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蘇荷出手
“顏皓哥哥，我是不是太意氣用事了？不然，我怎麽可能拋下任務不顧一切回到這裏？”蘇荷說著，更顯的低沉。
“不。”顏皓輕輕打斷了蘇荷不著邊際的說辭，顏皓走到臥室的大飄窗跟前，抬手掀開半扇窗戶。
高樓的風立即呼嘯著灌了進來，吹得窗簾都在“沙沙”作響。他背對著蘇荷迎風站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什麽事情……
不久顏皓轉過身來，微挑雙目直直的凝視著蘇荷的眼睛。後者看著顏皓額前的碎發隨風飛舞，那消瘦挺拔的身姿逆光而立，被窗外的街景罩上一層霓虹，確實有種飄然若仙的脫俗
“若是你真的不想麵對……那麽，小百合，哥哥替你來做這個惡人……”顏皓的聲音很小，被風吹散在空氣中。
蘇荷卻聽的異常清楚。她搖了搖頭，起身握住顏皓的手。手掌觸及顏皓有些溫暖的手心，蘇荷的心終於有了一絲絲回溫。她看著顏皓，道:“我來吧，畢竟我和家母的事情，牽扯到了我的親生母親……”
“別太為難自己……”顏皓說著，揉了揉蘇荷的腦袋，後者沒有反駁。
“船停在碼頭上是最安全的，但那不是造船的目的；我待在這裏是最舒服的，但那不是我存在的意義……”蘇荷說著，看向顏皓，道:“既然命中注定，我和她必然要做個了斷才是……”
過了一會兒，蘇荷笑了笑，道:“你坐飛機趕回來，去休息一下吧。我已經沒事了……”
“嗯。”顏皓也不推脫，畢竟他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真的有些累。顏皓窩在沙發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蘇荷把毯子輕輕蓋在顏皓身上，關掉客廳的大燈隻留了一盞台燈，又給自己沏了杯白毫烏龍，然後就在沙發旁邊席地而坐，靜靜看著顏皓睡覺的樣子。
他還是那輪廓分明，略顯消瘦麵頰，白皙光潔的皮膚，微長的碎發柔順的散在沙發扶手上，長長的睫毛被昏黃的燈光照著，在眼底投出一片深邃的陰影，高挺的鼻梁下麵，一張薔薇色的薄唇嘴角微微彎著，輪廓柔和優美。此時的顏皓看起來就像是隻臥在沙發上的豹一樣慵懶優雅。
蘇荷覺得，就這樣一直看著顏皓，沒有恩怨和糾葛，沒有鬥爭和貪婪，沒有利益和絕情……
“顏皓哥哥……”蘇荷輕聲呢喃了句:“小百合永遠愛著你。”
夜色依舊，月亮並不是很圓，卻映照得黑夜有一絲光明。
……
轉眼第二日清晨，蘇荷一大早就離開了。
不過，蘇荷去的地方就是一家咖啡廳而已。楚漾若是在場，應該會很明白蘇荷的用意，因為之前兩人就來過這裏……
一進門，服務員就上前，恭敬地說道:“歡迎光臨。”
“明月閣，我訂好的。”蘇荷說著，服務員帶著她上了二樓，又領上了三樓。
蘇荷進門，屋內已經有一個人了。看到蘇荷進來，那人立馬站了起來，笑著說了句:“樓主好。”
“嗯。”蘇荷說了句，然後坐了下來，道:“你找的人到了？”
“嗯，庸醫很配合，這會兒已經替楚溪治療了。”那人說著，又笑了笑。看得出來，那人對蘇荷的命令沒有任何反駁的可能，甚至是想法都不曾有過。
“下午……你和我去一趟楚家。”蘇荷也不知道看著哪裏，突然就冒出了這一句。那人似乎沒有過多思考，就直接問了句:“樓主，你真的……會殺了楚家家母嗎？”
“……”蘇荷沒有回答，確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家母是蘇荷的小姨。正因這層血緣關係，加上家母當年也犧牲了很多，所以她真的不想動手。
可看到楚溪從一個氣質美女，如今卻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蘇荷依舊記得，楚溪受傷最重的莫過於手指，連指甲蓋都剝離了一般……
“老實說，我不想動手。”蘇荷看著眼前的人，道:“但是，你似乎忘了。我血色百合的朋友，可不是那麽隨便讓人傷害的！”
“樓主，我跟了你也有些年頭了，我知道你是個護短的人。”那人站了起來，端了杯果汁遞給蘇荷，道:“若是你不想……有很多人可以做你手裏的匕首……我也是……”
“嗬……”蘇荷哼笑一聲，道:“我知道，匕首誰都可以做，但我想不想接受，就必須我一個人批準了……小葉子，你最好清楚一點，我雖不喜歡獨斷專行，但我也不喜歡別人橫插一腳……”
“樓主，我說過的，隻要你想，我來替你解決一切問題！”小葉子有些激動，他真的不希望樓主這般為難。
“可是我不會讓你這麽做的……”蘇荷喝了口果汁，說道:“小葉子，有些事情，我需要自己麵對。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小葉子沉默了，蘇荷起身，手輕輕落在前者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清風明月樓，還需要我們繼續守護不是？”
“我……明白了。”小葉子說完，重重地點了點頭，蘇荷沒有再說話，她隻是望著窗外。或許，她就是喜歡這種望窗的遙遠感覺吧，誰知道呢？
……
夜如幕布一般拉上了大半天空，星辰也有些約定好了一起發光，忽隱忽現。
楚家的別墅內，家母一個人窩在沙發裏沉默。她的麵色猙獰，手裏的電視遙控器已經被捏成了零件。
她總覺得莫名的狂躁，抑製不住地狂躁，她需要發泄，她不甘心！憑什麽自己懷胎十月卻生下了蘇嫿的孩子？憑什麽蘇嫿死了也可以得到這麽多？
為什麽所有人都說是她的錯？顧晟這樣說，楚懷宇也這麽說，就連自己生下的蘇荷也這麽說……
她隻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有什麽錯？她看不慣蘇嫿，什麽都沒做就得到了一大群人的芳心！她真的恨啊！所以，在楚懷宇將蘇嫿帶出去後，家母選擇了一擊致命……
原本她以為沒有了蘇嫿，一切都會回到正軌。可是並沒有，顧晟發瘋一樣地報複著每個人，他囚禁了楚懷宇，甚至是囚禁了自己的父親……
他偏偏為了蘇嫿臨死的一句話，讓他放過了自己。家母真的恨！蘇嫿就是死了，也還是這樣陰魂不散，也還是這麽礙著她的路。就連蘇荷，都是蘇嫿的骨肉……
“我恨你！我恨你們！”家母麵色更加猙獰可怖，完全沒有了貴婦的氣質。她惡狠狠地詛咒著:“顧晟、蘇荷，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哦？是嗎？”蘇荷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誰！”家母猛地起身，緊張地盯著四周，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聽你這麽惦記我，作為晚輩……我若不來，恐怕有些不和禮數……你說是嗎？”蘇荷的聲音依舊飄蕩在四周，家母始終判斷不出位置。
“嗬……我還以為你的防禦是什麽銅牆鐵壁呢？”蘇荷從二樓的拐角處現身，小葉子跟在身後。
家母轉頭看著蘇荷，眯著眼睛，道:“你不在歐洲帶著，來我這裏有事兒？”
“家母，明人麵前不說暗話。”蘇荷緩步下樓，她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家母的目光，道:“你若是消停些，我或許真的會遺忘你的存在……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我的手下……”
“哦？楚漾嗎？‘完美計劃’激素的滋味兒不好受吧？楚漾也來陪你了不是？”家母的聲音充滿了隨意，更添了幾絲瘋狂！
“你真的以為……你能得到原始激素？還是說，顧晟的實驗室……是你的人？”蘇荷似笑非笑地看著家母，順勢坐了下來，道:“這麽多年了，你一點兒也不知悔改……”
“二十年了，我生下你二十個年頭了！”家母幾乎用吼的在說話，道:“可是我換來了什麽？嗯？你看看！你看看這裏！有一個人嗎？這裏隻有我，隻有我一個人！沒有人陪我……一個，都沒有……”
“你說這話不可笑嗎？”蘇荷沒有一絲憐憫，她看著家母，目光冰冷，語氣也似萬年寒冰般。蘇荷看了看桌子上那支離破碎的遙控器，道:“楚漾呢？楚溪呢？他們姐弟被你帶回家，每日都聽著你的吩咐學著知識，練著身手，陪了你這麽多年……你告訴我，你是怎麽下的去手的？”
“他們？他們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相提並論！”家母依舊情緒激動。
蘇荷依舊冰冷，因為她想看看，人的瘋狂究竟可以到那一步？
“那你呢？你算什麽東西？”蘇荷的話讓家母一愣，旋即更加憤怒。她還沒開口，蘇荷直接打斷了，道:“你是人，楚溪姐弟也是人，我們沒有什麽不同……但是現在需要重新劃分一下了:楚溪和楚漾是人，你連人的底線都沒有……”
“蘇荷！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嗎？！”家母被蘇荷輕飄飄的話激怒，她一步一步走向蘇荷，道:“就算你是顧晟的種……也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