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終需一別
顏皓別墅內，蘇荷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塵埃。她蜷在自己臥室的沙發上，落地窗前的夜色微微有些醉人。蘇荷目光淡漠，電腦的光昏昏暗暗，讓人睡意十足。她將電腦擱在床上，微微調整個舒服的位置，呼吸均勻而輕柔。
顏皓在廚房簡單做了點宵夜，他雖說廚藝不錯，可蘇荷身體情況每況愈下，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少。一想到蘇荷的時間不多，他總是有些無力感，他恨這樣的自己。做了兩盤意大利麵，他也不打算在餐廳吃，直接端到了蘇荷的臥室。
蘇荷臥室燈光偏暗，這是她喜歡的風格，床頭櫃上的星空投影燈亦是她多年的習慣。顏皓將夜宵放在桌前，看到蜷在沙發一角熟睡的蘇荷，連日以來的急躁心情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小百合……”顏皓輕輕搖了搖蘇荷，他知道蘇荷空著肚子睡覺胃會很難受。後者眉頭微皺，對打擾她睡眠的舉動表示不滿。蘇荷的舉動顏皓顯然看在眼裏。
她是那麽可愛的姑娘。
“小百合……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不然你胃能受得了嗎？”顏皓語氣溫柔得一塌糊塗，蘇荷一頭擠進沙發的拐角，喃喃道：“唔……知道了，容我緩緩……”
顏皓坐在沙發一側，他有些擔心蘇荷，後者已然開始嗜睡。不到半分鍾，蘇荷掙紮著起身，惺忪的睡眼微睜。顏皓貼心地遞過來夜宵，戲謔地說道：“瞌睡蟲，多少吃點東西再睡，你看老哥也沒你那麽瞌睡啊？”
“沒有啦，今天確實累了些。不過元旦有哥哥陪伴倒也不錯。”蘇荷清醒了很多，接過意麵吃了幾口，說道：“元旦快樂，顏皓哥哥。”
“你也快樂，再吃點啊，你才吃了幾口……”顏皓看著蘇荷放下宵夜，他剛準備勸阻，蘇荷開口道：“顏皓哥哥……這估計也是最後一個有你陪我的元旦了……”
“小百合你……”顏皓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冰冷，他卻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
“顏皓哥哥，答應我，絕不能再和實驗室那群瘋子交易了。我感覺到我時日無多，我也知道你為我擔驚受怕。我擔心我一出事，你就去……”
“不…不會的，小百合，我答應你不會去找他們，但是你會沒事的，不是還有我麽……”顏皓打斷了蘇荷的話，他幾乎是慌亂的。顏皓緊緊握住蘇荷的手，說道：“小百合，這個世上哥哥所在乎的隻有你了。答應我小百合，不管怎麽樣，就算為了我堅持下來好嗎？”
“……”蘇荷的眼眶已經滿是淚水，她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你……學校也放了寒假，這段時間我那也不去，就在這裏陪你。”
“哥哥永遠陪著你……”顏皓的語氣輕柔，可眼神中的堅定就如定心丸一樣讓蘇荷安心。她微微一笑，說道：“好啦，我不是還在麽，我身體我還是清楚的。”
“傻丫頭。”顏皓抬手替蘇荷拭淚，蘇荷隻覺得指腹所傳來的溫度，是那麽讓人心安。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了很久。
待顏皓略有睡意時，蘇荷已經進入夢鄉。他起身將蘇荷放到床上，輕輕蓋上被子，附身在蘇荷額頭小啄了一下，輕聲道：“安心睡吧，小百合……”
一夜好夢，直到院子裏麻雀落在落地窗外，蘇荷被輕輕叫醒。她坐起身，看了看手機。八點鍾，她睡得最久的一次。這個時間顏皓已經去公司了。
翻身下床去洗手間，蘇荷的電話響了起來，她隨手接了起來，道：“說。”
“小蘇荷，下午我就去火車站了，你不來送送我麽？”陳芸充滿幽怨和委屈的聲音徹底叫醒了蘇荷，後者才記起來她們約好的送陳芸和林雪去火車站的事情。
“抱歉，我才睡起來，昨天確實有些累。”蘇荷快速收拾了一下，開車駛向學校。好在學校並沒有在市區，基本沒有多少車輛阻隔。自從宿舍的人知道顏皓是蘇荷的哥哥後，她就沒打算再走路。再者說今日送行打車也坐不下，她隻能當一會免費司機了。蘇荷知道：此次一別，估計以後就見不到了。
一路暢行無阻，蘇荷駛進學校車位，還好學校裏來往的人不多。她一手鎖了車一手拿出電話，打給了林雪：“你們在哪兒？我已經在學校了。”
“我們在宿舍收拾東西，你過來吧。”林雪那邊能聽得出衣架打架的聲音，蘇荷不怪自己聽力問題。她剛進宿舍，陳芸大包小包還沒收拾好，開口道：“小蘇荷，你可算來了。”
“原來你是等著我替你收拾行李啊？”蘇荷搖了搖頭，她真的不知道以後她們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怪自己隱瞞？
“中午一起吃飯，算是這學期結束慶典。”陳芸聲音高昂，林雪和玉茹隻是笑，沒人察覺蘇荷眼中的淚花。幾個人大吃了一番之後，蘇荷帶著她們去了車站。
火車站的人依舊很多，似乎馬上就要遠去了一般。陳芸行李被林雪安置好，玉茹買了很多零食讓陳芸路上吃。蘇荷上前拿出準備好的禮物，遞給陳芸道：“陳芸姐……一路平安。”
“嗯，小蘇荷乖哦。”陳芸像個大姐頭一樣摸了摸蘇荷的頭，後者的堅強一時間失了蹤影。她一把擁住陳芸，將頭埋在陳芸肩頭，哭著腔調說道：“陳芸姐，答應我，不要忘記我……”
“唏…唏……”玉茹低下頭抽泣，林雪不說話了，陳芸也沒有想到蘇荷會這麽傷感，她拍了拍蘇荷的背，說道：“小蘇荷，乖啦！不哭了不哭了啊，我家你也來過的，有時間就過來唄。再說了，就一個寒假而已，又不是見不到了……”
“……”蘇荷微微一震，她放開了陳芸。蘇荷知道：此次一別，她怕是要赴那黃泉了。蘇荷調整了一下呼吸，道：“我好了。”
火車的提示音響起，蘇荷三人下了火車。車走了很遠，蘇荷心情不佳。她送兩人回了宿舍之後，緩步下了樓，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發呆。
“哥～”蘇荷聲音也沒有刻意掩飾。
“知道你心情不好，下班我早點回去，一起吃晚餐？”
“嗯。”蘇荷剛到門口，馬明君就站在不遠處，明顯再等她。她說了句：“哥，我不說了，我這邊有點事情，拜！”
馬明君走了過來，心情莫名不錯。蘇荷暗自搖了搖頭，她不是不知道他什麽心思，可是沒有辦法。他們本就不屬於一個世界的人，若馬明君知道自己以前的行為，會是什麽表情？
“蘇荷，昨晚怎麽也沒見你來玩？”
“昨晚？估計錯過了，昨晚忙到深夜我才離開的。”蘇荷沒有參加同係的派對，她本就沒有和她們交流的打算。
“哦，我說呢。”馬明君顯然也無話，略略有些尷尬。
“你找我有事嗎？”蘇荷語氣淡漠，兩人並步前行，後者說道：“蘇荷，後天我也會離開。你…可不可以來送我？”
“……”蘇荷有些沉默，她本不想傷害他的，如果去了，怕是更說不清楚了。看到蘇荷不說話，馬明君明顯失落，他立馬安慰蘇荷道：“不去也沒關係的，反而讓你跑……”
“馬明君。”蘇荷打斷了前者的話，她抬頭看著他，說道：“下學期我不會在這裏上學了。”
“為，為什麽？”馬明君很著急，他莫名其妙地看著蘇荷，那個他動心的女孩，說道：“好好的大學你……”
“對不起！”蘇荷再一次打斷了話語，她沉聲道：“我知道你對我什麽心思，可是我們絕對不可能的。”
“給我一個理由……”
“不久我就要離開中國，這學期估計也是我最後一次當學生了吧。”蘇荷看了看學校四周，躲避著馬明君傷神的目光，後者失落地說道：“也對，你那麽優秀，家世也好，自然不會待在這小地方吧。”
“馬明君，學長，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路還很長。你的能力不差，相信等你到了社會上，會有一番成就的。”
“……”馬明君沒有回話，他沒有接觸過情感，自然不知道如何處理。直到蘇荷離開了很久，他依舊站在哪裏……
一切如舊，每日等待著顏皓回家已經成了她蘇荷的必修課。遺憾的是林雪離開的時候很突然，蘇荷和林昆的項目洽談錯過了送別電話。
得知了消息，蘇荷有些遺憾，她替玉茹收拾了行李送她到家。玉茹看著蘇荷，說道：“蘇荷，我就在本市，有時間過來玩。”
“嗯，有時間一定來，我和我哥不久要去國外一趟？估計有段時間聯係不上，群裏我不說話的時候，你替我告訴她們不用為我擔心。”蘇荷長出了一口氣，玉茹羨慕地說道：“以後我也要出國看看。”
“確實需要去看看，國外風景也很美的，可也要記得回家哦。”蘇荷用著網絡語言，玉茹笑了笑。
兩人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