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脅我？
“嗬。”
封湛眼裏的譏笑更深。
溫緋意的眉頭也蹙的更緊，“如果你來接我是為了冷嘲熱諷，其實你根本就不必來。”
“你覺得我來接你，就是為了刺激你？”
她沉默。
不然呢，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你故意跟王菲怡讓記者抓拍的照片，發的新聞我全都看見了。我親口都告訴你了，夠了麽？”
她的嘴巴綿軟又好看，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利刃還傷人。
“溫！緋！意！”封湛咬牙。
兩人之間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封湛有一陣子特別沉迷情侶款的東西，現在他們用的手機都是同一款，隻是顏色不一樣，鈴聲都是一樣的。
溫緋意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自己的手機沒有再震動，才提醒他，“是你的手機在響。”
封湛是不想接的，可看見溫緋意這張臉又怕自己冷靜不下情緒。
他不耐的拿出手機，火氣都發泄在了這通電話裏，“你最好真的能說出一點重要的事。”
“封……封總，是我。”
沒想到封湛忽然這麽大火氣，王菲怡楞了，明明昨天他跟自己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
封湛聽出聲音，這才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王菲怡的名字。
太陽落山，天已經黑了大半，手機上的光亮顯得特別清晰，清晰到溫緋意不想看也看見了。
封湛又看了溫緋意一眼。
她雙手緊攥著拳收在身前，死死的盯著他的手機。
封湛一直望著她，想等她開口說不要，抱著自己撒嬌，或者掉兩滴眼淚，這樣他什麽都可以給她。
可是她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
封湛勾唇，放緩了語調，對著電話那端的王菲怡說話，“到底什麽事？”
他是故意給王菲怡留了能打通自己手機的機會。
王菲怡也還算聰明，一直都是去找李澤愷，很少主動來惹他煩。看來，是這兩天給了她太多希望，便又壯著膽子黏上來了。
“我爸的醫藥費又要交了。”
王菲怡的聲音一如當初的柔軟捂住，“我沒辦法……你答應過，幫我爸治病的。”
封湛本能的想說找李澤楷去。
舌尖舔了舔牙根，隻是這五個字到了嘴邊，忽然變成了，“知道了，我會處理。”
王菲怡沒掛電話，聽著他的呼吸聲都覺得滿足。
“還有事？”
“我爸說很感謝你，如果有機會，想當麵謝謝你。”
王菲怡聲音小小的，聽著聲音就能腦補出來她現在的表情，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能不能來醫院，看看我爸，他真的很想見你。”
“再說吧。”
這三個字，封湛是笑著說的。
雖然是敷衍，但沒有直接拒絕，王菲怡抱著手機，笑的甜美。
如果王菲怡能親眼看見，就會看見封湛的笑容都是諷刺的。
王偉中風眼中，含糊不清的說幾個字都困難，還想當麵感謝他？王菲怡真是懂得利用自己優勢，哪怕是重病的父親。
但站的太近，周圍又靜，溫緋意不想聽也聽見了。
看封湛接完電話，臉上還是帶著笑的，她心髒驟然一疼。
她忽然想到聶寶瑜和江楓的結局。
江楓和那個女同學不過隻認識三年，可封湛跟王菲怡的羈絆近十年了……
聶寶瑜比自己勇敢，也比自己果斷啊。
緊握的雙拳逐漸垂落了下來，溫緋一瞬間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封湛，這樣耗著真的沒意思極了，你不覺得累麽？”可我真的很累了。
她的臉色並不好看，封湛一瞬間有些心軟，但語氣依舊是冷傲的，“想說什麽，直說。”
“如果，我跟王菲怡你隻能選一個呢？”
雙眸與他對望著，溫緋意幾乎耗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或許聶寶瑜的做法才是對的，至少跟江楓分開之後的聶寶瑜，每一天都活的很快樂。
“你是在威脅我？”
封湛眼中的笑意逐漸變得冷凝，“你明知道王菲怡的存在根本就無足輕重，隻要你願意，她根本影響不了任何事。”
“你都知道跟王菲怡在一起可以讓我難受，是讓我求饒的手段，這樣還沒有影響？”
封湛上前一步，想觸碰她的肩，被她避開。
“不如一次性說清楚吧，我真的很累了。我一開始是吃醋的，我從沒掩飾過。可現在，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吃醋，還是因為看不見希望……”
這些天來，她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死死纏繞，她連喘息都覺得格外困難。
封湛的手指在半空中僵住。
他說，“像以前一樣，鑽進我的懷裏，或者掉兩滴眼淚，告訴我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我什麽都給你。”
溫緋意緩緩抬頭。
她不會再這麽傻了。
就算說了，他也做不到的，同樣的劇本她已經看過太多次。
封湛不可能不管王菲怡，欠的那條命，他是要還一輩子的。
可她不願意把自己的一輩子也搭進去。
就這樣吧。
“天黑了，既然是來接我的，早點回去吧。”也不看封湛是什麽臉色，溫緋意徑自走在了前麵。
在醫院外的路邊找封湛的車。
車裏燈亮著，暖氣也開著。
車窗搖下一半，一顆小腦袋晃悠著探了出來，“媽咪媽咪！”
溫緋意心裏一緊，“寶貝你這麽在車裏？”
把小家夥就這麽丟在路邊，萬一出了什麽事呢？
“我要爸爸帶我來的呀。”車門被鎖了，小家夥打不開，隻能拚命朝她招手，讓她跟自己坐一起。
“我不肯帶手套和圍巾，爸爸就不讓我下車，他說自己去找你。”
溫緋意微怔，隨即笑了。
她就說封湛怎麽會來接自己，原來，是因為寶寶。
封湛後麵到了，解了車鎖，進了駕駛座，用力的甩了車門。
車門關閉的聲音震天響，小封越嚇得渾身一緊。
直到溫緋意坐到她身邊來，他才小心翼翼的貼著她的耳朵，小小聲問，“你們吵架了。”
“沒有。”
“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
透過後視鏡，兩人的視線對上。
一瞬，便觸電似的分開。
溫緋意轉過頭，看向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