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連山背著越雷霆大步急匆匆向前走,聽我這樣一說也很迷糊,說他記得房裡的東西什麼都沒動,這風水局霆哥是咋發動的?
「那還得謝謝你幫忙才行,沒有你,說不定霆哥還不會上當。」我一臉苦笑著回答。
「我!」蕭連山猛的一下停下來,吃驚的看著我。「這事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我從包里拿出一個破碎的瓷片,遞到越雷霆的眼前,越雷霆看了半天,眼睛一亮點頭說認得,這是他打破的樹癭壺,問我這破玩意有什麼門道。
我手裡拿著的碎片正是越雷霆打破的樹癭壺,是茶蓋上的一處碎片,壺雖已破不過看工藝依舊精湛細膩,茶蓋上是一個褐色匍匐獸形把手,呈昂首坐姿;皆粗眉圓眼,長大嘴,獠牙外露,頭頂獨角,兩耳後抿;背脊凸起,尾向脊背翻卷;四足各有四爪,雕工卓越傳神。
我指著上面躺卧的獸形圖案告訴他,這個獸形其實也是貔貅,褐為幼、綠為長,意思是說貔貅也分大小,褐色的是幼子,而通透綠色為長大的,但鍾衛國用枯竹做的貔貅是暗黃色,貔貅肚暗黃是因為要產子,所以性格狂暴。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越雷霆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我一氣之下砸了樹癭壺,摔壞了上面的貔貅幼子,同時也發動了鍾衛國的貔貅吐財風水局。」
我點點頭焦慮的說:「這就是鍾衛國陰險狡詐之處,他專門找茶蓋帶貔貅幼子的樹癭壺,壺中有水,水能聚財,財能養貔貅,而被鍾衛國擺出來的貔貅青石擋口,不能吃進東西,本來就是兇險之局,可貔貅護子,只要幼子平安,此風水局無疑是死局。」
蕭連山也明白過來,咬了咬牙低聲問:「這姓鐘的王八蛋心真歹毒,要不是我衝動砸了他屋裡的東西,霆哥也不會一時激動把樹癭壺也砸了,都怪我不好,連累霆哥。」
「什麼連不連累的,連山你憨厚哪兒能看出鍾衛國這些心計。」越雷霆在背上拍了拍他肩膀,不以為然的說。「你這性子,我姓越的就是喜歡。」
我也笑著安慰他:「鍾衛國吃存心陷害,你又不是那種工於心計的人,想防都防不了,不關你的事。」
「這麼說……。」越雷霆想了想問我。「這麼說,鍾衛國從一開始就在演戲?」
事實上的確如此,我邊走邊想,真正要怪的應該是我才對,實在是大意,怎麼就沒仔細想想,鍾衛國明知道霆哥不好招惹,卻一次又一次拿出假貨來騙我們,我一直當他只是簡單的坑蒙拐騙,原來一切早就在他計算之中,他先降低我對他的防備,然後再激怒連山,最後故意讓我看出他手中的樹癭壺是真品,交到霆哥手裡,也算準霆哥的性格一定會砸爛,哎……。
越雷霆聽見我很懊悔的嘆氣,豪氣的笑起來。
「你們兩個不要再說自己有錯,大老爺們行的端做得正,肚子里沒那麼多花花腸子,鍾衛國有心陷害,你和連山都是忠義之人想不到那麼多,今天我越雷霆能平平安安回去,是托兩位好兄弟的福,逢凶化吉,如果走不回去,就是我越雷霆命中當此一劫,是我連累兩位兄弟才是。」
雖然鍾衛國心狠手辣工於心計,有是玄學高手,不過看他布局雖然精妙但依舊有破綻,可見他雖有本事,不過說到風水命理,他還差的遠,如果真正鬥法他未必是我對手,所以我寬慰的說。
「霆哥,你放心,既然我留下來幫你,不管以後怎麼樣,這三年我和連山一定保你周全。」
「霆哥,你放心,我哥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有沒有事無所謂,今天有你們兩兄弟這句話,就算我越雷霆今天橫屍郊野也心甘情願。」
蕭連山問我是不是已經破了鍾衛國的風水陣,我點點頭,他非要讓我給他講講,說看見我跳上跳下,也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就連越雷霆也很好奇的想知道,我到底是怎麼破的。
我告訴他們,我用霆哥的指尖血在胸口畫的是三清大帝避災符,邪穢災厄不得近其身,貔貅雖是凶獸,但畏血腥所以暫時對霆哥無能為力,再讓霆哥把血灑到枯竹上,貔貅遇血會避開,所以我們走到現在也相安無事。
蕭連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問那水井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樹葉放在裡面會沉下去?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接著說。
「那叫亡腐之水,風水上是山主人丁、水主財,水能聚財,要設貔貅招財的風水局就一定要有水,當然最好是流動的水,才能財源不斷,而亡腐之水也為陰亡水,要用一隻懷孕的貓,一定要是純黑色,全身沒有一根雜毛,然後用長命燈油泡過的紅線把貓捆起來,最後在脖子上要纏繞一圈,但不能把貓弄死……。」
蕭連山忽然打斷我的話,問我為什麼要用貓?而且還必須是黑貓?
我說:「因為貓是邪物,黑色的貓更是至陰至邪之物,民間傳說貓有九條命,是說貓不容易死,其實不是貓不會死,而是死後會復活,有句話叫,貓死不見光,主必遭殃。」
蕭連山點點頭,越雷霆越聽越好奇,讓蕭連山別打斷我,讓我說完。
我接著說:「然後把黑貓放在水裡,活活淹死,因為淹死的貓怨氣能發揮到極限,脖子上的紅繩是用來鎖魂的,讓它死了魂魄不能離開,而水井的水無法流動所以怨氣就一直在水裡。」
我看見越雷霆聽到這裡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心想像他這樣手裡也沾過不少血腥的人,如此殘忍陰毒的事想想都后怕,可見鍾衛國這個人心腸如此歹毒。
我繼續說:「水聚財,可鍾衛國把水井裡的水變成了陰亡水,怨氣至極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會被腐蝕,這就是為什麼放樹葉上去會枯黃下沉,貔貅要吸取財氣,可吸去的全是怨氣,貔貅吸多少就會吐多少。」
「最後會怎麼樣?」蕭連山問我。
「貔貅吐財還有一個名字,貔貅泣血!」
「……難道……貔貅吐到最後就是吐血?」
我點點頭繼續說:「竹心是空的,貔貅肚子也是空的,本來就沒什麼可以吐出來,鍾衛國又用大青石擋住貔貅的嘴,本來是只進不出,現在變成只出不進,到最後貔貅吐的就是自己的血。」
「那,那這個怎麼會要霆哥的命呢?」
「我之前說過貔貅本身就能轉命避禍,貔貅吐財局是霆哥發動的,霆哥是主,貔貅最後有什麼結果,霆哥就會有一樣的結果。」
「姓鐘的王八蛋要我吐血?」越雷霆憤恨的說。
「這只是一個意境的傳遞,鍾衛國是要霆哥你最後流盡身體里最後一滴血才死!」
說完這個,蕭連山又連忙問我用八片樹葉用樹枝穿連,怎麼又可以浮起來?
我告訴他,那叫八寶蓮花燈,蓮花是聖潔之物,能化生一切邪穢,霆哥的指尖血塗抹在樹枝上,血會引導水中怨氣聚於蓮花之上,然後被化解,這樣就破了鍾衛國的陰亡水,貔貅就可以吸納財氣,而不會只吐不進。
我看越雷霆長鬆一口氣,可能是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房子,被鍾衛國布置以後竟然變的如此兇險,他接著問我。
「你把碎錢塞到堂屋門口右邊的石頭老虎口裡,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解釋給他聽,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兩隻石虎姿態各異,左邊的負傷而卧,右邊的居高臨下蓄勢待發,左為主是代表霆哥,右為客是代表鍾衛國,他是擔心你萬一逃脫,也要窮追猛打置你於死地。
「這個我知道,哥把碎錢塞在右邊老虎口裡,碎錢上有霆哥的血,這是瞞天過海,讓鍾衛國以為霆哥羊落虎口。」
我差點沒笑出來,沒想到蕭連山今天還變機靈了,一說就明白,事實上蕭連山說的是對的,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只能幫霆哥暫時脫險,我告訴他,最重要的是最後一步。
「雁回,我看你用兩截樹枝分別穿透門口的紅燈籠,這個就是你最後一步?」
我點點頭說:「那兩個紅燈籠是貔貅的眼睛,貔貅唯一的弱點就是眼睛,我扎瞎貔貅雙眼,貔貅不分黑白乾坤顛倒,貔貅吐財局的兇險之處就在於,霆哥你反客為主,發動了風水局,你身在局中勢必會隨局所動,說簡單點,鍾衛國想讓你怎麼死,你就得怎麼死,但是貔貅瞎眼,乾坤顛倒,主客也顛倒,又變成原來的局勢,鍾衛國是主,霆哥你是客。」
「哦,明白了,現在身在局中的人已經變成了鍾衛國?!」
我點點頭繼續說:「害人終害己,貔貅吐財本就是大凶之局,鍾衛國以為自己能掌控,更以為沒人能破他的風水局,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我,像他這樣陰險狠毒的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也不為其過。」
「那……那姓鐘的王八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蕭連山興奮異常的問我。
「他有什麼樣的結果,都掌握在他自己手裡。」我嘆了口氣的說。「風水命理天數是與人為吉、避禍消災,我不會用這個去害人,即便鍾衛國十惡不赦,我還是給他留了條退路,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