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長相思長相守
“相必王爺應該沒用布帛包裹著傷口是不是？”
方才換衣服太匆忙，他隻來得及撕下紗布，哪裏還有時間在規規矩矩地給包裹上？
慕河點了點頭。
“那就好，王爺可願意待會隨我出去一趟？”
“現在？”
“是。”
“你先去偏殿候著，本王稍後就來。”
……
不知慕王是如何同皇帝說的，不一會方才離席的沈雪琪獨自在殿上彈起琴來。
與此同時，慕河大踏步向宋菲走來。
“殿下，解決了？”
“沒有，隻是本王找了個借口罷了。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王爺，”想起那夜自己看到的傷口宋菲說道，“你與皇上感情這麽好，何不直接告訴他你受了傷不能彈琴？”
“皇兄安逸慣了，哪裏見過這樣的刀劍傷，本王不能讓他擔心。”
陽光從屋外照進來，照得偏殿更為明媚。
他白色的衣擺在陽光照耀下仿佛金光閃閃一樣。
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默默溫情都在他眼睛裏流動。
這才是一家人啊。
宋菲感動：“知道了，既然這樣，還請王爺給我找一處僻靜的角落，還有一味藥材。”
“就這麽簡單？”
“是，簡單是簡單，就是可能會稍微有一些些疼，王爺你能受得住嗎？”
一些些疼罷了，戰場上他什麽疼沒受過？
慕王想著笑著說道：“沒事。”
……
直到宋菲施了藥，慕河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能有如此蝕骨之痛。
看見慕河臉上暴起的青筋，宋菲忍不住說道：“王爺，這樣，你還是咬著些東西的好，這樣你用我的繡帕吧。”
“好。”慕河咬著牙妥協道。
……
抹掉滿頭的大汗，宋菲這才與慕河動身回了大殿。
“好。”
突如其來的掌聲嚇得宋菲心裏一驚。
什麽鬼？
難道皇帝知道了要表揚他？
可慕河不是不讓外傳嗎？
宋菲心虛地站住了。
“宋小姐，讓一讓，你擋住慕王爺了。”
宋菲：……
好想罵人，怎麽破？
就是這一愣的功夫也讓皇帝注意到了她：“哪位是誰家的姑娘？”
“回陛下的話，臣女是宋府大小姐宋菲。”
“宋府？原來是宋尚書家的，怪不得出落得如此水靈。”
“謝皇上誇獎。”
許是皇上想起了什麽舊事，半晌他自顧自地喃喃自語，殿中突然靜了下來。
宋菲自覺地挪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在皇後的提醒下，皇帝終於從回憶裏清醒過來。
一抬頭看見正欲往前來的慕河，皇帝玩笑道：“慕王，這下你可跑不了了，還不快過來，沈家小姐珠玉在前可就等你這塊磚頭了。”
“皇兄，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本王這塊磚石可比不上沈小姐。”
皇後突然插話道：“慕王爺怎麽知道，要不然依著皇上之前與我說的，你們二人合奏一曲？”
“皇後！”
這話本來是他們私下說的，皇後這麽公然說出來，慕王要是不聽就是違抗皇命了。
“皇兄，無事，”慕河臉色淡淡轉臉對坐席上的沈雪琪說道，“還不知沈姑娘會些什麽？”
沈雪琪臉一紅，無限嬌羞地低下頭小聲說道：“都可以。請王爺先選吧。”
慕河一抬頭看見手邊的琴：“本王就選這古琴了，至於曲子就請沈姑娘選了。”
“是，”沈雪琪走了兩步自一旁侍女手裏接過了笛子，“那臣女就選這長笛了，至於這曲子……”
沈雪琪犯難道：“這曲子，臣女心裏還真沒個主意。”
皇後突然插話道：“曲子就用《鳳求凰》吧。”
沈雪琪臉一紅，低聲說道：“那就聽皇後娘娘的。”
眾人一陣議論。
《鳳求凰》是什麽曲子，這可是男女互相思慕之時用的曲子！
何況這琴與笛速來有長相思長相守之意，慕王先選了古琴尚在情理之中，但這宰相府的小姐竟是隨後選了笛子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皇後定了這曲子打的又是什麽心思，眾人心裏哪有不懂的。
可惜宋菲就是個例外，以她看來這不過就是個曲子罷了。
她對曲子不感興趣，可她對人感興趣啊。
看看這滿殿的伸長脖子蓄勢待發的各家小姐，宋菲搖了搖頭，真是膚淺，就知道看慕河。
慕河有什麽好看的，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那才好看嘛
“錚！”慕河開始調整琴弦。
眾人連忙噤聲。
一陣悠揚的琴聲自他手下流出，琴聲仿佛洗去世間鉛華。
周遭的景物仿佛都消散了，慕河一身白衣靜坐在大殿上顯得尤為突出。
這樣的曲調，這樣違和的場景，偏偏是他彈的就沒這麽違和。
宋菲嘴裏喃喃道：“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鬆。客心洗流水，餘響入霜鍾。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
“唔！”很快一聲清涼的笛聲緊跟著加入，與琴聲纏.綿悱惻，頗有鳳求凰之勢。
不過好景不長，這麽彈了不過幾分鍾，很快琴聲與笛聲便有些分離。
不懂音律的人，比如宋菲她就隻能感覺到這首曲子似乎有些地方不對。
懂得音律的人，比如二皇子慕封就能聽出這首曲子沈家小姐一加入，慕河手底下的琴就仿佛有針紮一樣，越彈越快。
隻是可惜了那沈家小姐了，拚命趕卻怎麽也趕不上。
一曲和完，沈雪琪已經是滿頭大汗，皇後麵上也有些不好看，不過她還是打圓場道：“瞧瞧，慕王到底是軍旅出身，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看把阿琪給累的。”
皇上皺了皺眉頭，他怎麽覺得慕河是故意的呢？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接下來請各位千金們也展示展示？”
“皇上，您看沈家小姐也忙了半晌了，你就不給些賞賜？”
“賞賜？好啊，”皇帝笑著說道，“來人……”
“皇上，臣妾的意思，你瞧他們倆多般配？”
“般配？”
在場的人除了宋菲都是正經修習過音律的人，怎麽會不知道誰是誰非。
沈家小姐先前獨自在大殿上彈琴入畫可都是一氣嗬成，哪裏會有這麽窘迫的畫麵？
恐怕慕王是借此機會“發脾氣”了。
隻是恐怕誰也沒有想到，皇後竟會如此直接在這殿上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