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愈加緊張

  蕭崢明白，一涉及到考察組成員的人身安全，古組長肯定就會重視。果然，他那麼一彙報，古組長立刻就同意派便衣跟隨了。


  蕭崢就對蔣小慧說了。蔣小慧又對王蘭說了。王蘭又去跟西六市方面溝通。副市長馬森林經過一頓飯的溝通交流，已經感覺到考察組長古翠萍是一名務實、低調的領導幹部，違反原則、有損江中幹部形象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所以，讓警車開道的事，她也是絕對不會答應，最多也是讓公.安便衣護送一下。


  馬森林也就同意了，並對3名公.安中的帶班警察進行了一番叮囑。


  「不管怎麼樣，從西六市到山盤市的路上，一定要確保各位江中領導的安全。」馬森林私下把帶班警察徐京叫到了一旁叮囑道。帶班警察跟馬森林熟悉，他執行過多次馬森林工作中的任務，並朝馬森林敬了個禮，「馬市長，我拿我的性命保證，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馬森林在帶班警察徐京的肩頭拍了拍道：「拿性命保證那不至於，你只要完成任務就好。」徐京苦笑一下道：「馬市長，要是我們開著警車，山盤的『劉家軍』還會有所忌憚，可我們現在開著普通的車子、穿著便衣，『劉家軍』恐怕就會找我們的麻煩，肯定沒有開著警車保險。」


  「你說的沒錯。」馬森林點頭同意，「這一點我也清楚。可江中的領導喜歡低調行事，不會同意警車開道。」徐京繼續爭取道：「可現在情況特殊！是低調重要，還是人身安全重要？……」馬森林打斷道，「不用再說了。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們的一條市與市的省道上都這麼不安全，讓黑惡勢力橫行，這本身就是給寧甘丟臉了。我們不好再多說了，但願這次你們運氣好，不會碰上『劉家軍』的人。」


  馬市長既然這麼說了，徐京也就不再堅持，道：「但願。馬市長，那我們去換衣服和車子了。」


  護送的三名公.安進入酒店，去快速換了便服，又換了一輛大眾普通轎車，在前面緩緩帶路。


  考察組成員與西六市的領導揮手告別。馬森林一直目送著商務車駛遠。


  其實，馬森林並不是分管扶貧工作的副市長，他是分管社會發展的，這次的接待任務，本來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今天原本定好了，是由山書記、邵市長來親自接待江中來的古組長，可臨到古組長一行快到西六市的時候，山書記和邵市長都接到了省里某位領導的電話，然後事情就變了，兩位主要領導都取消了接待古組長。當時邵市長都在給幾位副市長開會，邵市長問了其他幾位副市長，這些副市長都表示沒空，其實是不願意接手這次的接待。


  馬森林看到這個情況，就自告奮勇說：「邵市長，那我去吧。」


  邵市長自從接了省領導的電話之後，對這個扶貧工作考察組已經不再重視，只要有個副市長去就可以。而且，在這幾個副市長中，邵市長跟馬森林的關係最是一般。因為馬森林在工作中，總會提一些自己的想法，還時不時向邵市長提出一些本職工作之外的要求，比如要修路、要給村民打水井等等，根本不該是他管的他也要摻和。


  這讓邵市長頭痛，有時候甚至直接說：「馬森林同志，這些事不是你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分管副市長會跟我說，你就管好自己的一攤，不要越俎代庖了嘛！」


  馬森林就會跟他爭：「邵市長，這不是越俎代庖。我們西六市目前各項工作都相互聯繫、相互牽扯，村鎮基礎設施不加大投入，老百姓就要跑光了，經濟發展不起來，社會事業也無從談起！我們政府工作目前就是一盤棋，主要的任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治『窮』！」


  邵市長一聽馬森林這麼說就煩：「好了，好了，我這裡沒錢！」一個「沒錢」，可以把任何有點希望的工作都打回原形。馬森林最苦惱的也就是這個事。這兩天，他聽說江中來了結對幫扶考察團，還聽說要到六盤山來，心裡不由地抱了希望。畢竟，改革開發以來，江中省突飛猛進，大刀闊斧進行改革，鼓勵市場經濟蓬勃發展，短短二十多年已經崛起為東部沿海的富裕省、發達省。這樣的省份，要錢有錢、要技術有技術、要人才有人才，關鍵是有視野，有大膽創新的氣魄和精神。


  要是真的開展起了結對幫扶，對寧甘省、西六市絕對是一個好機會。說不定搭上江中這頭已經振翅高飛的經濟雄鷹，寧甘省也能展翅起飛了呢！馬森林真希望山書記、邵市長能好好抓住這個機會，與江中先行考察團的領導好好商量一番，定下一個科學的合作方案來。


  然而，就在考察組將至的時候，山書記、邵市長卻都取消了接待，其他副市長對所謂的「結對扶貧」也都不看好，不願意接這個茬。可馬森林的想法還是有些不同，他覺得跟考察組的領導見一面，肯定有收穫，就自告奮勇去接待。邵市長也就同意了。


  馬森林與考察組的接觸，雖然只有一頓飯的時間，可他感受到了考察組的務實，詢問的問題也都是實際困難，關心的是老百姓的生產生活。馬森林本來還想再留他們住一晚上，可以相互聊得更多。但是，考察組行程安排很緊，只好放他們向著六盤山深處的山盤市行進。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確保考察組在路上的安全。


  或許等他們考察結束，會給江中的領導也帶去一個務實的報告，說不定真能幫助六盤山地區發展。馬森林一直等到兩輛車子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野之中，他才坐入了自己的車裡。


  商務車駛出了市鎮，又踏上了一兩百公里、荒漠成片的山路。


  蕭崢又從包里取出了小本子，在上面記錄了「2.西六市，修路、通水，培育油用牡丹、冷涼蔬菜產業。」蔣小慧坐在他旁邊，無意間一眼瞥見，道：「蕭縣長，你好用功。」蕭崢卻道：「記憶力不行，怕忘。」蔣小慧道：「蕭縣長太謙虛了，我要向你學習。」蕭崢笑道：「哪裡哪裡。對了，這次你回去，家裡人已經知道了嗎？」


  蔣小慧搖搖頭說：「還不知道。」蕭崢奇怪問道：「為什麼不打個電話回去？你家裡沒有電話嗎？」蔣小慧道：「我家裡沒有，但姐夫家裡最近裝了一台電話，可以打通。」蕭崢問道：「那為什麼不打？」蔣小慧苦笑一下道：「這路上還有近兩三百公里，路上還有好多不確定性，等快到家的時候再說吧。」


  兩百多公里，在江中也不能算什麼距離，就算不走高速，走過道幾個小時也就到了。可在蔣小慧的話里聽來，似乎充滿了不確定性。當然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蕭崢也只好笑笑說：「我們肯定會讓你回到家，見見你7年不見的父母和鄉親。」蕭崢的話里，是一種非常有把握的確定和肯定。在蔣小慧的身邊，她現在很少聽到有人說話這麼確定的了，她最常聽到的是「可能」「也許」「或者」，像蕭崢說話里的「肯定」，讓她獲得一種難得的安全感和確定性。


  她目光中帶著一種情不自禁的感動，看著蕭崢，點了點頭。


  車子往前開，放眼看去，蕭崢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們已經進入了高原地帶。周邊的山體並不很高，那是因為海拔已經被整體抬高了，這就如一隻螞蟻爬到了蛋糕上面。蕭崢的耳朵和呼吸都明顯的感覺了這種海拔提升帶來的感覺。此外，荒漠的面積越來越大了，眼中能看到的綠色越來越少，沙黃色、土黃色充斥了眼帘，人也再次感覺疲憊。


  睡意的襲來。蕭崢也不知是瞌睡了多久，旁邊蔣小慧推了推他：「蕭縣長，蕭縣長。」蕭崢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中他用手揉了揉眼睛，讓自己能儘快適應車外的光線，他問道：「怎麼了？」蔣小慧指了指車窗外：「你看，那邊有車子！」


  蕭崢這才看到，他們自己的商務車正行在一條荒漠的公路上。這條公路中間沒有白線，旁邊也沒有硬路肩，公路與荒漠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靠著來往車輛的印痕向前鋪展。


  此時，左側荒漠之中，有一輛大型越野車正在與他們並駕齊驅，並不斷向他們靠近。


  蕭崢眼眸微眯，再朝車子的右方看去，又看到一輛差不多的越野車。再看後面，也跟上來一輛車子。這三輛車都在向他們逼近，就如荒漠中的三批土狼一般已經盯上他們。


  蕭崢心頭也緊張了起來，他轉向了蔣小慧：「這就是你擔心的那些黑惡勢力？」蔣小慧也緊張得臉色有些發白，她點頭說：「是的，蕭縣長。我們已經進入了山盤市的路，開了有十多分鐘了，距離前面城市還要半個多小時，這個地方都是『劉家軍』的地盤。」


  「『劉家軍』是什麼？」蕭崢還是第一次聽說。蔣小慧回答道：「『劉家軍』就是山盤市最大的黑惡勢力。」


  蕭崢問道：「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敢幹壞事！」蔣小慧道：「他們根本不會顧忌。」蕭崢眉頭緊緊皺起來，「我們前面是公.安，應該沒事吧。」蔣小慧道：「這我也不清楚。我聽說，曾經就有警察死在他們的手裡，事後也就讓一個小羅羅去頂罪，他們這個勢力依舊存在，壞事仍舊照干。」


  蕭崢感覺情況有些不妙了。


  「那些車幹什麼？」馬鎧也注意到了，大聲道。古翠萍、方婭、王蘭都朝那些車子望去。


  王蘭的手機響起來了，她馬上接起來：「徐警官您好，嗯，我知道了，哦，好的好的……」是前面公.安車上的徐警官，給王蘭打了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