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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小人物的大作用

  谷紅岩聽聞,撇著嘴角不禁叨咕起來:「二哥,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沒醒酒,厲元朗不過一個芝麻綠豆管,就認識一個王松他還端著不肯幫忙,要他有什麼用!」


  誰知,剛才一臉和氣的谷政綱突然板起面孔嚴厲訓斥道:「谷紅岩,你別把人往小里看,螞蟻雖小卻力大無窮。元朗和沈錚的兒子常東方的侄子都有來往,而且金維信對他也是讚譽有加,金老爺子還想請他去京城見個面呢。谷紅岩,請問你三十二歲的時候有這麼廣泛的交際圈和人脈,有平衡各方勢力的能力嗎?沒有老爺子庇護,你啥也不是。」


  奇怪的是,谷政綱真正生氣了,谷紅岩反倒一聲不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干張著嘴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氣鼓鼓的瞪眼皺眉。


  客廳里頓時陷入空前的緊張氛圍,緊張得令人窒息,彷彿呼吸都不那麼暢通了。


  厲元朗趕緊岔開話題說:「二舅,我能幫上什麼忙,請您指教?」


  「進書房說去。」谷政綱依然綳著臉,背手闊步邁進書房,走到門口停住腳步,低頭說了一句:「紅岩,你要想聽就進來聽,只能帶耳朵不能帶嘴巴。」頓了頓又補充道:「月丫頭你也進來聽一聽,學學你男人的過人之處。」


  等大家都在書房裡坐下,穩坐正中的谷政綱當即立下規矩:「今晚上的話都是咱們自家人說的心裡話,哪說哪了,出了這個門記在心裏面就行了。」


  其實就是明確告訴大傢伙兒,接下來說話的重要性,可能涉及很多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千萬不許外傳。


  在場每一個人臉上都顯出嚴肅神態,紛紛點頭表示懂了。


  谷政綱環視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厲元朗的身上,神色凝峻的問道:「你水伯伯的事情月丫頭都告訴你了嗎?」


  厲元朗如實點了點頭:「都說了。」


  「那就好,我就不必要在這上面費口舌了。」谷政綱接著說道:「慶章這一次離開廣南有霍奇風的原因,實際上還有一個深層次的因素,王書記是想趁這個機會把慶章調走,給他欣賞的人讓位。」


  谷政綱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的算起來說:「市長沈錚,副書記常東方,組織部長恆士湛,常務副市長金維信。而這四個人背後都有各自後台撐腰,沈錚是王書記看好的人,常東方有省委副書記白仲達幫襯,恆士湛是葉明天的人。金維信在省里沒人,可他畢竟是金家的孫子,千萬別小看金家的勢力,若是動用起來,也不是不無可能,據我了解,金老爺子早就看好東河省,想在東河發展壯大他們家的地盤,這也是他把金維信派到這裡的原因。」


  說到這裡,谷政綱沒問別人,而是專門問厲元朗:「元朗,你對我的分析有什麼不同想法,可以說出來。」


  厲元朗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恆士湛的可能性不大,他兒子恆勇胡作非為,早就有詬病。況且,他在廣南時間太久了,上面不會提拔一個坐地虎擔任市委書記的,這不符合黨的組織原則。」


  「嗯。」水慶章也頻頻點頭:「元朗說的有道理,之前曲省長和王書記有過交流,王書記基本上有這個打算,並且在我離開之後的人事方面安排,更加傾向於本地提拔,這點和曲省長不謀而合。但是關鍵問題在於,人選是誰。」


  水慶章繼續補充道:「恆士湛即便有葉明天的支持,我想他的機會也不大,組織部長就地升為市委書記不是沒有,卻少之又少。我想金維信也不會盯著我的位置,要說他升任市長還是有可操作空間,市委書記嘛……不太可能。」


  谷政綱嗯了一聲:「這兩個人可以排除掉,我想他們的背後勢力看中的是沈錚和常東方留下的位置。也就是說,只有沈錚和常東方才是最大的競爭者。」


  他看了一眼厲元朗,問:「你對這兩個人有什麼印象,說說看?」


  「我跟沈市長沒有正面接觸過,倒是和常書記有過一次深入交談。」厲元朗說:「常書記這人還是肯做事情的,上一次在花谷俱樂部,他把常鳴託付給我,讓我多加照顧。其實常鳴這小夥子人不錯,肯幹事,不浮躁,就是缺少經驗。假以時日好鍛煉鍛煉,我覺得他是個人才。」


  水慶章也十分贊同道:「元朗這方面做得很好,常東方向我靠攏就有他侄子的因素,元朗,你賞識常鳴,等於間接為我爭取到一股助力。」


  谷政綱則抬手示意厲元朗:「你接著說。」


  「沈錚我接觸不多,但是我和沈知曉有過交往,他這個人不愛說話,但是感覺心思不大,是個專愛計較的人。我想有其父必有其子,沈知曉小心眼,他爸爸也好不到哪裡去。」


  「哈哈。」谷政綱忍不住拍了拍椅子扶手,和水慶章相互對視著,水慶章頻頻點頭道:「厲元朗還真是個人才,這點也能往一起聯想。不過還真讓你猜對了,沈錚這人的確心思不大,生性多疑。」


  說了這些,還沒說到點子上,厲元朗趁著氛圍熱絡,便問起來:「谷省長,您剛才說水伯伯的事情要靠我,可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谷政綱說:「原來我以為讓你通過王松和王銘宏搭上關係,今晚聽李軍的分析,我才知道我犯了個錯誤,沈錚是王銘宏欣賞的人,早前,王銘宏在慶章上任廣南市委書記一事上,和曲省長是有分歧的,他力舉沈錚接任,曲省長提出慶章,後來各方都作了讓步和妥協,慶章才走上這一步的。現在,慶章因為霍奇風的事情無故受到牽連,王銘宏又動了把他調走的打算。但是曲省長和王銘宏交流時談到,慶章沒有給霍奇風說一句話,寫一張條子,只能算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和大運貸款出問題沒有絲毫瓜葛,如果調走也可以,除非讓慶章接任允陽市委書記。」


  聽得出來,這又是一次平衡利益的交換,水慶章調走,沈錚才能上位,前提是水慶章要調到省城市委書記的位置上。


  現在,王銘宏正在猶豫,感覺這麼做他的讓步太大,用一個省委常委換一個地市級市委書記有些不划算。


  還有,省委常委需要報請最高一級,這樣操作起來就不那麼容易。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各方還在觀望和做打算,沒有實質上的具體承諾。


  谷政綱的意思是,最好把這鍋水給攪混了。常東方一旦知道機會來臨,同樣也會躍躍欲試。


  省委副書記白仲達絕非軟柿子,一二把手在人事上的布局逃不過他的眼睛,況且常東方各方面資歷都夠,從副書記到書記一步到位不是沒有操作性。


  谷政綱是想讓厲元朗找機會和常東方,假裝無意泄露這條消息,讓常東方也加入到這次爭奪戰之中。


  這樣一來,沈錚一定會感覺到壓力陡增,同時白仲達那邊的動作,也會促使王銘宏儘早下定決心,否則優柔寡斷,有可能沈錚的機會白白溜走,被常東方搶了過去,那樣的話,豈不是後悔都來不及。


  廣南市在東河省不算是數一數二的地級市,可是排在前五沒問題。他手裡一旦多了個廣南市,無疑增添一筆很大的政治資源,對他今後執政東河省,羽翼將更加豐滿。


  說來說去,這是讓厲元朗做說客,說動常東方暗地活動,謀求市委書記的位子,以此刺激王銘宏早下決斷,水慶章乘機上位。


  說實話,水慶章離開廣南是厲元朗不想看見的,畢竟朝中有人好做官,有這麼一個市委書記在上面,即便不用說話,一般人都得看水慶章的面子,對厲元朗或多或少有所照顧。


  就比如方玉坤這類的人,要說他是多麼欣賞厲元朗,有是有,覺沒那麼大,絕大多數是因為考慮到水慶章這一層。


  事分兩面性,水慶章若是調走,好的是,厲元朗想要往上提拔就沒阻力了。老丈人是市委書記,他處在科級還好說,一旦涉及到副處或者正處,本著避嫌原則,要麼水慶章調走,要麼厲元朗離開,反正不能讓這種畸形關係存在,同樣也是組織原則問題。


  至於誰當這個市委書記,厲元朗有心屬於常東方,他感覺一個市委書記心胸狹窄,將不利於這個城市的發展。


  可是這些不是厲元朗所能決定的,他只能按部就班,相比較通過王松走王銘宏的後門,當個說客,尤其當個合格說客,厲元朗應該問題不大。


  一直是谷政綱和水慶章以及厲元朗三人在說話,谷紅岩母女兩個完全當成觀眾,從始至終沒插上一句嘴。


  幾個人談話一直持續到夜裡十一點多鐘才告結束,谷政綱沒有留住這裡,即便有客房居住,他還是決定回酒店。


  臨走時,他突然問水慶章:「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京城,還是分開走?」


  厲元朗聽到二人要同去京城,立即想到一件大事,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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