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為了她不惜一切
俞欒端了一碗葯進來,遞給寶瓶,「給世子妃喂下去吧。」
寶瓶剛要接過來,宇文曄卻伸過手來,「我來。」
俞欒略一遲疑,將葯碗遞給宇文曄,囑咐道,「掰開她的嘴,不要讓湯汁流出來。」
宇文曄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遞到黎言裳嘴上,試著往裡送,但黎言裳雙唇緊閉,湯汁順著嘴角盡數流下來。
俞欒急道,「這樣不行,總共就這一碗,流光就可惜了。」
他想起那根千年人蔘,心疼的直翹鬍子。
宇文曄放下勺子,端起湯碗喝了一口,傾身將嘴覆在黎言裳嘴上,用舌尖將她緊閉的雙唇緩緩頂開,將湯汁一點點送進去。
寶瓶禁不住驚叫一聲,「世子爺。」
俞欒面色發白,急忙勸道,「世子爺,世子妃嘴角的黑血或許還帶著毒,您還是要當心點。」
宇文曄卻彷彿未聽到任何說話,只一心一意的喂黎言裳喝葯。
萬氏感動的眼圈又紅了,低著頭偷偷看了一眼宇文健,但見他目光獃滯帶著幾分敬佩正望著宇文曄,心裡頭動了動,兩串熱淚從面上滾落下來。
「世子爺。」寶瓶淚流滿面的跪在地上,舉起雙手,「世子爺,奴婢給您端著。」
宇文曄只管低著頭專心的喂葯,有湯汁從黎言裳嘴角里流出來,他馬上伸舌頭舔住,又順著舌尖送進去。
他面上掛了一絲微笑,柔柔的緩緩的,充滿了愛意。
縱使經歷過生死離別縱使經歷過殘酷的戰場殺戮,吳又進仍被這一幕感動的喉頭哽咽,他緩緩的別過臉去,對著涼颼颼的黑夜,強壓下心頭震撼,他決定為這對情深意重的相愛之人做些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走,寶瓶跪的雙腿酸麻,宇文曄弓著身子,兩手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把湯藥送進黎言裳嘴裡,額頭漸漸的滲出汗珠來,他卻渾然未知,一雙黑目獨獨的注視著黎言裳的臉。
俞欒看的心發慌,他閱人無數,在眼皮子底下死掉的人更是無數,可他從來沒像今天這般心悸過。
他只覺得胸口發悶,像是大石砸在心上,久久不能移開。
終於,那一碗湯藥只剩下一些黑渣,他輕聲道,「世子爺,可以了。還要看世子妃的求生意志,好的話可以挺過去七天七夜。」
求生意志?宇文曄低著頭看黎言裳,湊近她耳朵,狠狠的而又霸道的說道,「必須等我回來,否則我鑽到地下也要把你抓回來。」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屋內所有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無不為之動容。
他抬起頭來,看向宇文健,「二弟,我去找解藥。」
宇文健心底微微一動,他與宇文曄的相處一直若即若離,不親不疏,但此刻他從宇文曄的目光里看到的滿是信任,遂主動應道,「大哥,你放心去吧。我會一直在這裡守著大嫂,絕不離開。」
宇文曄點點頭,又轉過頭看了一眼萬氏,低聲道,「清露的婚日馬上就要到了,耽誤不得,你先回去主持府里諸項事宜。」
萬氏屈膝應道,「是,大哥。」
她目露擔憂,很想留下來照顧大嫂,可又知道府里有更多的事在等著她去處理,她只有把府里管理的井井有條,大嫂醒來的時候才不會失望。
一向不願多與人打交道的俞欒一反常態,張口道,「世子爺只管去找解藥吧,臣會留在這裡照看世子妃。」
宇文曄稍感驚訝,自是十分感激。
樊慶仍舊跪在地上,心裡雖然怕的要死,但面上卻不再驚慌無度,此時他也急忙表態,「世子爺,小的會帶人日夜守在這裡,一定不讓任何人再傷世子妃。」
宇文曄看他一眼,「起來吧。」
一切安排妥當,宇文曄又深深的看了看黎言裳,緊緊的握了握她的手,隨後看了看吳又進,「吳先生,咱們出去說話吧。」
吳又進正想說話,遂閉了口點點頭,跟在他後頭走出門去。
到了院子里,不等宇文曄問話,吳又進率先張嘴道,「世子爺,早年我曾與七毒門人有過一面之緣,或許可以再去試一試。」
宇文曄大喜,「吳先生,那咱們快去吧。」又對立在一旁的白吳道,「守在此處,保護好世子妃。」
白吳蹙眉,「世子爺,這裡有郡王爺,屬下還是跟著您吧。」
宇文曄再次重複道,「保護好世子妃。」
白吳不敢再多說,只得點點頭。
吳又進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吳,跟著宇文曄出了院門。
一夜未睡,吳又進帶著宇文曄馬不停蹄的趕往一處名叫姚家莊的地方,姚家莊乃是七毒門的一處分壇,但他並未告訴宇文曄實情,只說他認識的那人在此處。
到了姚家莊,東方天際微微發亮,莊戶人家已經開了門清掃院子,裊裊炊煙飄向半空中,被風緩緩吹散。
兩人翻身下馬,將馬拴在庄口的大樹下。
吳又進道,「世子爺,我先進去找人,您先在這裡等著。」
宇文曄抱拳道,「有勞先生了。」
吳又進略一點頭,轉身朝莊子里走去,順著大路拐了個彎,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宇文曄站在原地,看到庄口不遠處豎著一塊石碑,上頭寫著姚家莊三字,視線緩緩放遠處,錯落有致的院落緊緊相連,看來姚家莊的人不少。
望著靠近庄口最近的一戶人家,宇文曄心裡忽然一動,目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來,隨即面色恢復了沉靜,他只是來尋解藥,並不想深究別的。
吳又進很快從莊子里出來,腳下的步子邁的有些急促。
宇文曄急忙迎上去,「吳先生,怎麼樣?」
吳又進道,「世子爺,我跟人說你是我遠方表侄,名叫文宇,等會兒你千萬不要說漏嘴了。」
宇文曄點頭道,「吳先生,放心吧。等會兒我便稱呼您表叔。」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莊子,拐進一條小衚衕,宇文曄總覺得四周像是長滿了眼睛,全都盯在他身上,頓時心生警惕。
在一處小院前停下,院門自動打開,門后閃出一人來,在宇文曄身上細細打量一番,才點頭道,「進去吧。」
吳又進抱抱拳,「多謝。」
進了院子,吳又進直奔後院,進了一間正室。
房內一人正端坐在大椅上,目光如炬的盯視著跟進來的宇文曄,見宇文曄一身華服器宇軒昂,心知絕非吳又進什麼遠房表侄,但他並不點破,他們一向只拿錢辦事,不問主家來自何處。
他挑眉看向吳又進,目光隨意的在宇文曄身上掃了掃,「吳先生,這就是你那位遠房表侄?」
「文宇,這位是易爺。」吳又進算是給雙方做了介紹。
宇文曄上前抱拳道,「見過易爺。」
易生擺擺手,看著宇文曄到,「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呢?」
「想向易爺打聽一件事。」宇文曄身形站定,「易爺可知荼毒花?」
目光掃向易生,見他膚色稍顯蒼白,面頰消瘦,像是長年累月不見日光生於陰暗之處,整個人都帶著些陰暗之氣。
荼毒花?易生銳利的目光驀地掃向宇文曄,再一次細細打量著宇文曄,暗自揣測他的身份。
他目光陰沉,射進宇文曄目里,多了幾分毒辣。
宇文曄卻穩若泰山,面上紋絲未動,沒有半分畏懼之色。
易生慢慢的收回視線,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他或許已經猜出自己的身份來,宇文曄心裡想著,卻並不覺得害怕,反而在思量考校著另外一回事,「我只是來尋求易爺幫忙的人,不知易爺可否行個方便?」
易生淡淡的道,「你想要什麼方便呢?一旦沾上荼毒花的人,必死無疑,根本沒有解藥。」
宇文曄心下一凜,「易爺的意思是說荼毒花無葯可解,還是說易爺手裡沒有解藥呢?」
易生眼神晃了晃,回道,「無葯可解。」
宇文曄自不會放過他一瞬間的晃神,嘴角掛了一絲笑意,「易爺,真的是無葯可解嗎?」隨後又哼笑一聲,「有人說天下毒藥再毒毒不過七毒門,原來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無葯可解這樣的話從七毒門人口中說出來,當真滑稽的很。」
易生面色一哽,直起脖子剛要反駁,卻忽的笑了,「休要激我。七毒門到底怎樣,還輪不到你來評說。」
宇文曄故意哦了一聲,「我還真是忘了,荼毒花乃西域劇毒,七毒門的人怎會有解藥呢?當真為難人了。既如此,那就告辭了。」
易生臉上難看之極,語氣冰冷,「吳先生,你這表侄是什麼意思?」
吳又進眉頭皺得很緊,看看易生,順著宇文曄的話說道,「易爺,您實在沒有法子,咱們也只有告辭了。」
易生氣急,面色變了幾變,恨聲道,「到底是誰中了荼毒花毒?」
宇文曄頭也不回的道,「你既沒有解藥,何須多問?」
恰在此時,門外走進一人來,急匆匆奔到易生跟前,湊近他耳邊低語幾句,易生面色陡變,隨即瞟眼看了看宇文曄,沉聲道,「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