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交心交底
何大寶?
厲元朗疑問時,胡召俊提醒他,「就是那個對您服務員小宋圖謀不軌的何大寶。」
原來是他。
厲元朗忙問:「何大寶出什麼事了?」
據胡召俊講述,何大寶是被人從後面襲擊打傷頭部,目前還在搶救中。
腦後襲擊?
厲元朗嘀咕道:「匡輝死因不就是後腦遭到鈍物襲擊嗎?」
「縣長說的是,根據作案手法,我們懷疑可能是同一兇手所為。也就是說,何大寶認識兇手。只可惜,他現在昏迷不醒,而且情況不容樂觀……」
聽得出來,胡召俊非常失望。
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卻被掐斷,任誰心裡都不好受。
「你們務必跟住何大寶的這條線,如果縣醫院不行,就送到市醫院或者省醫院,千萬不要讓這條線斷了。」
掛斷手機,厲元朗心緒難平。
他有種預感,匡輝的死絕不簡單。
季天侯找了一家不大的飯館,吃飯事小,說話才是主要的。
雅間里,一個殺豬菜配上兩樣下酒菜,喝的是雲水大麴。
本來,季天侯原打算下午趕回甘平縣,明天辦理交接手續,然後休息兩天就跟隨市委組織部的人一起去戴鼎縣上任。
今天遇到厲元朗,干吃飯不喝酒不是他的性格,索性在雲水市住一夜,明天再回甘平也不遲。
厲元朗給季天侯倒上酒,端起酒杯說:「咱哥倆走一個,祝賀你高升。」
「這杯酒應該我敬你,我能上副縣全是你的功勞,元朗,謝了。」說罷,和厲元朗的酒杯碰了碰,季天侯一飲而盡。
「客氣,咱倆用不著,顯得見外。」厲元朗也喝光這杯酒。
放下酒杯,季天侯問道:「元朗,我猜你沒給你岳父老子打電話吧?」
厲元朗一聲苦笑,「打電話有什麼用,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天侯,你回甘平的時候,替我問候金縣長一聲,說實話,我都無法面對他,我對不起他。」
「這事和你無關。」季天侯擺了擺手,「金縣長理解你,但是不理解你岳父的做法。算了,不提這事了,咱們再走一個。」
二人斟滿酒,隨著「啪」的撞杯聲音響起,同時舉杯喝乾。
「天侯,我以前跟你講過,西吳縣就夠複雜的,現如今的戴鼎縣,比那時候更加混亂。你要有個思想準備,這裡不是甘平,不會平靜如水,前面的道路崎嶇坎坷,一團迷霧,要保持十二分的清醒頭腦和警惕性,不要隨便相信人,只信你自己就行了。」
厲元朗表情嚴肅,語氣誠懇,季天侯感覺到,這番話絕不是危言聳聽,是在給他交實底。
扔給厲元朗一支煙,季天侯給他點火的時候,問道:「我來之前,特意研究了戴鼎縣的形勢,尤其是你上任之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我有種感覺,有人針對你。」
厲元朗搖了搖頭,「天侯,你說的不完全對,不是有人,而是有一大群人。」
「一大群人?」季天侯面露狐疑神色。
「是的。」厲元朗面色凝重的說道:「在戴鼎縣領導層中,有一小撮利益集團。這夥人手段毒辣,誰阻擋他們的發財之路,就會消滅誰。」
「有這麼嚴重?」季天侯眼睛瞪得老大。
他不相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無論你信與不信,他們就真實的存在那裡。只可惜,我目前還不知道這些人都有誰。」厲元朗嘆了一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就好比戰場上,你找不到你的敵人,而子彈卻在你身邊肆意穿梭,時刻會打中你。天侯,這種感覺,你能明白嗎?」
季天侯微微點了點頭,不解問:「你說的這個集團,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總得有個理由吧。」
「很簡單。」厲元朗手指沾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個大大的「錢」字。
「是錢。」他釋然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有錢才能改變一個人,改變他的思想和行動。
厲元朗又詳細講述在他頭腦里早就形成的雛形。
他分析,在富沙鎮某處,或許有個採金廠,邢東臨死之前極有可能去了那裡。
至於他到那裡幹什麼,亦或見了什麼人,厲元朗不知道也推測不出來。
原來他以為,那個採金廠或許就在金窪坑。
可他那次夜探金窪坑,事實已經證明他分析是錯誤的。
姚文舉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這個地方還能存在嗎?對方肯定會轉移,而且隱藏得更深了,或者徹底處於停工停產的沉默狀態,讓你根本找不到。
這次各鄉鎮給厲元朗打電話,要求設立分會場。
厲元朗猜到,鳳凌雪肯定會找他。
這個女人好勝心強,不會眼瞅著機會在她眼前白白溜走。
自己正好可以借考察富沙鎮的時機,找一找那個神秘採金廠到底藏在哪裡。
一旦找到它,就會揭開這層神秘面紗,找出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裡的人,從而一網打盡。
想象是美好的,只不過不知道現實怎樣。
厲元朗勢單力薄,季天侯來得正好,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最了解的人,最親密的同學、朋友、夥伴。
今天,厲元朗把掏心窩子的話和他講了,是讓季天侯有個心裡準備,別到時候措手不及。
「天侯,你要切記,這事萬不能心急,要一步步慢慢來。」
季天侯性子急,厲元朗最擔心他的就是這一點。
季天侯手裡把玩著酒杯,說道:「元朗,感謝你跟我交心。在水明鄉時我犯過的錯誤,經過這幾年的沉澱,我已經學會了收殮。」
「事關重大,我不會給你拖後腿。我來是幫你的,不是給你製造麻煩,請你相信我。」
「你,我自然是信任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和你說了這麼多。這些話我從沒跟任何人說起過,不是我不信任別人,是因為知道的人越少,成功機率越大。在戴鼎縣,我還是有幾個不錯的朋友,等你來之後,我會介紹給你認識,他們值得信賴。」
「好,我們說定了。」
再次舉杯,二人喝下了這杯意義非凡的感情酒。
下午的時候,雷震帶著酒氣和厲元朗見了面。
「上我的車吧。」雷震打開後車門,厲元朗低身鑽了進去。
車子開動起來后,雷震怒氣沖沖說:「厲縣長,李本慶大鬧陸定方辦公室的事情你聽說沒有?」
「知道。」厲元朗點著頭。
「太不像話,你說咱倆一不在縣裡,就整出這麼大的動靜,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是啊。」厲元朗生氣說:「我回去找他們兩個談一談,怎麼說都是縣領導,有矛盾也不能公開化,做出這麼沒有涵養的事情出來,讓底下的人看笑話,成何體統。」
雷震點了點頭,說道:「還是我來吧,畢竟我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厲縣長,你還是把精力放在冬捕節的籌備上面,我是不想讓你分心。」
「現在當務之急,要把冬捕節辦好,這一次趙書記和石市長都對咱們寄予厚望。如果成功,就形成一年舉辦一屆的機制,這對於咱們縣的長遠發展十分有利。」
厲元朗便說:「感謝雷書記替我分憂,縣政府這邊事情繁雜。我接下來還要去幾個鄉鎮轉一轉,爭取再選擇一個分會場出來。還有,精簡機構臨近尾聲,各單位各部門都已經行動起來,目前看來進展不錯。」
「今天上午,石市長把我叫過去,和我談了談要給咱們縣再分配十名大學生,充實到鄉鎮村屯第一線,以改變現在鄉鎮村屯幹部年齡偏大,思想老舊的現象。」
「噢?」雷震眼睛一亮,「你是說讓這些小毛孩子進入鄉鎮村屯領導班子?」
一聽雷震這麼說大學生,厲元朗心頭頓時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