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第249章 共謀毒計心歹毒
仝氏氣的捶著炕面,心疼的看著宇文清露,「你這個傻孩子,你去招惹她做什麼?母親不是說了么?萬事都有母親替你謀算,你只管好好的過你的日子,你就是不聽母親的話。」
宇文清露又紅了眼圈,落下一滴淚來,狠聲道,「母親,女兒實在不甘心啊,黎氏不死,難解我心頭之恨。」
仝氏緊握住宇文清露的手,直視著她的眼,「露兒,你告訴母親,羅根基對你怎麼樣?對你好不好?」
宇文清露冷哼了一聲,「他敢對我不好么?我說一他自是不敢說二的。」
想起羅根基一臉的窩囊樣,她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怒氣來。
仝氏點點頭,「那就好,母親最擔心的是你過得好不好,羅根基對你好,母親便放心些了。露兒,咱們女人再強,到頭來還是要依著男人,既然你已經嫁給他,就要把他的心緊緊的攥在手心裡,別管他日後又收了幾個女人,你都是說一不二的主母才行。」
宇文清露有些煩躁,不屑的道,「他愛找多少就找多少,我管他做什麼,只要他不來打擾我就行了。」
仝氏心下一驚,拉了拉她的手,強怕她與自己對視,「露兒,你告訴母親,你是不是不許他進你的房?」
宇文清露頓覺失口,忙改口道,「母親誤會了,女兒是說他若找女人,那些女人不要給我使壞就行了。」
仝氏將信將疑,死死的盯著宇文清露看了幾眼,才緩聲道,「露兒,母親希望你能明白,你已經是羅家的人了,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了,你只能去面對,如果你再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來,只會害了你自己,讓自己過得更苦更難。」
宇文清露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談,遂很隨意的敷衍道,「母親,女兒知道了。母親,您身體還好么?女兒不在您身邊,你一定要保重好身體。」
仝氏心裡一熱,眼裡又蒙上了一層淚,「母親身體好得很,你不必掛著母親,如今我又掌了王府的大權,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回去便是,我倒要看看哪個敢把你怎麼樣?」
宇文清露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從仝氏手中抽出手來,低聲道,「母親,黎氏的好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仝氏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目里含著淚,嘴角卻已掛上了一絲得意的笑,「哼,只可惜,滿門抄斬還落下一個。」
宇文清露臉上已露出一抹狠厲來,「母親,您知道黎家人當中她最在意的是誰嗎?」
仝氏眼皮挑了挑,「誰?」
宇文清露冷笑了笑,「黎老夫人與黎允。」
仝氏眸光轉了轉,又落在宇文清露臉上,「管她最在意誰做什麼?反正滿門都要死了,還能給她留下一兩個?」
她眼中驀地閃過一絲亮光,直視著宇文清露,低聲道,「你是說……黎氏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最在意的人死了?」
宇文清露緩緩的點了點頭,一抹陰險的在面上一閃而過,「母親,黎氏最為狡猾,詭計多端,怎會白白看著最親的人送死?所以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他們。」
「不過……」仝氏面色疑惑,「聖旨已下,誰敢違抗聖旨救他們?黎氏又能想出什麼辦法來?黎氏倒是去求你父親了,不過王爺一口回絕了,除了王爺,還能有誰幫她,聽說皇后連宇文曄的面都不見了。」
宇文清露慢慢的搖了搖頭,眉角緊蹙,「換做別人,或許只能看著他們死,可是黎氏,心計太深,她似乎總能在絕處摳出一絲生機來。」
「露兒,那你是什麼意思?」仝氏挑眉看宇文清露。
宇文清露的目光與她對在一起,做了個砍得手勢,「先下手為強,讓她徹底嘗一嘗失去親人的滋味。」
仝氏有些猶豫,「可是,露兒,是不是太冒險了?聖旨已下,咱們完全沒必要……」
宇文清露卻又落下淚來,緊緊握住了仝氏的手,「母親,這些日子您受的苦難道都忘了么?如今女兒見您一面是這樣的不容易,難道以後咱們都要這麼見面嗎?母親,咱們若不下手,就只能等著別人對咱們下手了。」
仝氏被她哭的心都碎了,咬了咬牙,「我絕不會坐以待斃的,露兒,那你說應該怎麼做?」
宇文清露見母親已被她說動了,心下稍稍一松,遂道,「母親,黎老夫人與黎允現在在鄉下居住,刑部的人明日便會把他們接回來候斬,咱們的機會就在這裡。而且那黎老夫人中了風,說不定嚇一嚇就沒命了。」
仝氏恍然大悟,眼中湧起一股喜色,「如果派去接他們的人稍有不慎嚇壞了老夫人,那也是情有可原的,這可是神不知鬼不覺之事,那黎允呢?」
宇文清露笑的愈發陰狠,「親生祖母死在眼前,黎允不傷心難過么?一傷心難過就容易犯錯,容易說些過激的話或者做些過激的事,誰能料得到呢?」
仝氏呵呵的笑起來,看著宇文清露。
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勢在必得的狠勁。
宇文曄再次進宮求見皇后,仍是被拒在順和宮外,皇后的態度從未有過的堅決。
太子請旨上山修行,皇后竟然未做出半點回應,默許了。
這太反常了。
清冽的冷風從窗戶里吹進來,吹的火盆里的火焰擦著地面差點熄滅了。
「世子妃,外頭風冷,關了窗吧?」寶瓶說著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又折回身來,將火盆里的火燒的旺了些。
黎言裳兀自低著頭沉思,目中一片清明,已不再像上午剛聽到消息時那般慌亂無緒了。
門外傳來倚翠的聲音,「郡王妃。」
接著門帘挑動,萬氏扶著華月的手進來,整個人包裹的像個大粽子,連舉步都有些艱難了。
寶瓶忙搬了椅子放在黎言裳旁邊,又專門鋪了一層毛氈子。
黎言裳嗔怪道,「外頭這麼冷,你還出來做什麼?」
萬氏在椅子上坐下,眸光一閃,已帶了點點淚光,「大嫂,黎府的事,我聽說了,可還有什麼辦法?」
黎言裳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我去求了父親,不知道父親有沒有辦法,不過聖旨已下,想再更改,又談何容易?」
萬氏眼裡的淚滾落下來,哽咽道,「大嫂……」
黎言裳心中亦是酸楚不已,卻不想再惹萬氏傷心,遂輕輕的瞪她一眼,「人家的淚都是金豆豆,就你這淚,倒水兒似的,難道要讓你肚裡的小寶寶長成個淚人兒不成?」
萬氏知她心裡肯定難過,卻還強裝歡顏,心底更覺酸澀,握了黎言裳的手,「大嫂,你心裡難受,只管對我說,哭一哭也是好的,你這般忍著,倒讓人更難過了。」
黎言裳拿起錦帕在她臉上擦了擦,低聲道,「你既知我心裡難過,還來惹我傷心,快別哭了,不是還沒到問斬的時候么?還很有希望。你這麼一哭,倒像是沒半點盼頭了。」
萬氏急忙擦了淚,「大嫂,我不哭了,我不哭了,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她擦的快眼淚流出來的更快,洶湧著從眼眶裡滾落下來。
萬氏終於忍不住了,哇的一聲撲在黎言裳懷裡,痛哭失聲。
謀殺皇嗣,滿門抄斬。板上釘釘的事又有什麼辦法能改變呢?她只覺得胸口沉悶猶如壓了一塊大石頭,更為黎言裳強裝出來的堅強樂觀而心疼。
黎言裳抱住她微微顫抖的肩膀,目中也滑下淚來,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硬是將心底悲痛壓下去,輕拍了拍萬氏的後背,「靈倩,莫要哭了,對你腹中孩兒不好的。」
華月也禁不住上前扶住萬氏,哽咽難安,「世子妃,郡王妃在房裡頭自己偷哭了一會子了,說好的到了您這裡不哭的。郡王妃,您惹得世子妃都哭了,早知道您如此,奴婢便擋著您出門了。」
萬氏抬起頭,眼圈通紅,好不容易才壓下激動的情緒,見黎言裳果然落了淚,遂道,「大嫂,都是我不好。」
黎言裳輕輕嘆了口氣,「你是為我難過,我怎會不明白?靈倩,謝謝你。寶瓶,給郡王妃倒杯熱茶來暖暖身子。」
寶瓶抹了眼角的淚,轉身倒了兩杯茶端上來,華月端起一杯遞到萬氏手裡。
黎言裳亦伸手端起另一杯,恰火芯子竄上來,一下子拷到她手背上,猛然一陣焦熱,她手指驀地一伸,杯子從手裡滑落砰地一聲砸在火盆里,茶水灑在火盆里,撕拉一聲,竟是將那燒的正旺的火芯子給澆滅了。
黎言裳愣愣的看著烏黑一片的火盆,心下沉了沉,漸漸的浮上一層不安來,她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寶瓶嚇了一跳,忙上前牽住她的手翻看,「世子妃,燒著您沒有?都怪奴婢不好,太不小心了,世子妃,您沒事吧?」
萬氏也急著問道,「大嫂,您沒事吧?」
黎言裳卻兀自低著頭,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一顆心已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