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黑道老手
第二日一早，蘇荷就和楚漾出發了，地點是蘇荷定好的茶館。
陳浩南作為香港黑道的第一把手，他所建立的紅星社實力也不容小覷。蘇荷身在香港，自然是要和他有些交集。按照道上的規矩，蘇荷確實需要遞上拜帖，以“血色百合”的身份拜訪。
車停在茶館門口，蘇荷和楚漾下了車。陳浩南的手下早就將茶館圍了個水泄不通。
“抱歉，我們要確保……”門口的保鏢還未說完，楚漾就開口了：“你們老大倒是好大的架子啊。”
楚漾不喜歡搜身之類的行為，這是對他的挑釁。
“楚漾，我們回去吧。陳老大威望那麽高，人家看不上咱們，又何必為難手下？”說著，蘇荷轉身，沒有半點回頭的意味，楚漾跟了上去。
“蘇小姐怎麽這般著急？連口茶也不喝嗎？陳某剛聽到蘇小姐到訪，可是連忙出門迎接。”陳浩南一身西裝，優雅得體，完全掩蓋了他黑暗中的霸道。
“陳先生的保鏢似乎不錯，稱職有餘，眼色不足。”蘇荷語氣很淡，聽不出情緒，音色卻很誘人。
“倒是讓蘇小姐笑話了，不過，我倒羨慕蘇小姐的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陳浩南的意思很簡單，蘇荷和楚漾兩人來找他，不帶一個手下。
“也對，有個厲害的老大，他們閑適了太久了……”蘇荷說完，自己邁開步子，陳浩南也識相地退開了道路。
他稍微試探了一下，蘇荷竟然不著道？想來這麽點把戲，確實不夠“血色百合”看的。他微微搖頭，自嘲一笑，轉身上樓。
兩人坐在二樓的正中包廂，四麵皆是手下，隻有諾大的窗戶有圓木裝飾。室內隻有兩人，其他人都不夠資格。
陳浩南起身倒了杯茶，親自遞給了蘇荷，後者接過，說道：“能喝到陳先生親自泡的茶，倒也不虛此行。”
“嗬，蘇小姐高讚了。”
“我也不拽文了，初到香港，自然要拜會一下。”
“那是自然，隻不過，誰也不會想到，你會這麽年輕。”陳浩南說了句實話，誰會想到，大名鼎鼎的“血色百合”是十七八歲的小丫頭？
“這不是問題，我今天來，是為了我的酒吧。”蘇荷直接開口，不加掩飾。陳浩南自然知道這件事情，他不明白：蘇荷為何突然看上了酒吧？而且在他的地界？依著蘇荷的特殊身份，他不得不慎重一下。
“我也聽手下匯報了。”陳浩南笑了笑：“您是給我出難題不是？一旦開了先河，你認為我治下……”
“嗬，陳先生也別給我繞彎子。昨天來我酒吧的人是不是紅星社的人，你知道我也清楚。我既然打算待在香港一段時間，如果觸及我的利益，我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你說呢？”
“蘇小姐，你經營酒吧時日不多，又何必多惹幾個仇家？”陳浩南搖了搖頭。
“你認為我的仇家會少？你真的以為，我出門從來不偽裝嗎？”蘇荷這個問題確實讓陳浩南無法回答。
是啊，血色百合要偽裝，誰能識破？不談能力，光說人家在國際間的威望，他紅星社都不夠瞧。
“陳先生也是性情中人，我也撂話了：你紅星社可以做到不碰白麵（毒品），那我的酒吧也可以。”蘇荷微抿了口茶，語氣中有拒絕不了的意味。
“……”陳浩南不說話了。
室內再次靜默，蘇荷一點都不著急。她喝完茶水，不打算再喝。好東西是需要好場景的，勾心鬥角的局麵不適合這醇香甘甜的茶。
“蘇小姐，我也是個商人，我注重利益。”陳浩南再次開口，和蘇荷計算的時間還少了些。
“當然，想必紅星社的情報網再怎麽發達，也抵不過我的渠道吧？”蘇荷的話雖說難聽，陳浩南卻不反對，這也是事實。
“我可以向你提供有關紅星社所有想要的情報，當然，也包括紅星社敵人的情報。念在我們有合作，我可以便宜些，如何？”蘇荷的語氣很淡，可陳浩南也知道，什麽東西最貴？
毫無疑問是情報，所謂“千金難買早知道”，21世紀的情報工作的難度更是日益增長。紅星社的情報雖說不多，但也是可以大賺一筆。蘇荷卻願意低價買給他，可想而知其中的利害關係。
蘇荷的條件極為誘人，但他陳浩南也知道，和蘇荷合作，意味著他進去了蘇荷的陣營。他本就喜歡自由……
“我聽聞陳老大不喜約束，今日倒是有幸證實。嗬，不逗你了，既然我都遞了拜帖，自然當你是朋友。”蘇荷笑了笑：“我給了你那麽多，隻是希望你庇佑一下我的酒吧，這點要求……不算過分吧？其他多出來的價值，算我交了你這個朋友，如何？”
“我該不該說，你很會抓人心思？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本人？”陳浩南冷冷一笑，他實在看不出蘇荷的特殊，更是懷疑起了蘇荷“血色百合”的真假？
“嗬，陳老大談了這麽久，連這個都沒有確定嗎？”蘇荷輕笑一聲，說道：“我有哪裏不像嗎？”
“那裏都不像。”陳浩南眸色一沉，冷聲道：“你太過平凡……”
“倒是如此？”蘇荷笑了笑，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輕易露出獠牙。”
“你是假的？”陳浩南說道：“敢用血色百合的拜帖，你的膽色倒是不錯……”
“你的意思是……談不攏嘍？”蘇荷很隨意地問了句，陳浩南隻說了句：“你認為你逃的掉嗎？”
話語聲剛落，門口的人全部湧入，楚漾立馬閃身到蘇荷身前，擺出作戰姿勢。
氣氛瞬間變成了劍拔弩張……
蘇荷依舊隨意，神色沒有半點變化，仿佛在遊山玩水一般。她看了看眾人身後的陳浩南，道：“我隻能說，你疑心太重，這是病……”
“這就不勞煩你掛心了。動手！”陳浩南一聲令下，最前沿的衝了過來，楚漾準備出手，蘇荷一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兩人都站著沒動……
詭異的是，率先衝過來的四五個手下全部倒地，抱著斷腿哀嚎。陳浩南看了看玻璃窗，冷聲道：“狙擊手……”
“還算不笨，我手下也沒閑著不是？”蘇荷依舊沒有絲毫緊張。楚漾暗暗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得到了放鬆。
“陳老大，我想，這個房間人太多可不好。我不喜歡太過嘈雜的地方，你的手下再發出一點聲音，下次中槍的……可不止是腿了……”蘇荷的聲音飄到幾個斷腿人的耳朵裏，他們忍著疼痛捂著嘴，努力不發出聲音。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和蘇小姐好好談談……”陳浩南有些生氣，對麵是樓層很高的賓館，基本每一層都有可能是狙擊手的狙擊點。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被蘇荷算計了……
“楚漾，你也出去吧。對了，幫我訂桌飯菜。”蘇荷拍了拍楚漾胳膊，繼續坐在椅子上，楚漾依言出門。
“我還是不信你。”陳浩南依舊是那一句。蘇荷也不惱，道：“我要是你，我也不信，畢竟天上確實沒有掉餡餅。”
“現在，我很生氣。”陳浩南的話剛說完，蘇荷的白嫩的手已然落在了他的脖頸之上。陳浩南還未作出反應，蘇荷的力度就已經傳出。
她什麽時候離開座位的？！
“你生氣？你不是說我很平凡嗎？我證實了自己，我希望你別後悔……”蘇荷的聲音在陳浩南聽來有些難以置信。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子，還不如一個女子的力氣？
可他漸漸發現，蘇荷的平凡已然不見了，她背後的空氣仿佛都定格了。蘇荷的傲氣緩緩外放，伴隨著淡淡的殺伐氣息，陳浩南都察覺不到自己後背濕了一片……
蘇荷的冷意仿佛凝成了實質般，自己的冷意不斷傳輸向大腦。可後者也仿佛停止思考般，同樣恐懼這冷意。
“嗬。”蘇荷看著忘了掙紮的陳浩南，邪魅一笑，陳浩南感覺到骨子裏的寒意。仿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一般，讓他恐懼到窒息……
一切隻在一瞬，蘇荷把握好了度，深怕一個不小心嚇死了陳浩南，自己是不是太虧了？
“罷了，既然說好做朋友，我就饒了你。”蘇荷丟了手，陳浩南一米八的個子直接攤在座位上，兩眼無神。仿佛剛才是一場夢般不真實，可寒意已經從骨子裏往出滲。
“我已經說了，作為特殊戰場的戰士，不能輕易露出獠牙。將我們這樣的人丟在人群裏不被認出，才是成功。”蘇荷重新清洗了杯子，又泡了一壺茶。將茶水遞給陳浩南，後者幾乎還處於呆滯狀態。
“給你十秒鍾，我不介意讓你手下看看你這幅樣子。”蘇荷自顧自地抿了一口。陳浩南喝了口熱茶，終於驅趕走了體內的寒意。他看向蘇荷，緩緩沉思蘇荷的話，良久，隻說了句：“我明白了。”
“不需要你明白，隻不過，你的疑心病看樣子也好了。”蘇荷輕放下杯子，起身離開。
陳浩南看著自己這杯熱茶，又看到門口的身影，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蘇荷丟了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陳浩南記起來，蘇荷訂了桌菜，和著不是給自己的？
陳浩南真的沒察覺到，自己的失落，仿佛小孩子積極表現自己得不到大人的肯定一般。他轉身看著桌上的拜帖，“血色百合”的圖案魅惑異常。手指無意中點在地址一欄，另一個地址不就是餐廳？
“嗬，還真是……差距啊……”陳浩南苦笑一聲，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