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長恨人心不如水

  傾月樓，盈盈坐在銅鏡前望著那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心裏苦笑，她的母親不過是月樓裏的一個歌女，生下她之後不久辭世，她被放養在這裏，沒有人照顧，他們都說她是野孩子。 淚水劃落，終於要解脫了，她反而有些釋然，可是為什麽舍不得？ 她安靜的坐著，聽著窗戶外麵呼嘯而過的風聲，心宛如被掏了一個大窟窿，難受極了。 “三小姐……”身後婢女的聲音響起，她方才回過神道:“莫要叫我三小姐，真的不必。”口氣清冷淡漠連自己也害怕。 “好。”小婢女應了一聲沒由來的心切，這麽一個小小的不受重視的女子，竟然可以散發出這麽冷漠的氣質，讓她大吃一驚，這不愧是尚書的女兒。 盈盈起身，屋頂上已經掛著一條白綾，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她了。 原來這就是她的命運，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 脖子掛在白綾上，用力一踢凳子，盈盈心想就這樣死了會不會很難看？ 哐啷一聲，凳子倒了…… “不好啦！不好啦！三小姐上吊啦……”伴隨著嘈雜的聲音，盈盈很想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慢慢的閉上眼睛，似乎看到母親在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終於解脫了，這是盈盈最後的想法。 後來等禮部尚書趕過來，盈盈已經沒了呼吸。 他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嗷嗷大哭，隻是他的哭聲分不出真假，曾經負了她們母女，這一刻連還債的機會都沒有了。 大夫也跟著進來，對著禮部尚書搖搖頭道：“姑娘心情鬱結，此刻早已無力回天，大人節哀順變。”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紮在心頭。 一旁的尚書夫人卻掩著嘴角笑容滿麵，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皇上逼死我女兒，我去找他算賬。”禮部尚書捏緊拳頭，一拳砸在柱子上，鮮血湧了上來。 皇宮之中，賓客盡歡。 沐銳寒笑容滿麵，今日最愛的人在身邊，這種感覺真好。 陸羽寒一襲白衣瀟灑自如，片片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宛如雪中的精靈一般。 “今日是年三十，往年朕與家人齊歡，今歲不同，朕在此為各位將士接風洗塵。”沐銳寒的聲音清朗，雖然寒冬臘月，卻也格外的響亮，讓人莫名的心生敬畏。 “謝皇上。”大臣們笑容滿麵，今日皆大歡喜。 “今天朕請來了陸雨悠小姐，在過一個月朕十裏紅妝娶她入宮。”沐銳寒的聲音裏是慢慢的喜悅，他看著那女子輕移蓮步款款而來。 “悠悠見過皇上。”陸雨悠跪在地上行禮，她不卑不亢嘴角始終掛著甜蜜的笑容。 “悠悠快起來。”沐銳寒連忙扶起她，雖然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心上人，但也不能露出破綻。 “謝謝皇上。”陸雨悠甜甜的說道，然後在沐銳寒的身邊坐了下來。 陸羽寒朝著他們看了一眼，舉起酒杯示意碰了一下，然後輕輕抿一口。 辛辣味入喉，眼淚卻快要流出來，等了這麽久，她終於看到了他的影子，這麽多日的辛苦與堅持也值得。 “今日朕這第一杯要敬陸將軍，他以微薄之力，闖入敵軍的內部，奪回塞北，他是我們淩國的大英雄。”沐銳寒慷慨激昂，他不曾想到那個摯愛的人，為了他放棄了安逸的日子，想起來心裏都是一陣後怕，若是她死在漠北，他又要怎麽活下來。 “謝過皇上，不過臣不敢當，若是沒有眾位將士的堅持英勇無敵，我們也不一定能夠勝利。”陸羽寒依舊淡淡一笑，卻莫名讓人信服，他看著皇上，輕輕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