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齊飛叔父
林昆似乎在酒吧事件之後突然長大了，每過三日親自做總結報告發給蘇荷，後者也總是很快地指出錯誤和不足之處。林昆很快就學到了很多知識，這是一個比他小幾歲的蘇荷的功勞。
蘇荷雖說不在現場，她卻能了解項目每一步所麵臨的問題，甚至身邊的臥底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她處理了。林昆難以置信，他隻覺得蘇荷身後人的可怕，卻沒想到蘇荷比她的哥哥更為恐怖。
時間總愛給傷心的人群按下快進鍵，蘇荷隻覺得，眨眼時間就到了元旦前夕，演播廳的所有工作也結束了。半個月的不聯係，蘇荷覺得漸漸回到了她四處旅遊的日子。一切事物和生活，她總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那種格格不入讓她無能為力。或許她自己都覺得，回到以前廝殺的時候，她還會不會選擇離開？
難得事情很早結束，蘇荷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別墅。是的，每個周六，蘇荷總是去別墅待會兒。她總覺得哪裏有她需要的安慰，這種感覺別人給不了。
看著空蕩蕩的別墅，蘇荷心裏有些空。一個人蜷在沙發上，腦海中總是揮之不去的一幕，顏皓對那女子的親昵舉動，他不是那種貪戀美色之人。如果他沒有拒絕，那便說明他不想拒絕罷了……
“顏皓哥哥，小百合……想你了……”蘇荷心裏很委屈，卻止不住的思念著他。人總是貪婪的，蘇荷也不例外。已經是下午，蘇荷一動不動地坐了四五個小時。門鈴卻在此時突然想了起來。
蘇荷有些納悶，這是私人住宅，顏皓的保密工作應該不會差，誰會上門？
思考卻不耽誤蘇荷的步子，她來了門。來者一身中山裝，年過六十的模樣，眉宇間露出的絲絲威嚴令整個人都嚴肅了很多。蘇荷看得出，這是軍人而且是軍銜不低的人才有的特點，她接觸的軍長不少，自然清楚這一點。可是她納悶的是，齊飛就在其身後，而且眼神中有種懼怕老人的因素。
老人也打量著蘇荷，看上去16、7歲的模樣，眼神中的靈動毫不掩飾地打量著他們。普通人甚至特訓兩年的齊飛都對他恭恭敬敬，而眼前這個小丫頭卻沒有絲毫的懼意，這又豈是一般人？重點是自己的渠道已然特殊，還是查不到蘇荷的正確信息，說明她並非本國國籍的人，而且身手很好。這讓他心中警鈴大作，都懷疑眼前人是某國特工……
“你們是誰？”蘇荷先問出聲，她是主人，又何嚐對這群人客氣？重點是老人對她的眼色不僅僅是打量，反而有些久違的殺伐之意。
“姑娘，方便我們進去坐坐嗎？”老人的詢問沒有半點禮貌的味道，蘇荷嘴角微揚，側身讓開了路說道：“請。”
說完，老人、齊飛連同身後的四位武功高強的保鏢都進了別墅。進入客廳，保鏢收在門口，蘇荷暗暗回眸：看似隨便一站，分明是要堵了退路？可是他們並不了解顏皓的房子，出路豈會隻有一條？
老人先一步坐在沙發上，蘇荷一如往常，她知道中國老人喝茶的人多，便拿出顏皓之前的茶葉，沏了一壺茶。將茶放在老人麵前，蘇荷不以為然地坐在沙發上，站在老人身後的齊飛的眼神漸漸變暗：她是瘋了麽？！
“你倒是一點也不緊張……”老人笑笑。端起了蘇荷沏好的茶水，抿了一口，說道：“到底不是中國長大的孩子，茶藝粗糙到這種地步。”
“嗬。”蘇荷知道，老人此次前來恐怕不是什麽好事，道：“如今中國開放到這種地步，怎麽？不允許我過來？”
“恐怕是來者不善吧？”老人放下茶杯。蘇荷的神色並未有半點影響，她知道，老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何出此言？隻不過查不到我的身份罷了，這般興師動眾又有什麽用？”蘇荷挑明了老人的猜忌，接著說道：“是你資源不夠完善，調查不到，何必怪罪我？”
“你最好如實交代……”老人語氣不佳，顯然，這麽多年的順境倒差點讓他忘了憂慮。誰知連他都查不出一個黃毛丫頭，傳出去非笑死他人不可。
“我的身份不便透露，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在國內不會做任何違法犯罪行為。你也無須擔心，當然，如果你硬是要對我進行抓捕活動，我也不介意。”蘇荷的目光始終沒有任何怯懦，齊飛心裏的奇怪念頭始終不敢言明。
“小姑娘，話可不能說得太滿。”老人的語氣更顯生硬。
“登堂入室的事情你們都做了，還有什麽我不敢說的？”
“……”
四下寂靜，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聞。蘇荷並不著急，老人也陷入沉思。暗地裏的較量，眼神中的對峙更是熱火朝天。外人自然看不出門道來，良久，老人開口笑了，說道：“如此，那便拭目以待了……”
“慢走不送。”蘇荷隻丟出了四個字，這一局的較量，顯然自己是完勝的。老人起身出門，行動快捷，蘇荷從始至終沒有一個眼神給他。什麽叫王者？僅有不怒自威的神態可還成不了氣候，蘇荷雖說年紀不大，資曆放在哪兒，倚老買老的本事可沒有用處。
老人的離開對蘇荷而言沒有絲毫的影響，她根本不放在眼裏。自己並沒有任何損害這裏的念頭，何以招來這些中國軍人的麻煩？他們的危機意識倒是很好。
她轉身上樓，準備換身衣服回學校去。正廳無人，門口有電子鑰匙的聲音。顏皓一去半個月，總算是回來了。
他在半山腰上遇到的齊飛，以及神秘感十足的半百老人的車。出於特殊訓練所具備的偵察能力，他知道那老人不是什麽普通百姓。這別墅區的地價且不說，若沒有特殊身份，門衛根本不會放行，而且這條路上隻有他的別墅。自己不在，能找的……隻有蘇荷！
想到此處，顏皓打量了番客廳，茶幾上的茶水冒著熱氣，顯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顏皓心裏一個念頭猛的上來：蘇荷呢？
他匆匆丟下行李箱，三步並做兩步走，快步走向蘇荷臥室，剛準備推開門，蘇荷從裏麵開了門。
“小百合你……”顏皓突然感覺到，想象中的千言萬語，此時的他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蘇荷也顯得驚訝，她低下了頭，腦海中總是他和那個女人的一幕。兩人的氣氛瞬間尷尬到了極點。
……
“我有事要忙，就先回學校了。”說著蘇荷從顏皓身側走過，後者就立在哪裏。突然，顏皓從身後攔住了蘇荷，輕聲說道：“我錯了……”
“顏皓，你沒有錯，也沒必要向我解釋什麽。”說著蘇荷推開顏皓，後者快步堵在樓梯口，說道：“那個女的隻是我的舞伴，我沒必要騙你。”
“……”蘇荷沒有說話，感覺眼淚不爭氣地往上湧。她快速眨了眨眼睛，賭氣地說道：“我說了，不要向我解釋，我祝你們幸福。”
說完蘇荷推開顏皓，快步下樓。顏皓知道蘇荷的心結，可他當時確實沒有推開的心思，要如何解釋？他可從來都沒有向蘇荷撒過謊，即使兩年前的謊言是為了蘇荷，他依舊一字不差地告訴了蘇荷。
“你就這般不信任我麽？”顏皓的話充滿了委屈和失落，蘇荷停下了腳步，她顫抖著聲音，說道：“那你為何一連半個月沒有任何消息給我？”
“……”顏皓沒有回答，他無數次地撥號，卻很快掛斷，一直從偵探口中知道蘇荷的消息。
“既然沒有理由，我又何必自討沒趣……”說著，蘇荷還是邁開了步子，很小很小，她等不到一句挽留。蘇荷苦笑一聲，她突然覺得心髒再一次停頓，血液堵在心口疼得她不得不止步。旋即感覺眼前一片模糊，胸口就如千斤巨石壓在哪裏一般，沉重得要命。
“小，小百合……”顏皓看到不住發抖的蘇荷，瞬間感覺到蘇荷的不對勁，他一下子從二樓拐角跳了下來，來到蘇荷身後。這時的蘇荷眉頭皺在了一塊，整個人搖搖晃晃，顏皓的手緩緩上升，落在了蘇荷的肩頭，後者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失去了直覺……
“顏皓，我還是那句話，讓蘇荷來實驗室。你一直這樣護著她，我們根本無從下手。”電話對麵的聲音聽上去抱怨異常，顏皓揉了揉眉心，說了句：“不，實驗室對她而言就是噩夢。如果不是為了我，她根本不會接觸這些……”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要我救她，又不讓我接觸她……算了算了。知道你心疼，我可告訴你，她的時間隻剩一個多月了……”
“……知道了。”顏皓掛了電話，目光不由落在了昏睡的蘇荷身上：一個多月，一個多月之後就要回到兩年前，那個他恐懼的夜晚。蘇荷的身體機能第一次出現問題。
看著蘇荷虛弱的臉，他隻覺得從內而外的發涼。那是他第一次恐懼死亡，即使他經曆了諸多生死也沒有過的恐懼。他真的不希望蘇荷再次陷入危機，他怕蘇荷會離開他，顏皓難以想象，沒有了蘇荷，他會不會瘋？
沉默的顏皓始終注視著蘇荷，越發入神。一個電話來得突兀，顏皓皺著眉頭，接起了電話。
“顏總……”對方的聲音一出，讓人骨頭都發軟。顏皓顯然不喜歡她的腔調，皺著眉頭說道：“還有什麽事？”
“別這麽絕情嘛，我都拒絕了你的酬謝……”
“秘書已經告訴我了。我告訴你，別耍什麽花樣！”顏皓有些生氣，他沒心思理會她。女子笑著說道：“我也說了，我不需要你的錢，隻需要和我見一麵。”
“嗬，你覺得，你有什麽自信讓我見你？”顏皓不由冷笑。
“就憑你在乎的妹妹不久就要離世……”女子的話依舊淡漠，顏皓猛的抬頭，他似乎做錯了，他以為女子接近他是因為他的緣故，可女子的話中透露出的目標一開始就是……蘇荷！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顏皓的聲音低沉，他視如生命的人怎麽容許別人有意接近？還是從他這條途徑！！！
“別生氣嘛，現在顏總有心情見我嗎？”
“時間，地點。”顏皓不廢話，就算為了蘇荷，他也推脫不得。
“一個月後，我會來找你，現在隻需要顏總等等嘍。”女子笑聲如銀鈴，說道：“拜拜～”
“你……”顏皓看著掛斷的手機，他真的清楚，自己的保密工作已然特殊，怎麽忽然被這麽多人盯上？先是神秘老人，而後便是有意接近的舞伴？而且，都針對蘇荷？一次是巧合，可這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