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5章 羈絆

  葉微瀾的眼淚落在地麵上，她低聲說：“很多很多年前，我跟小雪差不多大的時候，每天晚上，他都會將我抱在腿上坐著，看著天上的星星給我講故事……”


  ……


  那個時候，天很冷，夜很黑，空氣很安靜，佩蘭戈多懶散的坐在潔白的曇花前，懷中抱著小微瀾，樣貌前所未有的年輕。


  “……落在地上的星星，無論是落在山川樹林，還是江河湖海，都隻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而已，一輩子都隻能遙望著夜空……”


  小微瀾眨著眼睛，糯糯的說：“天上的星星好可憐……”


  佩蘭戈多笑著掐了掐她的臉蛋：“為什麽可憐？”


  小微瀾嫩聲說：“因為它再也找不到落在地上的星星了，但是地上的星星一抬頭，就能看見天上的星星……”


  佩蘭戈多愣了一下，抬頭看頭頂的天空，許久都沒有說話。


  小微瀾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仰著臉，大眼睛裏閃爍著恐慌：“師父會不會跟星星一樣，有一天就不見了？瀾瀾再也找不到師父了……


  佩蘭戈多掐著她粉嫩的腮幫子，他的手指冰冰涼涼的，用帶笑的口吻說：“幼崽要學會睜眼看世界，這樣才能長大，要不然永遠都隻當一隻蠢笨的小幼崽……”


  小微瀾抱住他的胳膊，撲上去蹭：“瀾瀾不要長大，瀾瀾要永遠和師父在一起……”


  佩蘭戈多揉著她的腦袋，笑著說：“唔，故事講完了，該睡覺了……”


  “師父，晚安。“她看著他的笑臉，乖巧的閉上眼睛，純淨的睡顏，美好恬靜。


  佩蘭戈多一下一下的拍著，輕哄著孩子入睡。


  ……


  葉微瀾回憶那隻手的力道和溫度，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


  無數個夜晚，她偎依在他身邊，聽著他的呼吸聲，驅散那些恐怖的離別與惡夢……


  經曆太多苦難的孩子，對於那些最美好的關心和愛護，總是格外刻骨銘心。


  那個時候，滿世界都是惡意，隻有那個人的懷抱，才能讓她感到安心。


  就像鳥窩裏的小鳥，當大鳥飛走了以後，絕大部分選擇了堅強的飛出去，但總有那麽一兩隻笨的，舍不得離開，寧願一直等一直等……直到確定大鳥永遠都不會再飛回來之後，才會離開。


  離開大鳥的小鳥，要麽死掉，要麽長大。


  長大後，它會建造自己的窩，看護自己的小鳥，但永遠也不會忘記那隻養育了自己的大鳥……


  葉顏看著葉微瀾的神情，眼眶酸酸的。


  她忽然明白了葉微瀾的難過從何而來。


  她是被他用心養育長大的孩子。


  這一大一小之間，存在著一種深深的羈絆，這種羈絆會伴隨葉微瀾一生，發生於過去，決定著未來。


  她也曾經得他厚愛，當著隻屬於他的小天使，在過去長達二十多年的時光中，他們相依為命，歡笑與共，在年幼的孩子心裏，他就是她的父親……


  她將那個人視為信仰，但……他卻有著更重要的人需要守護……


  葉微瀾成了那隻被丟下的小鳥，固執的不願意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