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
封湛回到臥室。
小封越一個人坐在床邊上晃腿，“從一到一百，我數了三遍了。”
他在兒子邊上坐下，“媽媽呢。”
兒子脆生生的，“去找你了呀。”
“找我？”
封湛心裏咯噔了一聲。
立刻站起來，走到了窗邊去。
推開窗，他看見不遠處的停車坪上，溫緋意揉著眼睛跑向她剛開回來的車。
小家夥跳下床，也跟著撲到了他身邊。
“媽媽生氣了，你看，她剛回來的時候還笑著的，現在要走了，表情還凶凶的。”
小家夥視力極好，封湛沒看清的，他都替他看清了。
她的心更是猛地沉了下去，“你惹她生氣了？”
“才不是我惹的，媽媽跟我在一起很開心的。”
小家夥嘬了下手指，肯定的說道，“剛才媽媽是去找你的呢，應該是你惹了媽媽呢。”
封湛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隱約猜到了為什麽。
他心頭有塊巨石壓著，“如果爸爸跟媽媽鬧小矛盾了，你幫誰？”
小家夥想都不想的回答，“當然是幫媽媽。”
“不對，你要幫我。”
“為什麽？”
“如果你幫你媽，你媽就有可能脾氣更大。”
封湛幾乎可以說是在恬不知恥的嚇唬兒子，“如果氣過了頭，她可能會為了不要我，甚至不要你。”
小家夥迷迷蒙蒙的意識到了嚴重性，“那我還是幫你好了。”
……
清吧。
到了晚上，生意也好了起來。
溫緋意點了一杯果酒，她坐在吧台邊上，楞楞的出神。
酒吧裏人不少，蘇尚卿卻第一眼就找到了她，“緋意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她想擠出笑容，卻發現比哭還難看，“你來了。”
“嗯，我來了。”
蘇尚卿從電話裏就聽出了她聲音不對，接到電話很快就趕了過來。
站在她邊上，他發現她手邊上的那杯果酒後，立刻就拿開了，“你傷還沒完全好，不能碰酒。”
蘇尚卿說，“要一杯熱牛奶，果汁也行，要熱的。”
調酒小哥一愣，才答應，“好。”
她沒哭，卻啞著嗓子，“我沒喝酒。”
“沒喝就沒喝，就算喝了也沒什麽，我還能凶你？”看她哭不出來的樣子，他的手掌輕輕順了順她的後背。
“你不是一向說我脾氣好麽。”蘇尚卿的聲音都溫和的帶著暖意的。
哪怕是這個時候，他還是用自己脾氣好來安慰她。
她眼睛更酸了，“對不起。”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他的手微頓，“跟我說沒事的，我能幫的一定會幫你。”
他的婚姻都因為她被封湛限製了，他卻還在風淡雲輕的說幫她。
溫緋意忍不住，抱了上去。
熱飲料很快就端了上來，被她手肘無意中碰翻，全灑在她的衣袖上。
淚流滿麵的埋在他胸口，溫緋意不停的說著，“對不起，蘇尚卿，對不起，對不起……”
第一次來自她的主動擁抱。
蘇尚卿笑了笑，“沒事的，沒事。”
“有事，婚姻這麽大的事情，怎麽會沒事。”她哭喊著，發泄著。
“你怎麽跟甜甜似的喜歡胡說了。”
蘇尚卿僵了僵，卻還是在笑著安慰她。
封湛背地裏使的手段，寧惜月知道，蘇尚卿也知道，甚至連蘇恬然都知道……
全世界都知道真相，就隻瞞著一個她。
甚至到現在，蘇尚卿還是想保護她。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騙我。蘇尚卿，你不恨嗎不怨嗎，為什麽到這個時候你還可以平靜的安慰我呢？”
蘇尚卿的笑容變得苦澀。
他私心的抬起手掌，緩緩從後背緩緩上移。
溫暖的掌心緩緩貼上她的發頂，像抱甜甜那樣……
“你在自責嗎？”
“對不起。”
“傻緋意，你平時挺聰明的，這個實話怎麽糊塗了。”
蘇尚卿掌心揉著她的發頂，小心翼翼的，“如果我不願意，別說封湛拿蘇家逼我了，就算拿命逼我，我也不會拿婚姻當兒戲。”
“你不明白，但我早就知道。我們這種人，要麽爬的夠高，如果不夠……那麽婚姻這種東西，注定隻是能是穩固家族地位的籌碼。”
蘇尚卿貪心的享受著這一刻的擁抱，“封湛的設計，隻是讓這一天來的更早一點罷了。”
就算沒有封湛，不是寧惜月，將來也會是別人。
她泣不成聲，“蘇尚卿……你為什麽……這麽好……”
“因為我是蘇尚卿啊。”他眼中氳出一層薄薄的水汽。
他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得到，至少蘇尚卿這三個字，在她心裏足夠的好。
“如果你不願意結婚……我……”
“你想什麽？”
封湛冷著臉走近，一把將兩個親密擁抱的人給拉開。
他死死抓著溫緋意的手腕，將她扣在自己麵前。
看見她滿臉淚痕的樣子，他抬起指尖，擦拭過她泛紅的眼。
他手指的溫度，和他的聲音一樣的冷，“難道你還想離婚嫁給他？”
甩頭避開他的觸碰，溫緋意失望而惱怒的望著他，“你好意思質問我嗎？”
“沒什麽不好意思，我隻是舍不得你而已。”
封湛自以為傲的冷靜在她麵前總是很難維持。
他設計蘇氏，逼著蘇尚卿跳坑裏聯姻，最怕的不過就是碰見現在的畫麵。
可這一天還是到了。
蘇尚卿的存在就是個不定時炸彈，說不準什麽時候爆炸。
他慢悠悠的望著蘇尚卿，話裏帶著鋒芒，“蘇尚卿你可笑嗎？一直說著不想爭不會搶，那你現在做的是什麽？”
溫緋意猛地將推出老遠，微顫的指尖抵著他的眉心，“你先騙我的，有什麽資格指責他！”
她在護著蘇尚卿。
封湛眸色暗沉，“你護著他？”
“不應該嗎，封湛你知不知道做錯事的人是你！你怎麽還能這樣理直氣壯。”
她啞著嗓子喊出聲，“你知道嗎，哪怕到這個時候，蘇尚卿還是在替你說話，可你都做了什麽？你拿他的婚姻開玩笑！封湛，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他苦笑出聲，“是不是此刻在你眼中，他好的無可挑剔，我爛的不值一提。但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
如果不是因為愛她，他就不會在意，更不會做出這樣陰暗的事情。
“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