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伏龜托海顯天數
我好像完全沒聽見,跑過去把燒紅的黃金龍龜慢慢放在魚缸里,頓時騰起一片水汽,然後慢慢沉到魚缸裡面,可憐魚缸里的魚,嚇的驚慌失措四處亂竄。
「雁回哥,這是什麼意思?」顧安琪好奇的問。
「伏龜托海顯天數,這句話的意思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地方。」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魚缸中的黃金龍龜說。「傳聞中有關龜托天的記載,只有女媧補天的時候,因為支撐天四方的柱子塌陷,所以女媧斬殺一支大龜,砍下龜的四肢,用來支撐天。」
「是的,我當時也是往這方面想的,有什麼不對嗎?」顧安琪不解的問。
「當然不對,龍龜和龜不一樣,我被誤導了,其實還有一個典故。」
「什麼典故?」
「煙波釣叟歌你聽說過嗎?」
越千玲心痛不已的看著魚缸里自己精心要的魚,咬牙切齒的說。
「就你學問多,以為別人都是白痴,煙波釣叟歌我也會,陰陽順逆妙難窮,二至還鄉一九宮,若能了達陰陽理,天地都在一掌中,軒轅黃帝戰蚩尤,逐鹿經年苦未休,偶夢天神授符訣,登壇致祭謹虔修,神龍負圖出洛水,彩鳳銜書碧雲里,因命風后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始……。」
越千玲賭氣的想要把煙波釣叟歌背完,顧安琪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神龍負圖出洛水……,這裡的神龍指的其實就是龍龜,原來口訣第二句伏龜托海顯天數指的是這個意思。」
「哥,什麼負圖,什麼洛水我不懂,不過意思是這條龍要浮出水面。」蕭連山湊過頭來好奇的問。「可這黃金龍龜是金子做的,你放在水裡,怎麼也浮不起來啊。」
「你不要急,等一會你就知道了!」我心平氣和的說。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魚缸中的黃金龍龜,除了越千玲是心痛的看著自己的金魚,忽然我驚訝的注視著沉在水底的黃金龍龜。
在水底一動不動的黃金龍龜突然開始搖晃,然後慢慢的上升,在水上猶如一條蟄伏千年的神龍正慢慢向水面游出來,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一塊黃金居然浮出了水面。
龍龜張開的龍嘴裡銜著一捲紙團,我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
「雁回哥,你怎麼知道黃金龍龜會浮起來?」顧安琪任然不明白的瞪大了眼睛。
「還是在茶社被啟發的靈感,我看見往燒紅的湯壺上澆水,忽然明白了黃金龍龜身體上的小孔是什麼意思,這東西設計的真是精妙,燒熱后的黃金龍龜因為遇熱身體膨脹,裡面全是熱氣,放在水中后,水從小孔灌入龍龜身體里,裡面有一個內膽,遇到水的壓力觸發機關,內膽里好像潛水艇的排水倉,排出裡面的熱氣和水,同時也觸發保護機密的機關,因為黃金龍龜是中空的,在浮力的原理下,它自然會浮起來。」
顧安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沒想到幾百年前的東西設計竟然如此神奇。
「你命真好,這樣都能讓你蒙對。」越千玲無奈的冷笑著說。
「哥,快看看紙上寫的啥,有沒有說明十四陵在什麼地方?」蕭連山探過頭急切的問。
我小心翼翼展開手裡的紙卷。
「龍頭點睛山河動,主顛乾坤在八月……」
「沒了?就這兩句?」蕭連山一臉失望的樣子。
我點點頭,默不作聲的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紙卷上兩句話的意思。
「雁回哥,龍頭點睛山河動,你看著黃金龍龜的頭上。」顧安琪指著浮在水面的黃金龍龜說。
龍頭上有一顆晶瑩剔透的貓眼石,剛好在龍頭兩個觸角中間。
「龍龜就是玄武,從來沒見過玄武頭上有眼的,這一顆貓眼石很明顯不是裝飾用,龍頭點睛……或許說的就是這顆貓眼石,至於山河動是什麼意思,我一時想不明白。」我嘆了口氣說。
「雁回哥,能解開黃金龍龜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又離明十四陵進了一步,這是好事應該慶祝才對。」顧安琪笑了笑說。
我也無可奈何的點點頭,把龍龜從水裡拿出來。
「安琪說的對,總算是解開了龍龜的秘密,從紙卷上的線索看,這個龍龜以後還有用到的地方。」
「瞧你高興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已經找到了明十四陵,有什麼好得意的。」越千玲在旁邊冷冷說。
客廳的電話響起,越千玲說了兩句后極不情願的把電話遞給我,眼睛里完全是不滿和嫉妒的眼神。
我從來沒有想過誰會給我打電話,愣了一下接過來,話筒里傳來姜教授客氣的聲音,請我過去一趟,有些事想研討。
想起姜教授給越千玲解讀銅鏡的詩,江山看不盡,最美鏡中人,我就想笑,感覺這老頭挺有趣的。
去的路上我忽然明白越千玲臉上的表情,姜教授好歹也是拿國家津貼的正廳級幹部,電話里雖然說的客氣是研討,不過我聽的出分明是有事相求,居然姜教授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得意弟子越千玲,而是我,這也難怪越千玲一路上一直對我橫眉冷對。
車停下來的地方是一處道觀,山門莊嚴宏偉,重疊飛檐,龍、虎吉祥動物雕飾鑲嵌在飛檐壁柱上,雕刻細緻、造形典雅,殿頂塑有兩條游龍正戲搶靈珠,生動活脫甚為宏麗。
金字橫匾高懸在山門正上方,筆力遒勁。
青羊宮!
姜教授約我逛青羊宮?
我對道教文化一直很有興趣,蓉城道觀眾多,道教文化十分濃厚,如果不是因為明十四陵的事,早就想出來轉轉。
「哥,咋站了這麼多軍警?」蕭連山一下車就詫異的問。
我這時才發現,青羊宮售票的地方關閉著,好多遊人在門口徘徊或者向裡面張望,大批警察和武警荷槍實彈的站在門口警戒。
「把這個戴上,不讓進不去的。」越千玲遞過來兩個胸牌。
胸牌上面寫著考古研究院臨時觀察員。
我對自己這個新頭銜有些詫異,和蕭連山對視一眼后,笑著跟在越千玲後面走進青羊宮。
觀內香雲繚繞肅穆威嚴,就是太多慌慌張張不斷進出的人破壞了這裡祥和寧靜的氛圍,跟著越千玲穿過斗姥殿,來到后苑三台,看見有大批的人蹲在地上挖掘,后苑三台旁邊一處空地,已經挖了一米多深的坑。
正在巡視的姜教授看見我,連忙笑盈盈的迎過來。
我淡淡一笑,看看四周說。
「您老今天讓我來恐怕不是帶我遊玩青羊宮吧。」
「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幫忙,不會打擾你吧?」姜教授和氣的笑著說。
「姜教授,您別對他客氣,有什麼事你就說,反正估計他也幫不上忙,免得浪費您老時間。」越千玲在旁邊語氣酸酸的說。
「您老太客氣,什麼請不請的,有什麼事您老開口就是。」我沉穩的說。
「前天夜裡青羊宮后苑三台因為排水出了問題翻修,結果有工人在挖掘過程中發現有瓷器,觀里負責人通知了警方,我們隨後趕到展開挖掘發現這裡埋藏了大量的文物,不過東西很雜亂,什麼年代都有,又不像是墓葬,我想你看的古書比較多,所以想請你幫忙看看。」
我點點頭,圍著挖掘現場走了一圈,在泥土裡果然埋藏著眾多古物,我剛拿起一個瓷瓶,還沒看就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宋粉青釉官窯瓶,瓶口有殘缺,瓶底破損嚴重,瓶身有破碎裂痕三條,直瓶口到瓶頸,馬上安排人搶救性修復。」
我抬起頭才看見說話的是一個女人,年紀不大應該和我差不多,長的挺秀麗,臉上看不見一絲多餘的表情,給人一種高貴的冷艷,頭髮盤起精幹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