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上面來人了？
在案發後不久，市局就準備將案子交給專門負責重大疑難案件偵破的重案三組來跟進，可何大鳴就是抹不開這個面子，他跟重案三組的組長常大放從警校時起就是死對頭，當初成立三組的時候，兩人為了競爭組長位置斗得不可開交，何大鳴正是因為競爭失敗，這才一氣之下主動要求到基層工作的。
這個案子如果不是濱湖所先立的，又或者不是交給三組的人辦理，何大鳴也就不爭什麼了。可問題是濱湖所立案一個星期卻沒什麼收穫，上面卻要交給三組來辦，何大鳴怎麼受得了？仗著自己和局長是老同學的關係，硬是拍著桌子頂了下來，卻沒想到結果是越來越糟糕。
何大鳴費了好大力氣，才做好了小男孩父母的工作，讓他們保證不宣揚此事，不引起社會恐慌，在警方取證完畢后，將屍體按照正常程序火化了。可案情方面卻還是沒有什麼進展，正在一籌莫展呢，兇手居然二次出現，手段和上次一模一樣，死者仍然是男孩子，就連死時穿著的衣物，手上被打的繩結，都跟第一個死者沒什麼分別。
這下就連何大鳴這個老刑事也昏頭了，兇手是什麼意思？殺人就殺人，還非得先把死者打扮一番？而且案發現場門窗反鎖，根本沒有撬過的痕迹，兇手連指紋、腳印都沒有留下，反偵察水平居然是專家級別的。
反人類、反社會？虐殺狂的又一個變種？還是精神病？何大鳴做出了種種猜想，甚至把楚都市的精神病院都排查了一遍，很多心理醫生也都被他找上了門，可排查來排查去，也沒有這樣一個反偵察水平比高級間諜還要牛逼的精神或者心理疾病患者.……
案情沒有進展，這個神秘的兇手可是沒閑著，就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先後又有三個男孩、一個女孩被殺害，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做案的手法簡直一模一樣。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警方可以控制的了，楚都出現了變~態殺人狂的消息不脛而走，連省里的新聞媒體都被驚動了；如果不是這個時代網路還未曾普及、新聞媒體還都是黨的喉舌，恐怕早就被捅翻天，轟動全國了。
為了不至於影響到楚都以文化帶動影視、以影視帶動旅遊的經濟發展規劃，最後還是市政府出面，才通過省里把幾家新聞媒體壓了下來，可省里也給出了最後期限，如果還是不能破案，恐怕他們也頂不住了，上面說不定會成立專案組下來調查。
這個案子能否告破，已經影響到楚都市的經濟發展、城市形象了，何大鳴再倔也不敢硬撐下去，終於答應了跟老冤家常大放合作，這對明爭暗鬥了二十多年的老同學終於攜起手來精誠合作，目的就是在上面派出專案組之前，先把這案子破了。為了楚都市所有警察的臉面，濱湖所以及重案三組的名譽，兩人捐棄前嫌，從冤家對頭變成了好基~友。（忍不住說句，九八年了，這個詞語已經出現）
不過就算何大鳴與常大放都是局長的老同學、面子夠大，楚都市公安局也不可能一直頂下去，上次張棟找何大鳴商量封閉寒山，就是局長親自打來的電話，他也快要頂不住了。
就在這個關鍵時候，兇手再次犯案，第五個被害人仍然是個小孩子，也只有十三歲，據說還是個獨生子女、父母的掌上明珠。
「兇手不是普通人……」
張棟坐在警車上，翻看著鍾漢剛從重案三組處調來的卷宗副本，這份卷宗顯示的內容比之前他在濱湖所看到的要詳盡多了，特別註明了五個被害孩子的出生年月，居然都是同年出生，月份日期和時辰上雖然略有出入，卻也相差不大。
五個孩子，都是十三歲零十三天的時候被害的，最先被害的和最後被害的這個，都是四陰命格，中間的三個雖然出生時辰稍有偏差，卻也是罕見的三陰命格。
「是茅山離魂法啊……」
張棟臉色一變，想起了從四姑奶那裡聽來的茅山道術，這門道術本來是為了拯救那些色身病重傷重，無法維繫的同門，更換廬舍之用，還可以用來幫助天生魂魄陰弱之人，可傳到後世，本來算是名門正派的茅山術被左道旁門的妖邪之類所用，漸漸流為了一種下三濫的害人術法，為正派修道者所不齒。
「這個旁門修士取了這麼多孩子的魂魄，究竟想要做什麼？如果是要養小鬼賺錢、跑到澳門賭場甚至是拉斯維加斯大贏一筆，就應該低調行事，取到第一個孩子的魂魄后，就應該老老實實找個隱秘的地方去祭煉，為什麼要連續殺害五條生命？」
「如果說他是為了取童男童女之魂祭煉陰兵陰將，那也太麻煩了些。煉陰兵要的是大量魂魄、優勝劣汰，對敵的時候一股腦放出來，以量取勝，並不需要這些陰兵有多麼機靈、多麼忠誠，完全可以去中東、去非洲那些戰亂國家，就算是去東南亞一些政局不穩的小國，也有的是剛剛戰死的魂魄可用。」
「可這個人卻反其道而行之，跑到大陸鬧出事端，甚至不惜引起警方的注意，他是傻的麽？難道不知道國內也有修道界、也有高人異士？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不惜鋌而走險，跑到楚都這個擁有四千年悠久歷史的文化古城胡來？」
張棟正在琢磨對方的想法，忽然感到警察停了下來，跟著就聽到何大鳴怒罵了一聲：「娘個~逼滴，上面還真是來人了，我靠！」
案發現場的居民樓早就被警方用黃色警戒線隔離開了，除了這裡的局民外，任何外來人員都不得接近，拜訪親友請改天，記者這種生物尤其不能靠近。
負責在現場維持秩序、檢驗勘察、安撫被害人家屬的，基本都是濱湖所刑警中隊和市局重案三組的人，可何大鳴卻一眼就到了一輛懸挂著京牌的黑色奧迪警車！
刑警開奧迪，譜兒也太大了吧？何大鳴看著就不順眼，冷哼一聲鑽出了車去，大吼道：「這個案子是楚都濱湖所和市局重案三組合辦的，外來人員不得接近，黃狗兒，給我清場！」
鍾漢也是鐵青著一張臉下了車，首都來的人怎麼了，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把手伸到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這算什麼，看不起咱楚都的老刑事？媽了個~b的，老子破案的時候，上面的這些孩子恐怕還玩著尿和泥呢。怎麼著？仗著有張學歷，就想騎在咱爺們兒頭上拉屎拉尿了？做夢！
眼下已經是學歷為王的時代，在鍾漢這個大老粗看來，這些京城名捕也不過如此，無非就是些什麼學士、碩士的，說出來好聽而已。
黃狗兒的大名叫黃安全，所里的同志都笑稱他在就有安全，屬於看家犬類別的，因此才有了這個綽號，還別說，說到望點蹲守，這貨是一等一的好手，很有點狗性。
聽到所長大人呼喚，黃安全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一臉憤意地道：「所長，中隊長，你們總算是到了，剛才來了五個橫貨，說什麼是上面的專案組，直接就進了現場，連咱們的人都不讓進去，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什麼！」
何大鳴的臉頓時青了，他剛才雖然咋呼的厲害，其實也就是出出氣，真要是上面來的專案組，他這個正科級也不會真的跟對方掰腕子，畢竟都是一個系統的嘛，人家還是天子腳下的『名捕』。
可對方也太不上道了，居然這麼橫！
他剛才一面叫喚著，一面在尋找局長的座駕。按說首都來人，局長肯定是要在的，可他愣是沒看到局長袁三反。本來還以為袁局已經陪同專案組的人進去看現場了，可聽黃狗兒的話，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
如果他在，就算對方的來頭再大，也不會讓對方這樣胡來的，都是老同學，袁三反的脾氣何大鳴了解，這位綿里藏針的局座要是火起來，那就是根燒紅的鋼針。
「你們這群廢物！」
何大鳴目光一掃，果然看到自己的人都在外面晃蕩著，愣是一個都沒能進去，這個氣頓時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黃安全一眼：「不讓你們進你們就不進了？怎麼不給我衝進去，他~媽的，這是濱湖，是咱們的管片兒！」
「所長，您別沖我來啊，別說咱們的人了，三組怎麼樣，還不是被人家擋在外面了？」黃安全用手一指：「喏，他們剛才要衝進去，硬是被人家扔出來了，跟扔只小雞一樣。何所，您可別看那貨年齡不大，是個硬手吶……」
何大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單元門前站了個二級警司，也就是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正拿眼睛往自己這邊看著，眼神如鷹一般凌厲，雖然沒說話，可那目光中流露出的意思很明白，誰過來我就把誰扔出去.……
橫，真是橫，何大鳴雖然不過是個正科級的所長，可是資格夠老，掛得可是三級警督的銜兒，可對方只是看了他一眼，愣是沒搭理，這還有個上下尊卑之分麽？
「喝，原來還是個練家子，嘿嘿，感情是以為咱們楚都沒人啊，老子倒要看看，誰能把我扔出去！」
有道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到了這份兒上，何大鳴也不管什麼身份了，挽了挽袖子就要走過去。
「嘎吱！」
他腳步還未動呢，一輛懸挂著楚都市警牌的越野車就衝到了面前，狠狠剎住，帶起一片飛揚的塵土。
「剛才是誰動了我常大放的人，找死！」
『轟』，車門被人大力推開，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漢子從車內躥了出來，黑著一張臉，直接就撲向了單元門：「我常大放倒要看看，誰敢攔我！」原來是打了孩子惹出娘，常大放晚來一步，估計是聽說手下被人扔了出來，直接進入了暴走狀態。
「老常，硬是要的，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看到常大放要來真的，何大鳴頓時怒氣全消，看得眉開眼笑，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這個老冤家了，那也是曾經拜在名拳師門下的練家子，在楚都警界也是數一數兒的硬手。
高手在民間？這話不錯，可更多的高手在軍警兩界，否則社會還不得亂了？現在楚都警界第二高手出動了，看你還狂不狂？在何大鳴看來，楚都第一高手是自己，常大放自然就只能排第二了。他現在就是坐山觀虎鬥，崩管誰被誰揍了，都當浮一大白啊.……
鍾漢和其餘的警察們可能這種場面見得多了，都沒什麼異常反應，張棟卻是有些無語，早都聽說軍隊里派系林立，喜歡好勇鬥狠，沒想到警界也是如此啊？卻不知道在警界其實很少會發生這種類似『內訌』的事情，這次也是趕巧了，上面來的專案組不知為什麼這樣強橫，做事不太講規矩，偏偏又撞到了楚都警界有名的死冤家好基~友『大鳴大放』這兩個硬茬子手裡，那還不得上演一出火星撞地球的好戲麽？
「這位老同志請留步，裡面正在辦案。」
守住單元門的年輕警司看了看常大放這個三級警督，總算沒向對待他手下那樣，直接把他扔出去，而是伸出胳膊攔下了他。
「嘿，這位小同志，我就是來辦案，拿開你的手吧。」
常大放左手一抖，全身彷彿長蛇挺身，從腳後跟到手腕『噼里啪啦』一陣爆響，左手就像鞭子一樣抽了出去，空中頓時響起『啪』一聲爆響，就好像真正的皮鞭甩動炸響。
「明勁？而且還是巔峰的成就！」
張棟目光一亮，又是一名警界的高手啊，雖然還比不上在滄州遇到的關明，卻比身邊這位何大爺強了不止一點。
他身邊圍繞的不是武道高人就是修道界人士，發小王戰都有了抱丹初期的功力，可這並不表示明勁就是大路貨。全國有十幾億人，練習武道的不過百分之一，能練到明勁的不過萬分之一，至於明勁巔峰，那就是十萬甚至是幾十萬分之一的概率了。
這樣的成就，也難怪常大放強橫，對首都來的人也是說揍就揍了。
「老同志，還是請退後吧……」
面對常大放這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擊，年輕警司竟然連眼皮都沒抬，橫在常大放面前的手臂微微一側，掌背向外，就這麼橫著推了出來。
「噗——」
一聲悶響，常大放一記手鞭如同抽在了大木拜革之上，人家硬是晃都沒晃，他自己卻漲紅著臉，微微後退了半步，吃驚地看了這個年輕警司一眼，連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老常，什麼狀況啊，怎麼一招就回來了？」何大鳴撇了撇嘴道：「沒想到你嘴上咋呼的凶，原來也是怕首都來的人啊.……」
「老子怕個鳥~毛！」
常大放喘著粗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技不如人還有什麼辦法，有本事你上去試試，可別怪我沒告訴你，那是個暗勁.……」
「你就吹吧你，輸了就輸了，還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何大名嗤笑道：「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就沒聽說過有暗勁高手守門的。要照你這麼說，進去的那幾個還不得是化勁抱丹了，你當這是在看武俠小說呢？」
「信不信由你啊。你老何有本事進去，我就服了你，今後我是楚都警界第二高網？」
「好啊，那就一言為定，我要是進不去，輸你三十頓飯，頓頓都上三星級。」
何大鳴就等著他這句話呢，一把拉起張棟道：「走吧老弟，咱們進去看看……」張棟聽得哭笑不得，這位何大爺真有意思，自己怎麼成老弟了，這不亂輩了麽？
不過參與這個案子，是他答應過何大鳴的條件，總不能連案發現場都進不去吧，張棟也不好說不去，只好跟他走向單元門。
「張棟同學啊，能不能進去案發現場，贏了老常那個狗~日的，可就看你了啊？」何大鳴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行的，就寒山那兩下子，怎麼地也得是個暗勁啊，對面那小子不比你強多少，我們兩個聯手拿下他沒問題！」
兩人走到單元門前，年輕警司抬眼看了看兩人，這次也懶得多說了，何大鳴剛跨進單元門，他就當胸一掌推了過來，嘴裡倒還畢竟禮貌：「老同志，此路不通！」
「不通我也要走！」何大鳴冷哼一聲，右手聚攏如鷹爪，與他狠狠拼了一記，被震的蹬蹬兩步退了回去。年輕警司又看看張棟，微微皺了下眉：「你也請留步。」說著伸手抓向張棟的肩膀，用的力氣卻小了很多，估計沒把張棟當成盤菜。
「嘿嘿，這位大哥，你們都是警察，怎麼出手這麼重呢？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張棟微微一笑，也不出手，只是抖了抖肩膀，一道天地靈氣頓時順著十二正經，從肩井穴沖了出去。
「啊！」
年輕警司立即發現不對，手掌在空中略微一頓，正想發動暗勁，卻覺一道龐大的力道從面前這個年輕人身上發出，如同一道鋼牆，將自己硬生生逼得向後退去。
「抱丹絕境的護體罡氣！」
「你看錯了，這可不是什麼護體罡氣。」
年輕警司頓時驚叫出聲，話音還沒落，單元門內已經閃出一個人來，先是一把扶住了他，然後笑眯眯地沖張棟點頭道：「張棟兄弟，我們又見面了.……」
ps：感謝『笨蛋小西瓜』『風興雲』道友的打賞，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