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
溫緋意喝了口熱水，房間裏的暖氣十足，她後腦的刺痛感才舒緩了一點。
“你想說什麽？”
“封湛跟你說過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吧？但我猜，他肯定沒有告訴你，曾經，他是承諾過要娶我的。”
“不可能。”
“看，人在碰見自己不願意承認的事情的時候，總是第一時間反駁。”
王菲怡笑容越發燦爛了起來，“我救過封湛，那時候，他說會娶我的。所以，封湛欠我的不僅是一條命，還有一個承諾和後半生的交代。所以溫緋意，別想著趕走我，你信不信？隻要我不願意，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我？”
熱水透過杯壁把溫度傳遞到溫緋意掌心，可她的心卻暖不起來。
她唇.瓣動了動，蒼白的可怕。
“你如果膽子夠大，可以去問問他，不過我猜你一定不敢。”
王菲怡說著，走到客房去，把中風的王偉給推了出來。
這麽晚了，王偉穿著一身睡衣，精神不振都被王菲怡叫醒推出來。
一眼就能看出來，現在他的身體非常不舒服。
溫緋意疑惑而防備的望著她，“你把他弄出來幹什麽？”
“知道你不信我，讓我爸做個證人，你覺得我撒謊了，可以問他。”
王菲怡不以為意的在沙發上坐下。
“他得到封氏之後的第一年就回南山鎮找我了，他把我接到霖城來念書。他不想耽誤我的學業，會經常來看我，還教過我作業。”
“我不想聽這些。”
“你必須聽。”王菲怡摁下溫緋意的肩膀，“你以為我跟他之間沒有感情嗎，隻不過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小，我們沒機會戳破那層窗戶紙之前，就被你搶了先而已！”
也不管溫緋意想不想聽，就徑自說著她跟封湛的過去。
王菲怡一字一句的說著這些年的情分，詳細的說著封湛曾經對她有多好。
從她嘴裏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針，從溫緋意的耳朵鑽進去，狠狠紮進她的心髒，看不見，也拔不出。
封湛親自去南山鎮接她的畫麵，被王菲怡講的都那麽詳細。
王菲怡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細細碎碎的也不知道說了多久。
聽著她甜膩的讓人心煩的聲音，溫緋意後腦的刺痛感又逐漸重了起來。
她還沒忍不住，王偉先撐不住了，躺在輪椅上嗚嗚嗚的叫了起來。
王偉中了風，說話不清楚，隻有仔細聽才能勉強聽清幾個字。
他說累了。
溫緋意頭更疼了，她打斷王菲怡的話，站了起來，“你來霖城是給他看病的，你把他晾在這裏幹什麽？”
牆上的掛鍾指針已經停在十一點了。
王菲怡握住了輪椅的扶手，對王偉說，“瞧，封太太來趕我們走了，我沒錢你知道的。我們今晚可能要露宿街頭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撐得住。”
王偉一聽，斜著眼睛惡狠狠的瞪向溫緋意。
他嗚嗚嗚的叫的更狠。
溫緋意隱約聽得出，他是在罵她。
隱約聽出來的幾個字，簡直髒的不堪入耳。
婊……
逼……
賤……
她眉頭緊蹙，看向王菲怡，“這是你爸。”
“我知道啊，他也知道，所以他在罵你這個搶走她女兒幸福，還要把我們趕出這裏的人。”
溫緋意晃了晃混亂的腦袋，保持著幾分清醒，“不，封湛不會騙我，不是他讓你住在這裏的，他說不會幫你，一定就沒有幫。”
“你倒是了解他，沒錯，這次是我偷偷住進來的。不過上次，可是他親自把我送在這裏的，陪同的人還有葉蕭，門鎖的密碼一直沒有換。”
“說明他一直沒防我，甚至給我留了餘地。所以我今天才有繼續回到這裏的機會，不是嗎？”
王菲怡輕輕拍了拍王偉的肩膀，“爸，你明白了嗎？是這個女人來趕我們走的，這個房子的主人並沒有。”
王偉嗚嗚嗚個不停，罵的更狠。
可惜身體跟不上，被自己口水嗆住，忽然抽搐了起來。
王菲怡也不管，隻是看著牆上的掛鍾，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王偉抽搐著，身體一歪，差點要摔倒地上。
溫緋意本能的伸手去扶住，把他拉回輪椅上，手臂擦過王偉的臉側時，卻被王偉咬住虎口，惡狠狠的咬著不放。
他口角不利落，咬著倒是不至於見血，但也是疼的。
溫緋意用力的抽出手，王偉坐不穩，順勢就倒在了她的腳下，口中甚至還吐起了白沫。
她受驚的後退。
溫緋意本能的想去幫忙，可捂著自己被咬紅的手，再也不敢亂動作。
王菲怡說，“這樣就怕了？敢來讓我走，就不怕我爸真的死了？”
王菲怡一臉擔憂，卻根本不打算動手幫忙。
“你瘋了，這段時間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溫緋意一步步後退到了門口。
當初的王菲怡隻是一直唯唯諾諾的裝可憐，現在，卻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連父親都可以不管。
“沒什麽，忽然被人點醒而已。”
與其畏畏縮縮什麽都得不到，不如跟溫曼歌一起拚一把。
溫曼歌現在要的隻是溫家，而她連溫家都沒有，就算得不到封湛，也是穩賺不虧的買賣。
點醒？
溫緋意剛想說什麽，後腦又猛地抽疼了一下。
防盜密碼門忽然響起聲音，有人在外麵輸了密碼。
王菲怡提前蹲下身去，抱住了正在躊躇的王偉。
封湛推開門。
冰冷的門撞上溫緋意的後背，她沒有防備的往前傾，差點摔倒。
封湛第一眼看見的場麵非常糟糕。
溫緋意靠著玄關的牆壁，臉色難看。
中風的王偉，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他盯著溫緋意的方向，嘴裏還嘰嘰哇哇的嘟囔著別人聽不清的話。
壞……
壞女人……
“怎麽回事？”
“緋意讓我跟爸離開，我就把爸從客房推出來了，沒想到發生了意外。”
封湛看向溫緋意，像是在等她開口說明。
溫緋意反問，“你是在怪我？”
“當然不是。”封湛緊蹙著眉頭。
“既然不是，那我怎麽說對你來說，還有所謂嗎。”
王菲怡表情可憐巴巴的，她費力的去抬王偉的身體，卻怎麽都抬不起來。
封湛隻得從溫緋意身邊越過，抬手幫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