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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秉燭論道

  我一時間有些忘神,抬頭看看道觀的匾額,清風庵。


  此處是女道庵,裡面修行的應該都是女道士,開門迎客兩位女道士舉手投足頗有仙子之氣,實在不明白面前有超凡脫俗的女道士能有什麼好怕的。


  我提起的心放了下去,連忙稽禮沉穩的說。


  「坤道有禮,我們是上龍虎山參加玄門比試,路盡於清風庵,想借路而行,請坤道行個方便。」


  在道家對男道士稱為乾道,對女道士稱為坤道,見她二人手持佛塵應該也是迎客送賓的道士。


  「居士無量壽福,過三曲九洞的文牒可以帶來。」我左邊的女道士還禮聲音空靈若仙。


  我讓越千玲把虛空子交給我的文牒拿出來,送到女道士面前。


  「各位居士既然是上龍虎山參加玄門比試,需在這文牒上加蓋三曲九洞神仙府的印鑒,清風庵為第一洞,主持已在正殿靜候文牒,今日已晚,先把文牒送至主持之手,待明日各位居士自行去取。」女道士並沒有接我手中的文牒,吐氣如蘭淡泊如水,怎麼看都不像虛空子說的那樣兇險,我一直緊繃的神經稍微有些放鬆。


  聽女道士這麼一說,我連忙點點頭,按照她們這意思,是要先把文牒送過去,等到明天加蓋好印鑒我們再去拿回來就可以過去了,我承認我現在的想法和葉輕語一樣,好像原本被我想的極其困難和複雜的事,突然間變得輕鬆和簡單,或許是面前站著的是兩位女道士的原因,超凡脫俗清秀可人,怎麼看也沒有兇險的意思在裡面。


  畢竟是男女有別,既然主持在等文牒,我讓越千玲跟隨女道士先把文牒送過去,誰知道話一出口,就被女道士打斷。


  「聞居士別來無恙,主持上次和聞居士論道一別數月,聽聞這一次聞居士也參加玄門比試,特恭候多時,主持特吩咐,若是聞居士前來,請你把文牒親自帶過去,主持在大殿靜候。」


  我們所有人一愣,然後很驚訝的轉頭去看縮在最後的聞卓,原來聞卓之前來過這裡,而且還想來的次數還不止一次,不然不可能他頭埋的這麼低,開門迎客的女道士也能一眼認出他來。


  聞卓聽到女道士這麼說,估計也知道被看出來,抬頭的時候嘴角掛在極其不自然和慌亂的痞笑,揉了揉額頭誠惶誠恐的走上來,從我手裡拿過文牒,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看見他額頭細細的汗水。


  「我和你一起去。」我見聞卓今天反應極其不正常擔心他會有事。


  「好。」聞卓不住的點頭,像是前面等著他的是刀山火海。


  「主持吩咐,靜候聞居士一人,其他各位居士隨我先去休息。」女道士說的很客氣,臉上一直帶著不沾塵世的淺笑,聞卓滿心歡喜的表情瞬間黯然下去,怎麼看他都有一直生離死別的惶恐。


  聞卓抬頭看我一眼,再看看其他人,慘然一笑有點像慷慨赴義的感覺,從我手裡接過文牒,本想說什麼最終重重嘆了口氣,頭埋的很低像做錯事的小孩,怯生生的跟著其中一位女道士走了進去,我依稀聽見聞卓口中小聲無奈的嘀咕。


  我就不該來……


  等聞卓消失在我們視線中,葉輕語應該是見聞卓臨走之前那表情,多少有些擔心,抿著嘴走到我身邊問。


  「他……他該不會有事吧?」


  這個我倒是沒擔心過,龍虎山是道家祖庭道法正統,能當上清風庵的主持,肯定是道法修為德高望重的高人,就算是真刀真槍的鬥法比試,那也是堂堂正正的,這次二十年一次的玄門比試是道家盛典,絕對不會有暗箭傷人偷襲之類的事。


  何況聽之前的女道士說,聞卓應該和主持是認識的,之前一起論道,想必是舊知,讓聞卓單獨前去應該是敘舊而已。


  我是這樣寬慰葉輕語和其他人,事實上我也是在安慰自己,雖然口中是這樣說,不過聞卓走的時候明顯怕成那樣,他前世好歹也是天罡正神,再不濟如今一樣可以專制三十六天,掌管雷霆之政,何況聞卓玩世不恭羽化三界都泰然處之的人,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這清風庵的主持到底有多厲害,能讓聞卓擔心成那個樣子。


  清風庵裡面全是女道士,個個超凡脫俗清秀可人,庵內落英繽紛古色古香,道法之地雖是莊嚴,但多少有些女子的柔情貫穿其中,就連廂房也收拾的有條不紊乾乾淨淨,送過來的飯菜雖是清寡但彰顯手藝,可能是這幾天昏迷沒好好吃東西,一桌清淡飯菜被我一掃而光。


  入夜越千玲和顧安琪還有葉輕語被安排到內院,她們走的時候聞卓還沒有回來,葉輕語明顯心神恍惚茶飯不思一直在擔心聞卓安危,我說沒事應該是和主持論道時間晚了點。


  我口裡這樣說,但心裡始終沒底氣,好不容易葉輕語才跟著越千玲她們離開,蕭連山和我在房間中等聞卓,直到半夜才聽見有人推門的聲音,聞卓回來的時候依舊埋著頭,我和蕭連山看見他安然無恙的回來都鬆了口氣,不過這種輕鬆僅僅持續了片刻。


  聞卓衣冠不整,眼神閃爍明顯在避開我和蕭連山審視的目光,極其不自然的坐在凳子上倒水。


  「你……你確定是去送文牒?」蕭連山皺著眉頭很認真的問。「我怎麼瞧著你像是去打架啊?」


  「論道。」聞卓一邊喝水一邊心不在焉的回答。


  「論道是坐忘靜空,參悟道法之本應心靜如水……」我也大為不解的看看聞卓現在的表情和樣子。「你好歹也是有神尊之位廟堂之中的人,按理說你的修為高出這龍虎山道士太多,怎麼論個道回來你就像是被人打劫一樣?」


  「清風庵的主持修為堪比天人,和其論道受益匪淺,在道……」


  「你確定是去論道?!」蕭連山的手慢慢從聞卓後頸衣領處抬起,聞卓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住,臉色驟變不知所措的看著蕭連山的手。


  一根青絲被蕭連山從聞卓的衣服上抽離出來,很明顯這頭髮比聞卓任何一根都要長,蕭連山想了想,把長發放在鼻尖一聞,很肯定的說,這頭髮上有道觀香燭的味道,所以絕對不會是越千玲和葉輕越還有顧安琪的。


  「主……主持的。」聞卓白了蕭連山一眼,語無倫次的解釋。


  「你論道能把主持的頭髮論到你身上?」蕭連山憨直,他問這話沒其他意思,只不過是想把一件事搞明白,說好聽點見執著,說不好聽點叫固執,不過他這話一問出口,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聞卓很無語的盯著蕭連山,用手拚命搓著臉,半天才憋出話來。


  「主持道法高深,開始是論道,後來和主持鬥法切磋,可能是不小心沾染上的。」


  「鬥法?我見過你們和其他人鬥法,你們都是厲害的人,鬥法也是一招……」


  「蕭連山,你有完沒完,都說了是鬥法。」聞卓徹底抗不住打斷蕭連山不斷的問題,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見我和蕭連山都詫異的看著他,無力的笑了笑。「你們也知道,清風庵全是女道士,難免會有長頭髮不是,沾上那也是正常的事,何必大驚小怪呢。」


  蕭連山的固執在於任何一件事他找不到答案都不會收手,居然把那根頭髮收好,嘴裡還自言自語嘀咕。


  「明天反正也要見主持,我拿去問問就知道了……」


  「你不想活了,你拿這個去問主持!」蕭連山從凳子上跳起來,徹底抓狂的像個小孩,不管不顧的搶過蕭連山手裡的那根頭髮,看著燒掉才放下心來。「這主持凶的很,千萬莫要招惹……」


  我見聞卓一提到主持就方寸大亂,能在龍虎山當清風庵的主持,而且和聞卓論道鬥法,能讓聞卓如此狼狽,足見這主持有多高深莫測。


  「聞卓,這裡是三曲九洞第一關,你既然認識這裡的主持,想必明天難免和主持要一決高下,以你對主持的了解,你認為我們勝算有幾分?」


  「這個……這個真別問我,什麼我都幫你,這清風庵的事恐怕要你自己處理了,明兒我估計幫不上忙。」聞卓想都沒想搖頭回答。


  「你前些天還給我哥說永不相負的,現在就幫不上忙了?」蕭連山樂呵呵的笑著問。


  聞卓被蕭連山逼的無言以對,一巴掌拍在頭上撓了幾把,焦頭爛額的對我說。


  「總之你明天處處小心,不是我不幫,是幫不了,這主持和我積怨太深,若是我幫反而會適得其反,真把主持招惹火了,別說上龍虎山,我看還是就此打道回府好點。」


  「以你的道法修為贏不了主持?」我聽聞卓這麼一說詫異的問。


  「這……這不是輸贏的問題……哎,說不清楚。」聞卓搖手讓我們別再問了,端著水杯忽然意味深長的問。「對了,帝王,前些天你昏迷,我見越千玲手裡拿著一面銅鏡,說是你送給她的,好像對她挺重要,到底什麼來歷?」


  「哦,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在鬼市買的,普普通通的仿品,沒什麼來歷。」


  「你好歹也是帝王,仿品也能送的出手。」聞卓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繼續問。「既然沒什麼來歷,那為什麼越千玲寶貝成那樣?」


  「因為上面的兩句話,當時想告訴她但又不知道怎麼說,就把銅鏡送給她,希望她能明白。」想到越千玲收到銅鏡時候的樣子,我淡淡一笑回答。


  「兩句話就明白了?」聞卓喝了一口水很不相信的看看我。「到底什麼話?」


  「江山看不盡,最美鏡中人。」


  噗嗤。


  聞卓一口水從嘴裡噴出來,然後抹著嘴角的水漬意味深長的笑著。


  「沒看出來,平常見你老城本分,動起心思還挺靈光的啊。」


  「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我很好奇的問。


  聞卓沒有回答我,表情神神秘秘的回房去,邊走邊讓我們早點休息,明天恐怕不會太輕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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