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禍起蕭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禍起蕭牆
敗陣而回，海族軍團卻是愁雲慘淡，凄凄慘慘戚戚。
直到退出了百萬餘里，各長老才逐漸收攏部隊。一番清點之下，發覺，這一仗下來，海軍減員了三千餘萬，也不知是戰死了還是當逃兵了，想來兩者都有。而傷者更多，足有近五千萬，雖然輕重不一。只是，有好多傷者，其實都是被燭龍的音波攻擊震傷的。
安撫完部眾，幾位長老方才聚到一處，面面相覷。不只是因為下面海妖損失慘重，也不僅是因為燭龍族長被人打哭，原來，龍族的三十六位長老，如今只剩下了九個，燭龍與那些個龍之子皆不知所終。
「如今，燭龍族長受傷不輕，群龍無首，只怕難以應付陸地上的那些妖怪。該怎麼辦，大家都發表一下看法。」沉默了半晌，首先發言的是螭（音chi）龍。螭龍是一頭無角的龍，平素在眾長老中頗有威望。這會兒沒有其它龍做主，螭龍只好硬著頭皮發話。
只是，其餘的幾個長老卻都沒有回應，洞府中只剩下幾條龍粗重的喘息聲。氣氛很安靜，安靜得有點兒詭異。
「要不，咱們撤吧？」說話的是虯龍。虯龍是沒有鬍鬚的龍。這廝雖然長得白白凈凈，一副小白臉的德行，卻是個急性子，沒有其它龍耐心好，率先忍不住說了出來。
事實上，戰爭打到如今的地步，雖然外面還有上億的海妖，可主心骨燭龍都被打得沒臉見妖了，龍族嫡系也損失慘重，這幾個長老心裡都已沒底，盡皆存了撤退的心思。只不過，沒有燭龍的命令，沒有哪個敢開頭說出來罷了。畢竟，燭龍積久以來的淫威，還是蠻有威懾力滴。
「那，將來燭龍問起來，我們怎麼回答？它可是從來都不會聽我們解釋滴？」這次說話的是應龍，這廝是龍族中唯一長了翅膀的那個分支龍，而且這應龍素來腦子靈活、思維縝密，迅速便將關鍵問題提了出來。
呃……，群龍愕然。
「這裡就你腦袋最好使，你說咋辦？」夔龍揮動著雞爪子，搖晃著鱷魚腦袋，瓮聲瓮氣地說道，聲音之大，震得眾龍陣陣耳鳴。
「你們說，燭龍族長為什麼名叫燭龍？」見眾龍皆是滿臉期盼，應龍沉思片刻后，卻沒有急著回答夔龍的問話，晃了晃腦袋，反而問出了一個貌似不相干的問題。
不就是隨便起了個名字么？這還能為什麼？群龍盡皆臉現疑惑之色。
「燭龍，燭龍，這是為什麼捏？」倒是有幾個比較喜歡鑽龍角尖兒的傢伙，開始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嘟囔著。
「莫非是，銜燭之龍？」驀地想起今天燭龍族長作戰之時吐出的那個迷你龍形燭台，蛟龍長老靈光一現，開口說道。
「據我猜測，此事十有八九。」應龍點了點頭，「大家也都見過很多次燭龍族長與妖爭鬥，可迄今為止，還是第一次見到燭龍族長動用那個燭台吧？」
「是這麼回事兒！」群龍紛紛附和。
「那個燭台的威力，自是不肖我說，大家也都見到了。即便強如麒麟族的玉麒、玉麟兩位族長，也都瞬間便被定住，任妖宰割。可見那法寶品階極高，恐怕尋常的先天至寶，也無法與之相較。」
「是啊，要不是後來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妖怪，只怕那倆麒麟今天就把小命交待了。」
「怎麼可能？以燭龍族長的性格，那個玉麒美婦多半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么，嘿嘿……」蛟龍長老一臉淫笑，「只是，那妖怪是誰？太有性格了，居然把燭龍族長給揍哭了，哈哈哈哈！」
燭龍族長被揍，這廝竟然一點都不同情，還滿臉的幸災樂禍。可看其它龍的表情，似乎沒有絲毫不滿，也大抵也都如此神色。
「先不說那妖怪是誰，」為了防止跑題，應龍連忙打斷了群龍的嗡鳴，「大家應該也猜得出來，燭龍長老輕易不敢動用那個燭台，相必是那燭台是燭龍的本命法寶，催動那燭台之際，對自身的生命之力又消耗太大的緣故。今天，燭龍族長連續兩次催動法寶，結果鬚髮皆白。」
環顧了一下，沒發覺異常，應龍方才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他已經老了！若無秘法，想要恢復過來，只怕難上加難。」
雖然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可被應龍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群龍還是大感震驚。畢竟，皇帝的新裝，穿上去無所謂，可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說破，那就實在是，那啥，很糾結。
燭龍老了！而且，很難康復！這個念頭一旦被引出，便有如豬流感一般，迅速傳染，並且揮之不去。
群龍一陣沉默，臉色變幻、眼神怪異，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們，是不是，可以，做點什麼？」虺（音hui）龍輕輕地吐著毒蛇芯子，表情陰沉地說道。只是，言語之間閃爍其辭。
這事兒終歸只可意會，若是說得太露骨了，反而落了下乘。
「外敵當前，此時，如此做，怕是不好。況且青龍族長尚且坐鎮水晶宮，我等家小也都在那兒。若是事有不諧，只怕我等的妻兒都難逃活路。即便是事情順利，回到水晶宮，憑我等的法力，也難以與青龍大人抗衡。」蟠龍這廝，不愧帶毒的傢伙，說起話來道貌岸然，表面上似乎是在勸大家不要反抗暴政。可仔細一想，這傢伙明顯是在給大家查缺補漏嘛！陰險啊！
眾長老沒有一個忠心於燭龍，這倒不能完全怪這幫龍落井下石，實是燭龍的統治過於粗暴，眾長老怨懟已久，只是平常之時，懾於燭龍的淫威，不敢表現罷了。這會兒，終於有機會翻身把歌唱，自是紛紛揭竿而起。
「青龍，確實是個麻煩。這傢伙，與燭龍同是混沌神祗，雖然平時很低調，但修為絕對不弱，比起燭龍，只怕也不會低上多少。若是硬碰的話，我等多半不會有好果子吃。」說道此處，應龍沉吟了片刻，方才繼續道，「不過嘛，那青龍倒也不需要我等出手。」
「哦？願聞其詳！」眾長老眼神一亮，連聲催促道。
「龍族大劫在即，族長燭龍身受重傷。那青龍若是真心忠於燭龍，我等就央其為燭龍報仇；若是有問鼎龍族一號族長的意向，則需化解我龍族眼前的危機，我等只需從中周旋，讓其出兵與陸地妖兵決戰即可。」
「妙啊！如此說來，這青龍與那些陸地上的妖怪倒是不可避免地要有一戰啊！」
「是啊，讓青龍與那些陸地妖怪決戰，真的很讓龍期待啊！」
最關鍵的麻煩似乎得以解決，眾長老神情亢奮，又嘀咕了半晌，敲定了一些細節，方才散會，各自回去整編隊伍，以便隨時應付突發情況。
話說，燭龍自從逃離戰場，氣急攻心之下，傷勢愈發惡化。勉強奔出了萬餘里，便覺得眼前發黑。急忙吞下幾粒丹藥，又將傷口處理了一番。只是，外傷雖然好了一點，可這生命之能的損失，卻不是短時間能夠恢復的。
要知道，修為臻至燭龍這般的修者，就算是經歷億萬歲月，容貌上基本也不會變老。只有當生命之能大損之時，方才會顯老態。
可那個以燭台施展出來的法術，只用一次便讓燭龍鬍鬚雪白，用第二次時，乾脆連鱗甲也變得斑白。這法術，雖然威力堪稱逆天，可對生命之能的消耗也實在是多得離譜。至少，這代價不是修為如燭龍這般可以輕易承受的。
想到這兩次施法，卻徒勞無獲，燭龍心中恨恨。就在此時，九位龍子已然率領著龍族殘部趕了過來。在倖存的這十餘萬條龍的簇擁之下，燭龍總算不用光桿司令的返回水晶宮。
將族務交給九位龍子打理，燭龍再也顧不得許多，便匆匆閉關療傷去了。
九位龍子本是庶出，就是燭龍與一些非龍族生物發生性行為後的產物。雖然從近遺傳學上講，這種非近親結婚，似乎有利於物種的的優化。但龍族的這些妖怪們可不懂這些。於是，儘管九位龍子資質不錯，做事也勤勤懇懇，但始終得不到那些自詡正統龍族妖怪們的認可。
這其中，最激烈的矛盾衝突就發生在九位龍子與四位嫡出龍子之間。雖然燭龍的純龍族子女無數，但有四個龍子地位最高，就是燭龍正妻所出的四位龍子。
出於某種考慮，燭龍將四部海域分封給了這四位龍子，於是便有了四海龍王的稱號，分別是東海龍王敖平、西海龍王敖定、南海龍王敖光、北海龍王敖輝。當然了，這裡所謂的四海，並不是洪荒大陸四周的四海，而是龍族誕生地龍島周圍的的四片海域，相較與洪荒大陸而言，其實都屬於東海範疇。
這四位龍子的修為，實在是不怎麼樣，嗯，簡直就是差的一塌糊塗，但人家後台足夠強硬。這四位龍子的生母，那也是龍族有數的高手。所以這四位龍子雖然修為低下，做龍也比較飛揚跋扈，可依舊沒有哪條龍敢於挑戰四位龍子的威儀。
如今情況比較特殊，匆忙之間，燭龍也沒來得及交待注意事項，就已經閉關去了。
這面，九個龍子一商量，既然父王將龍族交給自己兄弟打理，如今又大敵當前，九位龍子自是要整軍備戰。於是，一面下令召回外面散落的海族大軍，一面下令整個水晶宮戒嚴，所有成年的龍都要拿起兵器，準備守衛龍族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