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聊齋遺珠 第五話 凶宅(一)
蒲子軒回到開心府時已近子時,見到祝元亮正倒在小葉紫檀製成的床上呼呼大睡,便一把揪住他那胖呼呼的屁股,喊道:“快起來!”
祝元亮睡意惺忪地起身,罵道:“奶奶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蒲子軒道:“別睡了,我想起來了,那個女人,前幾日不是跳樓死掉了嗎?就是在那個叫花子乞討的那幢樓,麗安路十四號。當時我們都去了現場,那女人口中吐血,死相慘烈啊!”
祝元亮揉揉眼睛道:“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像,待我再去看看。”
兩人又先後拿著望遠鏡朝女子的方向看去,依舊是漆黑一片,蒲子軒道:“奇怪,那女人當時衝著鏡頭看了我一眼,後來就再也不出現了,真他娘的見鬼了!”
祝元亮一聽來了興趣:“哈哈,看,我就說這世界上有鬼的吧!”
蒲子軒不想承認,便道:“我倒真希望是看錯了,或者人家是雙胞胎,也或者就是長得像而已。不管如何,我都要解開這個謎團。你是捕快,手眼通天、八麵玲瓏,一定要幫幫我啊!”
祝元亮笑道:“你可真是閑人啊。好,那我告訴你,我就早聽說,麗安路十四號那幢樓是個鬼屋,但那不是我的巡邏範圍,明天呢,我帶你去找一個人,他或許更清楚。”
“誰?”
“盧震,盧捕頭。”
蒲子軒的一夜都在疑慮中度過,他當然不是因為閑來無事才去操這破心,實在是那女人的鬼魅一笑讓其心中生了解不開的疙瘩,竟通宵尋思著:為何死去的女子會在那裏出現?為何單單隻衝我看了一眼?這世界上,莫非真還有我無法想像的東西存在?
在無聊的生命虛度中,他隱約感受到了一絲存在的意義。
次日,祝元亮便把蒲子軒帶到街上一個捕快麵前,介紹道:“這便是負責麗安路的捕頭盧震,你有任何問題直接問他好了。”
盧震雖沒有祝元亮那麽高大的身軀,卻也著實強壯,友好問道:“蒲公子找在下有何貴幹
啊?”
蒲子軒開門見山問:“盧捕頭知不知道麗安路十四號的事情?”
盧震頓時敏感:“你問這個幹嘛?”
蒲子軒應道:“麗江人管麗江事啊。”
盧震嗬嗬一笑道:“蒲公子交友廣泛,竟然不知道麗安路十四號那幢樓嗎?誰不知道啊,著名的鬼屋,回民起義軍還沒打來之前,就被滿清官府給查封了,據說前後從那裏跳樓好些人呢。”
蒲子軒好奇地問:“鬼屋之事倒是有所耳聞,隻是不知,為何人們都在那裏自殺呢?”
盧震道:“自殺的人也圖個吉利嘛,就好比四川省峨眉山舍身崖,每年都有人從那裏跳崖,據說在佛教聖地自殺,死後方便成佛呢。”
蒲子軒對別處不感興趣,追問道:“那請你告訴我,那幢樓裏,一共自殺了多少人?”
盧震道:“那你應該去官府問問啊。”
蒲子軒懷疑盧震知道真相,隻是被問得不耐煩,不肯說罷了。此時,祝元亮衝蒲子軒擠擠眼睛,蒲子軒頓時心領神會,提議道:“兩位捕頭辛苦了,要不,我們去摘月樓玩玩,我請客,玩夠了,坐下來慢慢聊吧。”
摘月樓正是麗江著名的青樓,這一招果然湊效,盧震頓時喜形於色:“都說蒲公子為人爽快,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走,兄弟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三人便轉移到摘月樓,叫上三個曼妙的鴇兒一同喝酒尋歡,盧震一改之前的嚴肅形象,喝至忘情處,竟然主動交待道:“想起來了蒲兄,十年來,麗安路十四號一共自殺了十一人,最近一起自殺案是七日前一個叫做趙成依的女人。”
祝元亮補充道:“那便是我們看到的那個。”
蒲子軒不解地問:“奇了怪了,一共十一人,為何都去那裏自殺?他們都是誰?有一些什麽共同點嗎?”
盧震想了想道:“我看沒什麽共同點。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我能幫蒲公子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沒得到更多的信息
,蒲子軒倍感失望,待三個女子陪酒之後,竟也不願招待他們去享受胯下狂歡,早早結束了酒局。從摘月樓出來,盧震便意猶未盡地獨自去巡邏了。見時辰尚早,蒲子軒又拉上了祝元亮:“走吧,咱倆去看看。”
祝元亮問:“去哪?”
“進那鬼宅,一探究竟。”
祝元亮不解地罵道:“瘋了,你還有完沒完?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其實蒲子軒自己也心懷忐忑,這次說什麽都想拉他一起去,便拿感情說事:“你他奶奶的還是不是兄弟了?你算算,從小到大,我陪了你多少次?小時候你去打蜂窩,我陪你去,臉被叮得比你還胖;後來我爹走了,我那豪宅也空著,讓你來愛住多久住多久;你要去參加起義軍,我又逃學陪著你去練了兩個月武藝……咱也不說什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了,就陪兄弟我這一次不過分吧?再說了,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妖魔鬼怪,我隻是想用科學和邏輯的眼光解開裏麵的謎團而已。”
祝元亮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那好吧,先說好,一旦有什麽辣眼睛的東西出來,咱們必須馬上開跑。”
蒲子軒笑道:“唉,想不到你這麽大一個漢子,膽子比那戲裏麵的小虎還小。行,一言為定!”
兩人來到麗安路十四號樓下,果然,那個叫花子仍舊坐在那裏乞討,見了兩人,立刻迎上來問:“我是誰?我為什麽在這裏?”
這次蒲子軒連銅板也懶得施舍了,沒好氣道:“我們沒工夫陪你猜謎語。”
叫花子悲涼地哀求道:“為何我什麽都記不得了?求求你們了,誰知道我是誰,請告訴我一聲,求求你們了!”
蒲子軒推開叫花子,徑直朝大門走去,隻見大門上有兩張封條交叉貼於其上,便二話不說,將封條扯掉,大門上隨即露出一把鏽跡斑斑的的鎖。祝元亮說道:“讓我來。”便抽出隨身攜帶的彎刀,一把將鎖砍下,門頓時“嘎嘎嘎”地開了。叫花子見兩人不搭理他,倒也不追上來,忙著去糾纏別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