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花葬

  “這裏，是為了紀念你的母親？”慕雲靠在馬兒邊上，問道。 格桑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他緩緩站起來，望著祁連山的方向。天邊有一輪紅日緩緩正要墜入祁連山的懷抱之中。燦爛的餘暉格外炫目，照耀著這一片燦爛的花海。有長風，緩緩地吹過這裏，吹動花瓣隨風搖曳著身姿。左賢王穿著一身黑袍，那黑色立在那層層疊疊的紅色花朵之中格外的炫目，慕雲卻陡然覺得那有一種一樣的**。 他搖了搖頭，沉聲道：“並不是。” “哦？”慕雲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接下來話，隻是眺望著祁連山的方向。好像數個月之前，她還和百裏珩攜手並肩，並駕齊驅穿越這號稱不可翻越的山巔。幾個月後卻早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山依舊如此，山腰下綠意蒼蒼，山腰上白雪皚皚；而他們，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念及此，慕雲就沒由得一陣陣的心痛著。好像是抽筋了一般，那樣的感覺一遍一遍的清晰的傳入自己的腦海之中，一下一下的，像是刻下了某一種痕跡似得。 左賢王站起來，注視著那平靜的湖水，道：“這裏，葬著一個人。” 慕雲不由得大驚，“人？” 左賢王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大地，笑道：“這裏，就是她睡得地方。你能感受得到嗎？這片花海下麵，葬著——她。” 慕雲卻是陡然垂下來頭，“你大概，是很傷心吧。她為何而死？” 左賢王隨意在湖邊坐了下來，夕陽的餘暉落入湖中，像是落滿的一層金子似得，金燦燦的，怪好看的。他沉默了片刻，道：“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我喜歡她。那時候我還很小，隻有十二歲。那個時候我的母親剛剛過世，我的父王就迫不及待地想大寧求娶了另外一個公主。其實我的母親，才是大寧最後一位出嫁的公主，她是真真正正的公主，後來的那個和親公主，其實是假的。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的。” 他的眸子頗為平靜，似乎在講述一個不關自己的故事…… “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其實是很討厭她的。因為我的母親才剛剛下葬，她卻要成為父王的新妻子。我在她的水裏麵放小蟲子，在她的食物裏麵放了最難吃的草，我知道，她都看見是我做的。可是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那一次，她就那麽望著我，我第一次覺得她的眸子那麽好看，她的笑，那麽美。我開始慢慢不討厭她，她也偶爾和我說話。因為我懂的漢語，我的母親教過我漢語。她真的很孤獨，父王從不喜歡漢族的女子，包括我的母親。所以他冷落她，甚至還打她。打的很嚴重，你都沒有辦法想象，好幾次要不是大夫來的及時，她就死掉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跟我說，我是好人。那是我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說我。大家說過我是個勇猛的人，也說過我是個聰明的人，但是從沒有人說過我，是一個好人。後來，她懷孕了。父王依舊對她不好，說那不是他的孩子。幾次，父王都差點要把她和孩子絞死祭天。等到她生完孩子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去看她，她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