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和熊孩子講道理
“我今日就是打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宋婕質問道。
“對,你能拿我姐姐怎麽樣?”宋軼也在一旁添亂。
前段時間被宋菲嚇住,沈蓮孀一連請了數十位大夫宋婕才好不容易緩過來,這一緩過來又怎麽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此刻見了宋菲護著這老嫗,宋婕心裏更氣了。
宋菲生來就是克她的吧,這尚書府每日發生這麽多事情,怎麽哪都不見她,偏偏她一有動作宋菲就冒出來了?
其實這倒不能怪宋菲找茬,畢竟她那一嚇,宋婕是結結實實地在閨房內躺了大半個多月的,此次見麵也的確是二人自廚房那回以來第一次見麵。
“嗬,”宋菲嘴裏哼了一聲,“我是不能拿你怎樣,但是爹爹可以啊。”
果然對付熊孩子什麽的最有效的辦法永遠是告狀。
見宋婕麵有懼色,宋菲又添油加醋胡扯說道:“明日早上我有小課,爹爹可是會來看我的,若是明日我順便提一提,堂堂尚書府的二小姐竟然無故虐待下人,你猜爹爹會不會處置你?”
“你,宋菲你就會仗著爹爹的寵愛編排我,什麽叫無故?我堂堂尚書府的小姐,不過到廚房拿些枸杞之類的小玩意染染指甲,難道還要我聽一個下人的話不成?”
早說是怎麽回事不就可以了。
不過同先前被她嚇到時候相比宋婕如今還真是牙尖嘴利,一點都不可愛了。
宋菲想著,轉身問身後站著的老嫗:“尚書府的二小姐到廚房拿東西,你們不給了?”
“大小姐,”老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說道,“老奴哪敢不給,隻是這廚房每日每月每樣東西都是有定例的,二小姐要拿的是廚房半月的分量,老奴見多了,這才多嘴勸了兩句,誰知這就犯了二小姐的忌諱。要是早知如此,打死老奴,老奴也不敢多說一句啊。”
說到情緒激動處,絲絲血跡順著老嫗的嘴角流了下來。
宋菲不忍再看,將手帕遞了過去,別過眼去。
前世她同偵查部門合作也曾見過這樣的案例,同樣都是對老年人的不尊重,但是前世有她的幫助舉證,好歹老人討回了公道。
但是這裏與前世可不同,這兒原本就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莫說是打一個下人,就是打死了,對於官宦人家,或者是一個有點小財的人家來說都不算事。
她今晚要是非要給這老嫗討回公道,恐怕這老婆婆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這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某種程度上都是一樣的。
宋菲心內思索半晌,平靜開口道:“宋婕,你可知什麽叫以和為貴?你年紀雖小,但是想必早已開了蒙,如今不過是兩句尋常訓斥的事,你卻偏要這麽處置,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你母親的教導和我尚書府的門風?再者,你這樣行事,成何體統?恐怕會讓大夫人失望吧。”
“宋菲,你少在這給我講什麽大道理!我怎麽處置有我的道理,倒是你,我母親就不是你母親了?你既然要和我講禮,我就和你辯一辯,你如何整日管我母親一口一個大夫人叫著?你這樣又成何體統?”
大夫人?宋菲差點笑出聲來,原主原本是因為不能接受喪母的事實,才終日不願稱沈氏為母親,但是大瀚朝較為開明,稱她一句母親也並無不可。
然而若是宋菲真這麽叫了,又何嚐不是違背禮法?
這種事宋菲在陸陸續續接受了原主的記憶以後都知道,宋婕又怎麽會不知道?
恐怕宋婕這是借題發揮罷了。
“論古禮,大夫人到底是二夫人出身,是後續抬的正室,我既然是正室所出,這一聲母親自然是叫不得的,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
宋婕明顯沒想到宋菲會這麽光明正大的揭她娘的老底,一時愣在當場。
“既然你說到了禮法,我倒是要問問你,所謂長幼有序,你這一聲一聲叫著嫡長女的閨名可是有違祖宗禮法!”
這些可戳中了宋婕的痛處,一個封建王朝就是再開明畢竟還是處於封建時代,嫡出與庶出到底還是差距巨大。
“你,宋菲你不要太過分,你可別忘了你娘早就去了不知多少年了!如今尚書府又是誰當家!”宋婕咬牙切齒地說道。
“記住誰當家!”宋軼抄著手氣鼓鼓附和著。
就算過了十三歲的生日,也不過是個熊孩子罷了,說不過還是隻會生氣。
宋菲看著宋婕高高撅起的嘴巴,笑了笑,沒說話。
誰當家?有什麽用?她早就掌了碧雲閣的大權,身後又有宋銘禮撐腰,這尚書府誰當家對她來說又有什麽不同呢?
早在沈蓮孀謀害原主之時,她與沈氏之間就不可能善了。如今她一個多月忙於碧雲閣學業幾頭連軸轉,倒是讓沈氏以為自己怕了她?
夜漸漸深了,廚房早先點起的燈火也變得昏黃。
在這樣的環境下,一抹銀光閃花了宋菲的眼睛。
什麽東西,這麽晃眼?宋菲捂了捂眼睛,透過手指的人縫隙,這才看清晃眼的東西是什麽。
這是?荷包?用銀線繡的?不然怎麽會這麽閃亮?
宋菲上前兩步蹲下與宋軼平視。
宋軼掛在嘴角的勝利笑容還沒消失,這就被突然過來的宋菲給嚇住了。
“你,你要幹什麽?難不成你說不過我,還想打人嗎?”宋婕哆嗦著把嚇傻的宋軼攏到身後。
十三歲不過剛剛發育,宋婕哪有宋菲一個快要及笄的少女身量高?月光投影在宋菲身上,打出來的陰影覆蓋了宋婕姐弟二人大半個身子。
眼看宋婕被嚇得眼淚汪汪的,宋菲這才好心開解道:“我不會打人的,我怎麽會打人呢?”
宋婕:!!!這話說的她更害怕了!
“你,你過去,不要站在這兒!”
“要我過去也可以,”宋菲邪笑著摸摸下巴,“你腰間的那個繡銀線的荷包拿給我看看?”
“這是我母親繡給我的,不給你!”宋軼伸出腦袋麵色陰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