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製作天平(3)
「橫樑的長度影響靈敏度,那是在托盤中的物品質量差較高的時候才會出現。」程晉州在紙面上划著道:「我的設計,可以通過提高重心位置和刀口的選擇,避開此種情況。」
在21世紀,他說的都是很普通的物理學常識,偶爾偽裝助教替導師上課的時候,這些都是要念一念的,從現代物理的角度來看,僅僅算是老掉牙的貨色。不過,劉斌和烏縱都很認真的聽著,前者還在心裡默默演算著程晉州的公式。
「先換上金屬橫樑吧。」程晉州從桌面上選出一支鐵條,交給烏縱道:「能鑽出眼嗎?」
烏縱摸著鬍子,有些發愁的看著拇指長的鐵條,他沒有相適應的星陣來完成工作。
「讓呂續來。」劉匡一把將之揪了過來,道:「這比你上次提交給協會的成果,似乎更進一步了。」
呂續不滿的哼哼了兩聲,但還是伸出一根指頭,找准位置在鐵條上鑽了起來,就見他手指接觸之處微微發紅,鐵條就如同橡皮泥一般,被手指深深的插了進去。
「熱能星陣。」呂續鼓起自己的肱二頭肌。
「那就把這十幾根都弄出來吧。」有好勞力的時候,程晉州一點都不想放過。
劉匡摸著鬍鬚看著程晉州列出的公式。主導者停止了工作,王齡鶴與項欣也圍了過來,烏縱和他的兩個徒弟激動的好像嗑了葯的猴子,想跳又不跳不起來,眯著眼睛想要睡覺,又朦朦朧朧滿是幻想。對他們而言,在四級星術士面前演示工作,不啻於小連長面見軍長,很有些授勛的感覺。
「以後有時間的話,還是改成空心的比較好。」程晉州評價著。作為實驗材料的鐵條做工精細,表面連根毛刺都沒有,更別說銹點等等,以目前的生產效率,可以想見其價格也一定很結實。
「空心的質量很難控制吧。」放下研究工作,項欣再次變身好奇寶寶。
程晉州一笑道:「也沒有那麼難,比較好的天平,應該都是空心的吧。」
從大夏朝目前的天平設計來看,其天平的靈敏度與橫樑的長度、重量都有關係。手藝好的先生們,肯定會想到製作空心金屬橫樑的。
程晉州嘴上說著,手上開始整理零件,每要修改一樣,都能隨便說出幾句話來,而呂續也成了人工機床,實時幫他修改。控制砝碼大小,確定游碼精度,都是分分鐘的事情,其方便程度令人羨慕。
烏縱純粹變成了打下手,當然,他是幾個人中工作最快樂的,此刻讓他走人,他非得怒了不可。
有正牌星術士幫忙,程晉州組合天平也是飛快,罷了,他又用標準的砝碼計算精度,數據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
就連劉匡看了也點頭稱是道:「這樣用起來,就知道有多少誤差了。」
從20世紀開始,人們就都是這樣處理誤差了。程晉州撇撇嘴,轉而拿出其中表現最好的一具天平,道:「王齡鶴星術士,多謝您的材料,這架天平就送給您吧。」
精度0.07的天平(注1),在星術士商店中已經很難買到了,王齡鶴倒不推辭,伸手接了過來笑道:「看你在力矩方面的研究,還是很有啟發性的。」
「哪裡。」程晉州嘿嘿笑著,要說物理方面的內容,許多具體的地方,他都不能完全記得了,但上次從圖書館搞到的《力學計量》雖然僅有一冊,卻能在細節上給予很好的補充,照抄其中的內容寫一兩篇幾百年前的論文,自然是小菜一碟。
「剩下的我拿回去做吧。」眼看著天色已晚,人形機床又已將零件大致切好,程晉州笑嘻嘻的起身告辭,至少十五六個天平的材料,做出來還貸是綽綽有餘了。
項欣急忙忙的站起身來道:「我為您整理這次的研究成果吧。」
「呃……這怎麼好意思。」協會貢獻點畢竟是很有價值的東西,他還不熟悉論文的模式,若是有人幫忙再好不過。相應的力矩內容,則並不為程晉州看重,那畢竟只是一個時代的小分支罷了。
見程晉州不是拒絕,項欣就眉開眼笑的坐了下來,收集整理研究成果花不了多少時間,卻會對其中的內容有更深的了解。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問原主人,又可以學到更多東西。
劉匡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土地攬「私活」,還微笑著將程晉州等人送出門去,特意囑咐道:「記得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程晉州又是道謝。
出了門來,他卻不放烏縱走,扯著他道:「還有些東西想和您商量一下。」
商量是假,拉壯丁是真。烏縱也不介意,熬夜對星術士來說是家常便飯,如果能學到些東西,累些又算什麼。
……
回到家已是半夜,書房裡仍然亮著燭光,程晉州有些愧疚,先著侍硯去安頓了烏縱,自己則輕輕的走了過去。
「老爹。」輕輕推開門,正是程允安在燈下看書。
「你娘先去睡了。」程父用書籤夾在書頁里,將之放在桌上問道:「已向劉匡先生道別了?」
「他們後天也會出發去京城,邀請我一起乘坐飛空艇。」
程允安呆了一下,旋即整容道:「不會麻煩人家吧。」
「不會。」程晉州堅定的搖頭,在飛機和馬車中選擇,他絕對是堅定的。
「和四位星術師一起的話,我也放心許多。到了京城之後,切莫生事,以低調為主。」程父說著頓了頓,語調嚴肅的道:「你在紅日庄的做法,不可取。允泉為了你的事,很是周旋了一陣。」
程晉州默然,他在紅日庄斬殺駐軍校尉,放在其他州縣,軍隊早就撲上來了。但作為程家人,長史程允泉定然不允許此類事情發生,彈壓的工作並不輕鬆。
程父嘆了口氣道:「早點休息吧,別想太多,我也去睡了。」
「是。」程晉州微微躬身,退出了房子,神情略有些沉重。殺人之前,他是憤怒非常;殺人之時,他是果斷非常;殺人之後,再回想卻不免有些抑鬱。對於一個生長在和平環境下,心理正常的年輕人來說,親手砍死他人並不是那麼容易。
侍墨挑著燈籠等在台階下,矮聲道:「烏縱先生在廂房等您。」
「過去吧。」程晉州咧咧嘴,現實的計劃永遠是第一位的。
……
注1:該精度天平為鳥氏天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