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艱難的抉擇
第四百九十章 艱難的抉擇
臨潼關總兵張鳳，如今心底很是惱火，惱火得直想殺人。
做為大商朝三朝元老，張鳳老頭素來自詡忠臣良將。沒想到，今天卻被一個無名小卒給罵了個狗血噴頭。偏偏，人家罵得還貌似有理，讓張鳳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好的理由來反駁。
倘若姜皇后當真遇害，而兇手又確實是那個費仲、尤渾，那毫無疑問，就是一個卑鄙小人暗害忠臣良將的典型案例。
而這個時候，如果讓張鳳出手捉拿東伯侯姜桓楚，即便別人不說張鳳為虎作倀，張鳳老頭自己心裡都過不了關！
「老漢我堂堂大商三朝元老，世代忠良，什麼時候墮落到給費仲、尤渾那種卑鄙小人當幫凶的地步了？」
所以，張鳳老頭心裡就一直有著這麼一股邪火無處發泄。
而就在這個時候，西伯侯姬發，提著一桶火油，徑直倒在張鳳老頭的心口處。
因為，就在張鳳老頭領兵在東魯軍營之前對恃的時候，西岐那方面憑著一元教眾神棍們的詭秘神通，迅即察覺到了殷商方面的異動。
原以為張鳳老頭連夜調兵，是想來西岐方面偷營劫寨呢，於是姬發連忙風風火火地召集眾將整軍備戰，準備給殷商方面來一個反偷襲。
結果，那些神棍們又觀察了片刻，說道好像是殷商方面自己窩裡反了。
姬發一聽，不覺心中大喜，「這可是好機會啊！」
於是，姬發又連忙讓一元神教的眾神棍們，去請西方教和天庭的那些大神棍來議事。
做為金仙級的小小高手，即便不施展什麼神通，單隻這麼舉目一瞧，輕易的看出個千八百里，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所以，乞叉底蘗沙光頭也早已發現了臨潼關里的異常。
如今眼見張鳳領兵包圍了東魯大營，乞叉底蘗沙光頭心裡這個興奮吶！
「要是早知道那個東魯營中的截教門人與殷商不是一條心的話，老衲還在不早早就大袖一揮，推倒城牆，讓西岐大軍衝進廝殺一番了，何必在這兒傻乎乎的乾等！要是到，這東土可是相當的危險滴！多呆一天，可就多一分危險，還是早早打完收工，回西方教過年去多好！」
有了這種想法，乞叉底蘗沙光頭倒是沒拒絕姬發的提議，金口一開，大包大攬地說道，「西伯侯只管放心，那臨潼關的城門，只管交給我們西方教罷了！只要賢侯的大軍開到臨潼關下，貧道定為西岐大軍打開一條通途。至於威懾敵軍的事情么，還是交給卞莊將軍吧！」
乞叉底蘗沙光頭這一開口，算是把所有事情敲定了下來，就連野豬妖天篷將軍卞莊，也沒敢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敲定諸般細節，姬發遂領著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往臨潼關下，然後，還沒等張鳳反應過來咋回事兒呢，臨潼關的城門轟然倒塌，西岐大軍蜂擁而入，開始了慘烈的臨潼關爭奪戰。
實際上，張鳳也並非完全沒有準備。
要知道，前番潼關守將陳桐率領敗兵撤往臨潼關后，已經詳細的給張鳳老頭講述了潼關失守的諸般細節。
而張鳳老頭領兵打仗了一輩子，諸般謀略自是了熟於胸，再加上臨潼關如今兵精糧足，因而一早就對這種情況做出了相應的安排。所以，即便張鳳還在沒從東魯大營回來，可相應的守軍也早有準備，此刻見城門倒塌，西岐大軍入城，立即伏兵四起，與西岐大軍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臨潼關城門倒塌之際，張鳳老頭正在東魯大營門口進退兩難、尷尬不已呢，聞聽西岐來犯，立即臉色一轉，做怒火衝天狀回頭對著手下眾將道，「走，先去消滅西岐那斜叛軍，回頭再與東伯侯理會！」
說著，張鳳老頭也不搭理那姜子牙，自顧自的領兵而去，連句象徵性的狠話都沒撂下。
不過，雖然大軍撤走了，可張鳳還是在東魯大營的周圍留下了幾波哨探，還有一小隊有三千多的人馬，算是臨時充當監工，監視東魯那十萬大軍的動向。
「殷商的氣數，怕是已經到了盡頭了！」眼見張鳳領兵而去，姜子牙很是神棍地搖了搖頭，甩了甩袖子，昂首挺胸，踱著方步迴轉東魯大營。
這姜子牙貌似氣定神閑，不慌不亂，可另一廂，臨潼關的守軍與西岐將士的大戰，卻很快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西岐方面自恃有神人相助，氣勢如虹，臨潼關方面則是養精蓄銳準備充分，更有著兵力上的絕對優勢。於是，雙方數十萬的大軍，有若螞蟻一般的密密麻麻的擠在了城門口百餘丈寬的這道缺口處，展開了殊死搏鬥。那場面，刀光與火光輝映，殘肢與鮮血齊飛，更有悲慘凄厲的嘶號聲與聲嘶力竭的吶喊聲連成一片，攝人心魂的戰鼓聲與尖銳刺耳的兵器碰撞聲聲聲震天，當真是好一派的修羅殺場的景象（貌似修羅是善道吧？）。
激戰了一近兩個時辰，眼看天色即將放亮，雙方的屍體都已經在城門口的位置堆得厚厚的一層了，戰場的天平終於漸漸傾斜。只不過，卻不是傾斜向西岐方面，而是向著臨潼關的商軍方面傾斜。
造成如此戰果，那是有著深刻的歷史原因的。
西岐方面的殺手鐧，豬妖恐嚇術，由於施展得過於頻繁，致使商軍方面獲得了一定程度的免疫。加之，知道臨潼關內，貌似還有截教弟子出沒，不論是西方教的光頭，還是天庭的這些妖神，都不敢太過直接的參與這場戰鬥。而天篷將軍卞莊，也只是現出野豬真身，遠遠地盤旋在西岐大軍的上空。加之本身又是夜晚，所以，對於商軍的威懾效果那是相當的有限。
而臨潼關的將士則是準備充分，以逸待勞。隨著戰況的逐步激烈化，那張鳳又親自出面發動了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的殘部軍隊協助出戰，再加上臨潼關本部，洪錦殘部、原鎮守潼關的陳桐殘部，直接參戰的總兵力就已經達到了二十萬，另外還有近十萬的預備隊，可以隨時補充進入戰場。
憑藉著如此絕對優勢的兵力，和相對的地利優勢，再加上本就是沙場宿將的張鳳、洪錦、陳桐等人臨敵指揮、隨機應變，於是，勝利的天平終於開始慢慢向著商軍方面傾斜。
眼見已經基本掌控了戰場的節奏，張鳳老頭終於長出了一口濁氣。
可西岐方面，那西伯侯姬發卻已經急得團團直轉了。
雖然本身並不怎麼精通軍略，可只要長了眼睛的，大抵都已經能夠看出，西岐方面落敗之局已成。
好不容易糾集了這麼一大票的犯罪分子來造大商的反，五關也已經攻下四座了，結果到了這裡卻眼看就要落敗，姬發能不著急么？
要知道，就算如今大商已然連敗數陣，前後折損了近五十萬大軍，但以大商的國力，依舊可以再糾集起數十萬的大軍來，要是再算上其它三鎮諸侯，集結出百萬大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西岐方面輸不起啊！
戰至今日，西岐方面已經先後投入了三十多萬大軍了，折損的，也有著十多萬之巨，如果剩下的這不到二十萬的大軍再折騰完，恐怕，二十年內，西岐都未必能夠恢復元氣。所以，姬發輸不起啊！
這麼一著急，一上火，姬發就起了滿嘴的火泡。
只不過，目前的情勢，姬發也沒有心情理會那滿嘴的火泡了，冥思苦想了半天，沒計奈何之下，姬發只得再次找來乞叉底蘗沙光頭等人商議對策。
「還要給西岐士兵加個無敵金剛圈？」聽了姬發的要求之後，乞叉底蘗沙光頭不禁眉頭緊鎖，臉現猶疑之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東魯的那個截教修士，貌似，目前還沒有出手幫助大商的打算，可是，這也不能不防啊！
弄塌了臨潼關的城牆，只要不砸死人，一切都好說，就算那三清責問起來，自己也可以隨口推脫，甚至，就說是那城牆不咋結實的緣故這種一聽就不靠譜的謊言，也未嘗不可，畢竟這還不算是直接違規嘛！
可如果在西岐將士身上加個無敵金剛圈，那問題可就大了！如果那個截教的修士再和那個通天教主一打小報告，如果惹來了通天教主那個凶人，估計，就算自家的兩位光頭教主前來，也未必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不過呢，我們西方教有無限復活的秘法，就算形神俱滅，只要教主的接引寶幢里還有那麼一點真靈，復活就應該沒有問題。
只是，這樣貌似也有風險啊，聽說，那個封神榜，似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坑人玩意，一旦上榜，可就從此成了天道的奴隸了！再想翻身，遙遙無期啊！
「本候知道仙長乃是道德之士，輕易不願開殺戒。只不過，本候此番非是為了一己之私，乃是為了天下萬民之福祉！所以，懇請仙長慈悲為懷，為天下百姓謀一條生路！」就在乞叉底蘗沙光心中猶豫之際，那廂姬發正氣凜然、語態鏗鏘的開口道。
「屁個為了天下萬民，你當本光頭是三歲小孩咋地！」 乞叉底蘗沙光頭聞言心底大是不屑。只不過，現在畢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乞叉底蘗沙光頭也不好直接開口拆姬發的台。猶豫了一下，乞叉底蘗沙光頭開始打起了官腔道，「這個嘛，待貧道與天庭的眾位仙長，再開會煙酒煙酒吧！」
「還研究個屁啊！再研究，老子的那點兒家底可就要被敗壞光了！」姬發心底這個怒啊！偏偏，臉上還不敢表現出來，只能陪著笑臉。
不過這姬發畢竟是心思玲瓏之輩，眼珠子嘰里咕嚕的亂轉了一圈后，轉瞬之間便有了計較。
但見那姬發目光四下游移了一圈，眼見周圍沒有敵情，方才小心翼翼地騫到乞叉底蘗沙光頭的身前，宛若販賣盜版光碟一般的，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本候知道貴教的仙長皆是道行高深之輩，所以呢，此番攻打臨潼關，不用乞叉底蘗沙仙長親自出手，只消仙長派幾名得力手下，給我西岐的前鋒將士加持個護身的法術，撕裂開殷商大軍的陣地便可！只要事成，本候定當為仙長塑造金身，讓全國百姓頂禮膜拜！不知仙長，意下如何？」
不得不承認，姬發在揣摩人心方面，還是相當的有一手的，雖然與西方教的眾光頭們接觸的並不算多，可也很快就大致摸清了這些光頭佬們的喜好。如今這這一開口，不過是簡單的幾句話，就正撓在了乞叉底蘗沙光頭的痒痒處。
雖然接引准提兩個光頭也都有拜鴻鈞老蚯蚓為師，可西方教的道法自成體系，塑造金身，被人頂禮膜拜，接收人間香火，正這些西方教二代光頭之中流行的一種比較常用修行快捷方式。
而此番西方教入侵東土，即便最終獲得成功，最後真正獲益的應該也是西方教的兩個光頭教主。
可如果，有姬發這個人皇親手推動，在全國範圍內塑造金身，供奉乞叉底蘗沙光頭，並發動全國百姓頂禮膜拜的話……
「唔，想想，就讓人流口水啊！」被姬發的糖衣炮彈轟個正著，乞叉底蘗沙光頭的得道高僧形象瞬間崩毀，兩眼微眯，似有金星冒出，一副典型財迷的模樣。
「如果能夠得到人皇的支持，在全洪荒到處建立道場，接受人間香火，相信，以自己的資質，證得佛陀果位，也並非遙不可期啊！而且，就算此事不成，惹來截教修士阻攔，只要沒被抓到直接的犯罪證據，自己盡可推說是手下的小光頭們自作主張行事，推出一兩個小兵頂罪了事。」
心中有了計較，乞叉底蘗沙光頭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點頭表示同意。
老大都已經發話了，那不管是非對錯，下面那些跑腿的小兵是都得執行的。
於是，隨著乞叉底蘗沙光頭的一聲令下，那些西方教的小光頭立即催動法力、結陣而上，為西岐的士兵們加持無敵金剛圈。
但見一道道金光圈蛋殼一般的把西岐將士包裹其中，隨後，西岐將士立即化身無敵狀態，不論殷商的將士如何攻擊，都破不開那層看似孱弱的金光防禦。
有了這種不可抗力因素的參與，整個戰場的形勢迅速逆轉，原本行將潰敗的西岐大軍反而大展神威，對殷商的將士開始了一面倒的屠殺。
在這個蒙昧的時代，對於未知的神仙鬼怪之流，人們總是保持著足夠的尊敬，還有戒懼。
比如，此番殷商與西岐之爭，在西岐將士加持了無敵金剛圈后，初始之時，殷商將士還能憑藉著餘勇，與西岐將士爭鬥一番。及到後來，真正見識了西岐大軍這無敵金身不可思議的威力之後，恐慌的情緒開始迅速在殷商士卒中蔓延。
而後，隨著大量的殷商將士，幾乎是毫無反抗能力的慘遭屠戮后，潰敗便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最先潰敗的，是南北兩方伯候的大軍。
這兩方面大軍有著先前慘敗的經歷，在加上，從南北兩地趕來協助殷商征戰，這些諸侯聯軍本就心中不甚情願，立場不堅定之下，貌似又面臨敗亡的命運，於是逃跑保命，很自然這些士兵們便選擇了逃跑。
然後，在傳說中的羊群效應的帶動下，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極少數士兵的逃跑行為，便擴大成為了整個殷商方面軍的潰敗。
全軍潰敗之局已成，饒是張鳳身為三朝元老、沙場宿將，卻也只能是望兵興嘆，徒呼奈何！
「張將軍，那西岐方面又施展妖術，如此狀態下的西岐士兵，實非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力敵的，即便強行驅趕士兵上陣，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見西岐方面又耍賴皮，知道大勢已去，那個前潼關總兵陳桐，領著手下殘部將士尋到了張鳳，嗓音略帶沙啞的開口道。
聽了陳桐之言，又望了望場中的局勢，張鳳老頭眼中儘是不甘的怒火，「不行！老夫不走！身為臨潼關總兵，就是死，老夫也要死在這臨潼關內！否則，如何對得起先帝的知遇之恩！」
陳桐聞言不由得心中更急，「張將軍！留在這裡不過是徒死而已，不會有任何意義！不如我們先收攏士卒，緩緩後撤吧！只要我們能夠保留臨潼關內一半以上的士卒，並撤走或焚毀大部分物資，我們就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雖然陳桐說得有理有據，奈何，張鳳老頭已然輸紅了眼，蠻性發作之下，不論陳桐如何勸阻，就是堅決不肯後撤。
便在此時，另一廂的洪錦，也領著殘部浴血而來。
激戰至今，洪錦所屬部眾已然不足萬人，而且剩下的也是個個帶傷，可謂是損失慘重。
急沖沖的趕到張鳳身前，洪錦語帶悲腔的開口道，「張將軍，快撤吧！這姬發小兒太無恥了！這哪裡是戰爭，明明就是屠殺！再不撤，我們手下兒郎，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全都斷送再這裡了。我們戰死不打緊，可如此死法，委實太過窩囊了！我們不甘心吶！」
「張將軍，你快下令吧！再不下令，我殷商的最後一點兒家底，可就徹底葬送在這裡了！」一旁陳桐也連忙跟著敲邊鼓道。
「這個，老夫我……」看著這兩位將軍如此凄慘悲切的情形，張鳳老頭也是心中不忍，說話的語氣也有了幾分鬆動。
便在此時，那廂西岐的無敵軍團們，也迅即找到了張鳳帥旗的位置，在某個有心的將領帶動下，化作一道金色洪流，直奔張鳳的帥旗殺來，口中還連聲高呼著，「張鳳老兒就在那裡！活捉張鳳！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