上官澤明急需一個能夠與他們勢均力敵的勢力,來做一做平衡。
如今,上官清身上掛著晨輝星運,而上官晨又是上官澤明的第一個孩子,胸襟膽略,才學見識都不在上官舒之下,從各方麵來講都是最適合的人選。
世人皆說身在帝王家,便是天生尊貴,多少人一輩子都想進來看看,隻是他們卻不知帝王家的痛苦,牽一發而動全身,隨時都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這種事情,不能怪上官澤明,因為他也不過是為了南鳶著想,一旦國勢動蕩,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百姓跟著遭殃罷了。該怪誰呢,
要怪就怪命運的捉弄吧,讓他們身在了這樣的萬丈深淵裏,雙手不得不染指最肮髒的東西。
“明日,我便搬回承德宮和你一起住。”
上官清點了點頭,與上官晨分道揚鑣後便回了承德宮打點,好像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一切都沒有那麽糟了,就算日後浮浮沉沉,至少還可以相互依靠著取暖。
年關後,南鳶朝堂裏多了一位機明詭辯,才貫華府的妙人,雖然身患殘疾,不便行動,但是見識謀略遠超他人。不過一月,朝堂便開始分割為二,形成兩方勢力,相互對抗。
上玄四十七年,上官澤明在位期間,終於迎來了第一場暴亂。位處南鳶東部邊境祺查爾部落突然快速聚集,向南鳶發起猛烈的攻擊,而南鳶鎮守東部的麒麟軍剛好被調往南境,所以祺查爾大軍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東部邊境掌控在了手裏。一時間,朝堂動蕩,人心惶惶,大家各懷心思,無法團結對敵。
正當此時,不論是後宮還是民間,都流傳起了一則秘聞,秘聞稱兩年前觀星台之事出了差錯,晨輝星身死,厄靈存活世間,為南鳶招來了滅頂之災!
南鳶議事廳內,上官澤明將八百裏加急送到的奏折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東境全部失守!城池防設漏洞百出,大軍南移,本來是及其隱蔽的軍命,為何會被探查的一清二楚!”
底下眾人聞言,皆心驚膽戰起來,大氣不敢出一個,上官舒左右看看,這才上前一步道:“回稟父皇,此事兒臣已經派人前去東境一帶探查了,應當是…出了內鬼!”
上官舒說著,目光不時瞟著上官晨,所指之意,已然明了。其實這件事大家已然心知肚明,若非有重要官員將東境布防圖送給祺查爾部落,又將南鳶東部大軍南移的情報送出去,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行事。
上光澤明目光一寒,掃了一圈底下的眾人,手掌用力的拍了拍桌麵道:“好啊,很好,沒想到我南鳶也有出叛臣逆子的一天!你們兩個給我查,使勁兒查!一定要將他給我揪出來!敢叛國就要敢承受叛國的代價!”
底下眾人附和,上官舒領了命,剛準備說什麽,便被上官晨出聲打斷:“回父皇,兒臣覺得此事應當稍緩,如今大局已定,祺查爾部落已然割據我南鳶東境,他們常年生活在各國的邊境地區,將士資源少之又少,生活更是淒苦,所以行事野蠻凶狠,如今入了東境,燒殺掠奪,我南鳶百姓必然遭殃,兒臣覺得當今之際,應當盡快派大軍前往東境,及時止損!”
上官澤明聞言,陷入了沉思,此話確實也有道理。不過還未等上官澤明說什麽,上官舒便出聲反駁
“兒臣覺得不妥,東境已然如此,
百姓受苦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如今朝堂動亂,我們還不知曉內鬼究竟是誰,萬一派大軍去了東境,那其他三境應當如何,若是有其他部落趁機來犯,恐怕最後邊境盡失,由著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人將我南鳶四分五裂!”
上官澤明又點了點頭,覺得上官舒此話也在理,如此左右為難實在是不知道該聽誰的。
忽然之間,大殿之內鴉雀無聲,沒人可以拿出主意來。
正當所有人不知如何是從時,一道清潤淡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父皇,兒臣有一計,既可保證其他三境完好無損,也能止損東境,甚至有望收複國土。”
“快講!”
上官晨聞言繼續道:“如今東境亂,三境兵馬強健,所以除了東境,其他三境皆是我國兵力占優,宛若銅牆鐵壁,就算有人將情報送出去,敵攻我守,依舊可以不懼。所以我們大可抽絲,從三境中各調一些軍馬,匯聚成一隊強軍,可守東境!”
上官晨剛說完,上官舒就不屑的出聲反駁道:“大哥,你說的容易,三境各抽一毫,那才多少兵馬,就算匯集東境,那也是以卵擊石,白白搭進去罷了。”
上官晨右手輕輕敲著椅子扶手,笑了笑道:“按照常理說,確實如此,隻不過…二弟是不是忘了沛陵駐紮的十萬元安兵!這元安兵乃是先帝親自訓練出來的,自打先帝亡後,主帥便帶著眾將士守衛在先帝陵墓,為其守陵,當年元安軍的威名想必二弟是知道的,如今之事關乎於南鳶存亡,想必他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此話一出,上官澤明眼裏湧動出一絲欣賞的光芒,顯然是覺得,此計甚妙,當然,這一切並沒有逃出上官舒的眼睛,他隻覺得妒火燒心,不由得出聲反駁
“元安軍早已不問世事多年,先不說還能剩餘多少,就算有十萬,那也是些老弱病殘,怎麽能夠再打仗。”
“二弟!你說此話可是在質疑我南鳶軍人的操守!我南鳶的軍人向來嚴格律己,敢為天下蒼生,出生入死。雖然他們已然多年不曾上過戰場,但這一點從未變過!這些年他們不隻是在鎮守先帝陵墓,更是鎮守當年鐵血一般的意誌,我敢保證,他們依舊如當年一樣勇猛強健,時刻等待著國家的號召!”
上官舒不再回話,南鳶自建國以來,從來沒有被其他國家覆滅過,因為南鳶的軍人是這天下最堅不可摧的!這是信仰更是榮耀!
上官澤明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晨兒,你這計謀自然是上等的,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既然元安軍尚可,為何還要再從其他邊境調軍。”
上官晨恭敬的回道:“回父皇,正因二弟所說,元安軍已然不上戰場多年,隻怕行軍布陣會有所生疏,調兵,一來可
以協助元安軍熟悉東境,二來也可使其他三境也感受一下元安軍的氣勢,對他們也有幫助。”
上官澤明聽完快速的點了點頭道:“此計甚妙!準了!就由晨兒你辛苦一下,去跑這一趟吧。”
上官舒聞言,心有不甘,立刻出聲道:“父皇!如今內鬼還未找到,兒臣認為,朝中眾臣不宜參與調兵之事!”
上官澤明頓了頓,看了上官舒一眼,又看了會兒上官晨,有一點遲疑起來。
“父皇!兒臣願意走這一遭!”
忽而大殿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然後自門口走進來了一道纖細挺拔的身影。
上官清上前,聲音更加洪亮道:“父皇,兒臣乃是晨輝命理之人,自小也學了些兵法策略,雖不能說可以指揮三軍,但是做一個監軍還是可以的,兒臣願意走這一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