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陌生挑釁
蘇荷覺得，世界都安靜了，就隻剩她一人。
蘇荷的車速放到了最慢，看著車輛不斷從她身邊穿過，她好想留住這一刻。剩下的日子不多，她在思考：究竟是給自己找些回憶？還是再為顏皓做一些打算？
這個問題似乎很矛盾，卻又不那麽矛盾。她想過很多次，她真的很想真正擁有顏皓。下一個念頭便想到自己時日無多，她不懂什麽是愛，卻知道顏皓需要什麽。他需要用心陪伴，她根本沒有陪伴的資格，這是老天給的答案……
“老天，就讓我最後放縱一會，可好？”蘇荷對著天空，可她知道：她等不到那份答案。
一個人開著車緩緩前進，夜色漸濃，也快接近新年了，街上的人大多是和家人一起出門。
麵前的酒吧聲音很大，霓虹燈的光線變換得急切。蘇荷沒有多想，解了安全帶推開了車門。
酒吧裏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青年，衣著大膽誇張，動作幅度很大，借著酒精揮霍著自己的力氣。蘇荷快步穿過走廊，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酒保很敬業，立馬走了過來，笑嗬嗬地說道：“小美女，喝點什麽啊？”
“隨便。這樣吧，嚐嚐你們酒吧的特色酒。”蘇荷喝了口酒保遞過的水。想起上次找林昆的時候，酒吧的事情。當然，蘇荷知道，這種場合她根本沒可能身陷其中。
“好嘞。”酒保轉身取酒，蘇荷的目光遊離，諾大的酒吧沒有她矚目的地方。酒水放在她旁邊，她隨手取過，微抿了口，酒香留在唇齒間。蘇荷淡然一笑：“嗬，酒不錯。”
駐台樂隊的歌聲有些沙啞，蘇荷的酒也喝了一半。她需要思考，越是喧鬧她越能安靜下來。這種極端的方式已經成了蘇荷的習慣，一如她故意保留的諸多習慣。她知道，顏皓不可能那麽容易放棄自己，兩年前如此，兩年後又能改變多少？
顏皓的電話打了過來，蘇荷還沒有決定接不接電話。看著屏幕顯示的來電，她剛準備伸手，身旁的一隻大手先一步拿到了手機，自作主張的掛了電話。
“小妹妹還未成年呢，怎麽來這種地方？”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戲謔，蘇荷眼神微聚，沉聲道：“嗬，我的事情恐怕不是你能管的吧？”
蘇荷抬眼，才看清楚了男子的麵貌。體型修長，五官精致，麵目清秀，尤其是眉宇間的絲絲傲氣，是普通人無法擁有的。衣著雖是休閑服，卻價位不低。眼神中並沒有對她的褻瀆，反而有些袒護……
蘇荷隻看了一眼，心中就有了第一信息：富貴子弟，不是簡單接近自己，地點隨意，不算特殊交涉。
“那倒也是。”男子放下了蘇荷的手機，對著她旁邊的一對情侶說道：“麻煩讓個位子好嗎？我和這位有話要談。”
“哦…哦好，你們談……”男的先開口，他似乎被那人的氣場嚇得不輕，牽著女友走向了更遠的位子。蘇荷沒有插嘴，若無其事地繼續飲酒，酒水在她胃裏就如同礦泉水一樣，隻不過多了點酒香而已。
“就你這樣，嚇跑的人應該不少吧？”蘇荷隨口道：“酒保，給他也來一杯，算我的。”
酒保也沒敢說話，很快遞給了男子一杯酒。他同樣抿了一口，微微一笑道：“酒不錯，怪不得入得了你的眼。”
“說吧，找我的人似乎沒有幾個是好惹的主兒，當然，死人例外。”蘇荷輕聲說著，看了看男子，眼神有著掩飾不了輕慢。她如今的情況，可沒有心思應對這些沒必要的麻煩。
“嗬，小妹妹，依著你這身體情況，我勸你少喝點比較好。”男子熟練地玩弄著手上的指環，蘇荷看了一眼，指環很精致，似乎是他常佩戴的。
“聽你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天氣不好，感冒的人也應該少喝點不是麽？”蘇荷的話依舊平淡。
“哈哈哈，有趣，著實有趣。”男子朗聲大笑，引起了酒吧不少人的注意。而前者司空見慣般說道：“好久沒有見過這麽有趣的人了……”
“是嗎？嗬…”蘇荷冷聲道：“好巧，我也很久沒有見過這麽無聊的人了……”兩人的談話在外人來看莫名其妙，可他們互相清楚，男子有事邀請她，而蘇荷在不斷的拒絕。
男子似乎很是滿意這樣的交流，一口飲盡酒杯的酒水，說道：“小妹妹，相信我，我們很快還會見麵的……”
“這似乎不是個好消息……”蘇荷的話讓周圍人有些驚訝，她絲毫不買這男子的賬，兩人都不像好惹的角色。男子也不惱，起身說道：“後會有期。”
“慢走不送。”蘇荷絲毫不在意男子的離開，她慢慢悠悠地喝完她的酒，付了錢轉身出了門。
夜色已然濃厚，單薄的身影站在路口，街上行人不多。
蘇荷拿出手機，看都不看一眼就播出了電話，沒有多久就通了，她隻說了句：“過來接我吧，我可不想大半夜和交警叔叔約會。”
“很快就來……”
對話就這麽簡單，卻讓蘇荷心裏很暖。她有了答案：既然愛他，那就成全他，自己最大的心願不就是讓他過得更好麽，她還有什麽猶豫呢？
不到五分鍾，顏皓的車就已經來了。
蘇荷並沒有醉，隻是身上的酒味並沒有多淡。顏皓下了車，順手拿出車上的另一件外套，不由蘇荷多說直接披上，抱怨道：“大冷天的，你就不能為自己身體著想啊！”
“噗嗤……”蘇荷笑笑，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她舍不得離開，舍不得這樣傻的顏皓，舍不得他為自己不顧一切……可是沒辦法，她隻是想簡單活下去，命運都不給這個機會，她雖不信命，卻還是在顏皓的全力維護下漸漸服軟……
“小百合，車上說。”顏皓帶著蘇荷上了車，一路無話。顏皓不問，蘇荷也不解釋。他知道蘇荷心情不好，自然也理解她去酒吧的行為。他也清楚，他的小百合體質特殊，對酒精根本不感冒。蘇荷頭抵在車窗上，車速不快，卻終究離開了鬧市。
一路駛向別墅，顏皓調轉車頭停車，車剛剛停好，蘇荷終於出了聲：“顏皓，哥哥……”
“嗯？怎麽？不舒服……”顏皓還沒反應過來，蘇荷的吻已經堵住了問句。蘇荷雖說知道男女情事，卻還是頭一次主動。過去她還小，根本搞不懂愛情和親情，可當真正要麵臨死亡，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
蘇荷的吻很生澀、很笨拙、卻很深情，隱隱摻雜著絕望和不甘……顏皓的情緒也在這一吻中得到了激發，握住方向盤的手直接按在蘇荷的後腦，他剛準備回應蘇荷的時候，臉頰多了滴淚水，滾燙得令他心驚。車燈依舊亮著，他漸漸找回了理智。
顏皓睜開眼，發現蘇荷的淚水早已濕了臉龐，後者猛的推開顏皓，自己推開門飛奔著回了別墅。他也清楚，蘇荷承擔了太大的壓力，沒有人麵對自己死期那般坦然，尤其是如蘇荷一般的年紀。他恨自己無力改變，恨自己還是保護不了蘇荷……
蘇荷一路直接回了房間。這是她最大的心願，她怕再多一點奢望，命運會多給些失望。終究是她的選擇，當初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後悔有什麽用？
蘇荷蜷縮在浴缸中，溫熱的水覆蓋著皮膚，她卻沒有一點暖和。蘇荷抱著頭苦笑著說道：“蘇荷啊蘇荷，你別傻了，你剩這麽點時間還能幹什麽啊？嗚嗚嗚……放棄吧，下輩子，下輩子別讓你的顏皓哥哥遇到你了……”
顏皓沒有回房間，他站在蘇荷的門前，一言不發。已是深夜，蘇荷未睡，顏皓依舊站在門口，摸了摸手機，看到一則訊息後望了望蘇荷臥室的門，轉身直接出了門……
車燈從窗前劃過，蘇荷起身站在窗前，看著顏皓車漸漸消失在遠處。她緩緩笑笑，笑容安靜而且滿足，似乎不再爭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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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高三莘莘學子學業有成，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