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永遠不空蕩的錢包
第三百七十章 永遠不空蕩的錢包
這時候,王成開的電瓶車已停在小樹叢中,三人利索的丟棄電瓶車,開始穿越小樹叢走向海邊懸崖。
這處球洞。整個場地形狀如一柄鍋鏟,所以被稱為「鍋鏟嶺(球洞)」。球場兩側載著一片矮果林,是鍋鏟的邊沿,臨海的懸崖處地勢稍高,是鍋鏟的尖端——懸崖處地勢高,是為了防止擊球入海。
這「鍋鏟嶺(球洞)」是整個球場難度最高的幾個洞.穴之一。從外面球道打過來的球,必須沿著鍋鏟的柄進進球場,歪一點就會落入兩邊的樹叢。而臨海的這邊,海風變幻不定且風力極大,很容易把球吹歪。此外,在這裡打球,如果擊球太用力,會把球擊到地勢高的懸崖邊,而後球會自動向下滾,偏離預定目的地;但如果擊球過軟,海風會將球吹得落入鍋鏟柄,或者落入小樹叢,造成落點過遠……
因為「鍋鏟球洞」的古怪,初次來球場的玩家們很容易糾纏於小樹叢中。王成等人進小樹叢的動作沒引起任何懷疑,等他們穿越小樹叢后,娜塔莎擰開一個特質的煙霧彈,彷彿海霧般的乳白色煙霧從小樹叢中慢慢騰起,懸崖邊的景色逐漸變得模模糊糊。
王成回身望去,遠處俱樂部大樓里竄出幾個人,他們快速的爬上幾輛電瓶車,用最大速度向四處駛去,其中一輛車正沖著鍋鏟嶺衝來。再回頭看看霧氣,周圍的能見度只有數米左右。身邊全是乳白色的霧氣。但這種霧氣騙得了攝像鏡頭騙不了人眼,剎那間,一位開電瓶車的小子也發現這裡的異狀。他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手捏著步話機狂呼,不一會兒。另外幾輛車擰轉方向,向著這裡奔來。
「我們走吧」,王成依舊邁著不慌不忙的步伐向懸崖邊走去,娜塔莎眯眼測算了一下電瓶車的速度,也學著王成的樣子不慌不忙的起身,邊走邊幸災樂禍的說:「你回不去了,我們只有一付滑翔傘。」
王成笑眯眯的回應道:「那付滑翔傘肯定歸我——你才是清障員啊!」
娜塔莎怨氣重重的回答:「可你不是反覆強調過:刺殺不是問題,重要的是隱蔽。以及不為人知。如果真刀真槍的幹上,方格林早被解決了,還用得著如此麻煩!」
「那好吧,你走,我留!」眾人已走到懸崖邊,娜塔莎眉開眼笑的回答:「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這話,娜塔莎利索的抖開雙肩包。撕開一個圓形包裹,一個盤型背囊出現在她背上,布萊爾正盯著懸崖下沉思,娜塔莎衝過來抱住他,布萊爾嚇得急忙表態:「我很愛……我的妻子……」
最後兩個單詞剛說出口的時候。娜塔莎已抱著布萊爾跳下了懸崖。風呼呼的刮著,兩人快速的下墜著,陡然間,彷彿空中有個大手抓了兩人一把,他們降落的速度猛地一聽,身影反而向上跳了一下,緊接著,布萊爾聽到砰地一聲,娜塔莎背部張開了兩隻翅膀……
下墜仍在繼續,但他們的速度慢了很多,狂風吹在娜塔莎的兩隻翅膀上,翅膀劇烈的抖動著,布萊爾努力在風中睜開眼,看清那兩隻翅膀不過是滑翔傘的兩翼,而在滑翔傘上空,一朵白色的小降落傘正飄飄蕩蕩的離開傘體,飄向了遠處——大約,他們剛從懸崖上下來時,就是用這付小傘降低墜落速度。如今滑翔傘打開,小傘已經失去的作用。
布萊爾長眼望去,懸崖正在快速離他遠去。霧氣中的崖頂,影影綽綽出現了幾個黑影。布萊爾努力張大眼睛,發覺在懸崖下方,一個小黑點快速挪動著,靈活的像個蜘蛛——那大約是王成。
崖頂上的人大聲喊著,有的人還舉起手槍,頹然的試圖瞄準。布萊爾感覺到空氣越來越潮濕,大海的腥味撲面而來,這時候娜塔莎在空中稍一轉折,布萊爾眼角瞥見了一艘快艇逐漸放大。
片刻過後,娜塔莎雙腳落地。她的身體被風吹的稍稍一傾,只聽砰地一聲,滑翔傘的兩翼直接炸飛,擺脫滑翔傘后娜塔莎馬上站穩,布萊爾腳下一晃,就聽到快艇引擎的轟鳴聲,聽到娜塔莎喊道:「抓緊了!」
布萊爾身子一輕,娜塔莎已經跳開。
她走之後布萊爾眼前視線豁然開朗,他舉頭望著遠處懸崖,發覺此處距離懸崖大約兩英里,而懸崖上的王成已隱藏在一塊巨岩下面,懸崖上的人沖著快艇只揮手,完全顧不上觀察崖底。
「我妻子……」布萊爾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繼續沖著娜塔莎喃喃,彷彿還沒從懸崖上的心態中跳出來。這時候,離他從懸崖上跳下來的時間也就一分鐘左右。巨變令他眼花僚叛亂,他還沒適應站在快艇上的處境,但不知怎地,他覺得格外放鬆,空氣格外……自由!
「我知道,你很愛你的妻子,你說過」,娜塔莎笑著向他舞弄了下五指,做出一個抓握動作后,她把捏在空拳里的東西輕輕一吹,雙眼亮閃閃的看著布萊爾:「你明白嗎?」
布萊爾點點頭:「我妻子……」
娜塔莎撲哧一笑,招手:「進來吧,外面風大,我們的人就快到你家了。」
布萊爾迷迷糊糊走進駕駛室,看見駕駛室操舵輪的兩米高的壯漢,他沖對方有好的呲呲牙,伸手打招呼:「你好,我叫布萊爾……」
對方眼裡根本沒看到布萊爾,布萊爾訕訕縮回手去,眼珠四處轉著尋找座位。
娜塔莎並沒有跟著布萊爾進船艙,她繼續留在甲板上。等布萊爾的背影消失在艙內后,娜塔莎立刻收起了笑容。面對虛空自語:「怎麼處理他?」
娜塔莎的耳機里響起王成的回答,聲音很平靜:「帶他回海魂號。」
娜塔莎詫異的瞪大眼睛:「你真要留下他,難道你真打算安排他去日本?你你。你不怕他暴露了,讓我們……」
王成只回答了一句:「他已經窮途末路了!」
製造一個掩護人,或者製造一位替你工作的人。容易嗎?布萊爾反正要潛逃,給他偽造身份,人家自己付費。窮途末路的布萊爾躲藏起來后,誰都不敢信任,除了王成他還能信任誰?等他在日本躲好后,順便替王成打理一下產業,還能給自己掙出生活費來,他會拒絕嗎?他敢拒絕嗎?
布萊爾逃亡之後。肯定想隱名埋姓悄悄自個生活,這樣的人不會拋頭露面惹麻煩嗎,而且甘於寂寞甘於平淡……如此自覺自愿的「掩護人」到哪裡找?重要的是:布萊爾的生命根本威脅不了王成,誰想拿布萊爾引出王成來那是白費心思。所以,這個人王成收了,安排在日本干他的老本行——會計師。
這時候王成已經重新攀上懸崖,只剩他一個人了。潛行技能全開,雖然人走在空曠的草坪上,王成的速度並不慢,與此同時,室內的凱莉也全速趕來俱樂部與他會合。
也就在這個時候。雷尼牧師敲響了布萊爾家門。面對布萊爾妻子,他彬彬有禮的問:「夫人,你孩子都在家嗎?」
牧師總是令人信任的群體,布萊爾妻子致了問候詞后,一點沒多想的回答:「已經回來了……上帝啊,城裡現在亂套了,到處是槍戰,到處是刺殺,幸好學校提前放了假,他們剛回來不久。哦,剛才我們還在看電視,警方呼籲市民待在家中,牧師先生,裡面請,外面不安全。」
雷尼牧師搖搖頭:「我們時間不多了——布萊爾太太,我受布萊爾委託來接你,請你收拾一下,趕緊跟我走。」
布萊爾太太瞳孔一縮,馬上問:「牧師先生,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嗎?」
雷尼的時間確實不多了,方格林一旦出獄,肯定要布置抓捕他雷尼。
雷尼平靜的鞠了個躬:「太太,那個人的名字我不能說,他不久前殺了自己的律師,現在,他即將保釋出獄。您丈夫認為,你們最好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明白嗎?好的,請隨意收拾幾件替換衣物,其他的都不要拿——你們還會回來的。」
布萊爾太太高聲喊孩子,並再度邀請雷尼牧師進來,雷尼笑著搖搖頭,坦白說:「太太,你知道:是我撞了運送律師屍體的車輛,教會認為我最好也躲藏一下,我的時間不多了,請快點。」
這句話徹底打消了布萊爾太太最後一點疑慮——是啊,這個人不可能是方.格林的人。既然如此,還是趕緊收拾吧。
帶好幾件隨身衣物,拿了護照與存摺,布萊爾太太走出自己的家——她從沒想到,這個家她再也沒能回來。
雷尼牧師帶著這一家人向貝爾法斯特奔逃,路上接應者不斷,布萊爾太太都沒有深想,他們當夜抵達貝爾法斯特后並沒有停留,雷尼牧師帶著他們繼續向南,最終在紐卡斯爾坐船前往伯明翰。至此,雷尼牧師與這一家人分手,分手時他依舊庄嚴肅穆一付牧師像:「太太,我們在這裡分手。他們將送你去伯明翰,請拿著這個……」
雷尼牧師遞給布萊爾太太一張支票,而後一臉關心的叮囑:「這是一百萬英鎊,布萊爾先生的意思是:你們最好在伯明翰買套房子住下來,這筆錢夠你們一年花費。在此期間你們絕不能聯繫過去朋友,也別打聽過去的事情,只管靜悄悄的在哪裡生活,一年後他會聯繫你們,把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伯明翰一套房子大約七萬至十萬英鎊,方.格林買一條命讓保鏢頂罪,不過二百萬英鎊。雷尼牧師拿出來的錢足夠一家人過半輩子,但越是這樣,布萊爾太太越擔心,她張嘴想問,雷尼豎起一根指頭:「噓,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打聽,事態很嚴重,布萊爾先生是想保護你們。」
隨即。雷尼牧師關上了車廂門。麵包車帶著布萊爾一家駛向碼頭。
天亮了,雷尼在曙光中脫下牧師衣服,深深吸了口氣。自言自語問:「接下來我是什麼角色?」
這個時刻,遠在阿根廷的一個小巷中,真正的雷尼牧師蘇醒了。他發現自己坐在一輛破舊的勝利汽車中,而且做在駕駛座上,似乎宿酒未醒,車廂內飄著濃厚的酒味,車窗外響起敲玻璃的聲音。雷尼牧師揉揉眼,車窗外的圖像最初是雙影,然後慢慢清晰——是兩位警察。
「先生,你還好嗎?」警察瞧著玻璃問。說的是西班牙語。
雷尼牧師覺得警察的制服很奇怪,他到底是穿越了呢還是穿越了呢還是穿越了呢?
「這是哪裡?」雷尼牧師結結巴巴的問:「我……我是英國北愛爾蘭的牧師……」
雷尼頓住了,他發覺自己的嗓音變了,然後,他從汽車倒後鏡中看到了自己的臉——這不是他的臉,他不是這樣子!嗯,這張臉似乎跟過去變化並不大。但眉骨,鼻子……總之,這個胖臉不像是他的臉。
雷尼牧師惶恐地摸摸自己的臉,感覺皮膚很正常,擰了擰。能感覺到疼痛——明明是張人臉。身子,天呢,我怎麼是個大胖子?
怎麼了?魂穿?天吶,這世界真有穿越者存在?
警察還在敲窗:「先生,我需要看看你的駕照!」
雷尼牧師渾身摸索了一下,摸到了自己的錢包,翻開一看,駕照、護照、社保卡齊全——但名字不是自己的名字。
「這不是我!」雷尼牧師大吼起來。
警察疑惑的敲敲窗,雷尼下意識打開車窗,麻木的將駕照遞上去,警察看了看駕照,再看了看雷尼牧師的臉,頓時撲哧傳銷了:「亞歷山德拉先生,這怎麼不是你?你還沒清醒嗎……噢,這酒味沖得!」
雷尼牧師獃滯的接過對方遞來的駕照,望了望上面的相片,髮型很古怪,長相確實不是他。
雷尼一張嘴,忽然想起什麼,趕緊對著車內的後視鏡核對了一下……你還別說,駕照上的那張臉,如今正長在他臉上。
借屍還魂?奪舍?
尼瑪這世界亂了套。
「我……我住哪兒?」雷尼喃喃的念叨著。車窗外的警察指了指車窗上的遮陽板,雷尼抬頭一看,遮陽板上夾著一張照片,一份地圖,地圖上畫著一個圈,標註著一行住址。
「我……」雷尼牧師渾身再度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串鑰匙,他神不守舍的拎出鑰匙:「這不是我的,這……」
雷尼牧師想起什麼,趕緊翻弄錢包。錢包里有幾張皺皺巴巴的美元,幾百阿根廷比索(一阿根廷比索約值一點二元人民幣)……這個月的生活費似乎不用愁了。
「這裡是阿根廷」,牧師都受過拉丁語等多語言訓練,見到阿根廷貨幣,雷尼牧師明白他身處何地了:「阿根廷什麼地方?我怎麼到了這裡?」
「這裡是布宜諾斯艾利斯……街,亞歷山德拉先生,如果你開不了車,我可以讓警車送你回去」警察好心的安慰說。
「今天是什麼日子?」
警察的回答讓雷尼牧師知道:今天距他失去知覺不過半個月,如果有人對他做了整容手術,這段時間恐怕還不夠恢復……雷尼牧師想錯了,對他進行的不是整容手術,是激素催養。每天大容量的營養劑,以及安眠劑令他在昏睡中長了數十斤肥膘,然後他的聲帶被激光燒了個小孔改變聲頻,最後秘密將他送到布宜諾斯艾利斯,替他安了個偽造假身份。
這個假身份出生於安第斯山區——那裡一年見不著幾個人,沒人能證實他不是他——幾天前,這個假身份才來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租了一套房子準備在當地找工作……剩下的事,就由雷尼牧師折騰吧。在此期間,如果他把電話打回科爾雷恩,人們會告訴他雷尼牧師招惹了方.格林,躲藏起來了。
從此,這位亞歷山德拉先生,終其一生證明自己不是亞歷山德拉,而是雷尼牧師——無人相信。
當雷尼牧師帶布萊爾一家逃出科爾雷恩后不久,方.格林終於保釋出獄了。拘留所大門口的短短採訪結束后,方.格林上了防彈車,車輛一路開往海員俱樂部,送別了興奮不已的的律師,方.格林推開客房會客室,貝拉小姐、約克,以及另一位潛藏人員、殺手查利從椅子上站起來,迎接他們的君主。
「六十一個人」,查利這麼說:「這簡直是大屠殺,到目前為止,我們死了六十一個人。」
貝拉小姐兩眼擎著淚,補充說:「尊敬的方,最糟糕的消息不是這個,我們的會計師逃跑了,帶走我們賬上所有的現款——我們成窮光蛋了!」
方.格林傲然地一笑:「誰說我們是窮光蛋,我親愛的矢車菊,每個人的錢包都裝著三樣東西,一個是我們的現金,一個是我們的信用,最後一個是我們的心境。即使我們沒有了現金,我們還有信用,我們的錢包怎會空蕩蕩呢?」
貝拉小姐哽咽起來:「是的,我們還有信用,還有好心情!」
方.格林四處望了望屋子,貝拉馬上說:「這座房子是安全的,我已經打開了無線電屏蔽。」
方.格林點點頭,說:「馬上給我聯繫俄羅斯黑手黨、新納粹,我要知道誰找我麻煩……嗯,眼前的局面讓我想起什麼,好像,好像是『管道疏通工』這個詞。你們有同樣的看法嗎?」(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