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別扭

  百裏珩也不和九和爭辯自己不冷，從小到大，這樣的爭辯每年都在上演，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年了。九和老了，百裏珩便是不想讓他多費心神做事情了。 百裏珩默默地穿上衣裳，九和把飯菜呈上來，唏噓一聲道：“這菜，都是清然姑娘巴巴兒地央求老奴給王爺送上來，說是怕王爺餓著了。王爺便不要這樣了，吃一些吧。” 不知為何，這些日子百裏珩對暮清然出奇的冷淡。這種冷淡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慢慢地，逐漸的，一點一點的疏遠著。就好像是對某件事物的喜愛已經到了一個頂峰，旋即便會慢慢地，一點一點的下滑著。到了最後，你就會發現，原本自己摯愛的某樣東西，在最後竟然成為了自己最厭惡的某樣東西。 百裏珩不能說自己是討厭暮清然的，但是自從他回來之後，百裏珩總覺得，自己心中那個冰清玉潔，溫婉懂事的暮清然已經徹底不見了。這個暮清然，讓他覺得別扭，就好像是在有另外一個人在操縱著她的軀體一般。別扭。 甚至，百裏珩覺得自己寧可見到蘇繡，也不願意看見她。 百裏珩怔了怔，便是道：“把這飯放下吧。” 九和歎了一聲氣，許久才道：“王爺啊，恕老奴直言了。自從您這次回來之後，您似乎不大開心，也不大愛笑了。” 百裏珩摸了摸自己的臉，隨意扯了扯，最後便是扯了一抹笑意對著九和，疑道：“哦？” 九和搖了搖頭，道：“王爺，您別這樣勉強自己，老奴看著都覺得難受。” “勉強自己？”百裏珩苦笑了笑，望著九和道：“本王也不知道最近怎麽了，總是覺得全身無力，做什麽事兒都是懶懶散散的。興許，是著了什麽風寒吧。” 窗外狂風大作，吹動了窗欞“咣當”一聲打開，那窗外的大風吹動書卷胡亂飛舞。百裏珩轉頭望著窗外黑如墨染的天色，不覺喃喃自語道：“起風了。” 九和連忙把窗戶關上，道：“這天的確不是大好，王爺還是快吃吧。這要是給暮姑娘看見王爺有沒有吃她做的飯，她可得向老奴哭訴了。” 慕姑娘……百裏珩似乎是被人牽扯到一根回憶的線似得，陡然回想起來什麽了。慕雲呢？慕雲呢？慕雲走了，她走了。 百裏珩低聲歎息一下，便是搖搖頭道：“九和，你先出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九和默不作聲的出去了，他知道自家王爺的心思，即使是不知道，也不肯再多打擾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天黑了，就這麽黑了下去。百裏珩記得他醒來的時候，就是在馬車上麵。沒有人告訴他慕雲去了哪裏，沒有人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就這麽，迷迷糊糊地回到這裏。 似乎，好像這些日子，在西域，在璧玉城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百裏珩甚至在夢的盡頭，看到了慕雲笑著走出屋子。她笑著奔向遠方，遠方，有蕭逸，有一匹馬，他們慢慢地坐在馬背上，就這麽慢悠悠地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