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赤腳印
司徒策立即從檢驗箱里取出灰鼠指紋刷,蘸取少許銀粉,將刷子豎起,在刷柄處輕輕彈了一下,使粉末均勻地散布在刷毛上,然後在那赤腳印上輕刷了兩下,立即,一枚完整清晰的赤腳印便顯露在了面前!
他把指紋刷放回檢驗箱,又取出洗耳球吹掉赤腳印上多餘的粉末,然後再取出大透明膠帶,輪式覆蓋在赤腳印上,按壓,然後輕輕揭起,再拿過黑色襯底,將膠帶貼在上面。
司徒策把東西收好,站起身走出櫃檯,低頭看場中食客的腳,突然,他眼睛一亮,只見靠里一個座位上,坐著的一個小個子男人,便是光著腳丫子的。除他之外,場中其餘人都是穿鞋的。
司徒策笑了,扭頭瞧了一眼賀蘭冰,然後走到那人面前,道:「麻煩你,把腳抬起來,讓我看看你的腳底板。」
「做什麼?」那人氣勢洶洶問道。
「官府查案,請你配合!」
「你說什麼?你一個算命的,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司徒策回頭看了看賀蘭冰。賀蘭冰對那小個子男人冷冷道:「按他說的做!」
這男子似乎知道賀蘭冰的厲害,縮了縮脖子,嘩啦一下將桌上的碗筷菜肴掃到一邊,抬起腳,咚的一聲,擱在桌子上:「看吧!老子腳底板有花不成?!」
司徒策將手中赤腳印膠帶擱在他叫旁邊,對比一瞧,不禁笑了:「沒錯,你腳底板還真有花!便是這花告訴我,你就是竊取掌柜的銀子的盜賊!」
此言一出,場中眾人都瞪大了眼,不知道司徒策拿著個什麼東西這麼一比,怎麼就知道這人是盜賊了。
賀蘭冰也有些愕然,扭頭看了看那炷香,才燃了一半都不到,這破案也太快了吧,心中不信,摺扇一張,邁步走了過去。
那小個男人厲聲道:「你胡說什麼?剛才我在窗戶那看外面兩口子打架來著,何曾偷過銀子?你別血口噴人!」
賀蘭冰也問道:「是啊,你如何認定他就是盜賊?」
「師爺請看!」司徒策指著自己手裡膠帶上的赤腳印,「這是我從櫃檯里地下提取的赤腳印,場中所有食客,除了他,其餘都穿著鞋子,所以,這赤腳印只可能是他的!」
「這是你從櫃檯里提取的?」賀蘭冰愕然,取過那膠帶,翻來覆去查看。
「沒錯,我有辦法找到罪犯在現場留下的手印或者赤腳印,就算是鞋印,我也能提取到。這就是我破案的手段!」
「哦?」賀蘭冰這次好生地看了看司徒策。
那小個子聲色俱厲道:「憑什麼說光著腳的只有我一個?盜賊也可能脫了鞋進去偷銀子,出來再把鞋穿上啊!」
「是有這種可能,」司徒策冷笑道,「不過,我從櫃檯里提取到的這赤腳印上有幾道裂口,而你的腳底板也正好有這幾道裂口,位置走向都一模一樣。別人腳上就算有裂口,也不可能跟你腳底板上的裂口一樣!不是你又是誰?」
賀蘭冰掃了一眼膠帶上赤腳印的裂口和那小個子腳底板上的裂口,臉色一寒,緩緩點頭,盯著那小個子:「你還有何話說?」
小個子抄起自己腳底板看了一眼,又瞧了瞧膠帶上赤腳印,臉色變了,放下腳,梗著脖子道:「你說這赤腳印是從櫃檯里取的,誰信你?又有誰聽過說能把人的腳印取下來的?呃?——你們說是不是?」小個子指著場中眾人道,又斜眼瞧著左少陽;「你這算命的,跑江湖搞鬼慣了,說不定是你偷偷從別處取了我的腳印,來這裡誣陷於我!」
場中眾人都瞧向司徒策,目光中也有些許的不信,這下,連賀蘭冰都緩緩點頭,瞧向司徒策。
司徒策知道,自己來歷不明,一上來就跟賀蘭冰叫板,又冒出透明膠之類的明朝沒有的物品,難怪這賀蘭冰等人會生疑。當下微微一笑,道:「你沒見過不等於沒有!既然你們不相信,沒關係,你在櫃檯留下不止一個腳印,我還可以再提取一枚,就知道我有沒有本事提取腳印了。」
這是確定這小個子是盜賊的關鍵問題,賀蘭冰必須搞清楚,當下點頭,對捕快們道:「把櫃檯搬開!」
幾個捕快過來抬櫃檯,司徒策忙道:「小心點,別踩到裡面!」
櫃檯搬開,露出後面空地。窗戶的光亮立即將地面照得亮堂堂的。
司徒策朝賀蘭冰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跟著自己趴在地上觀察,指了指那幾個赤腳印:「賀師爺請看,這裡是否有幾個赤腳印?」
賀蘭冰凝神一瞧,點頭道:「沒錯。這腳印就在銀櫃前面,你若能當著我面取下一枚,我就信你說的話!」
司徒策微微一笑,如法炮製,用指紋刷再次提取了一枚赤腳印,兩個赤腳印一比對,一模一樣!
那小個子臉色一變,抓起桌上一疊菜,劈頭蓋臉朝賀蘭冰砸去,隨即轉身,如燕子一般竄出窗外。
他剛落地,便看見了賀蘭冰已經堵住了他的去路,緩緩回身瞧著他。
小個子當胸一拳朝賀蘭冰搗去。賀蘭冰怒喝:「找死!」手中摺扇劈出,正中那拳頭,耳輪中便聽到了骨折的咔嚓聲。
小個子一聲慘叫,握著手腕。賀蘭冰更不怠慢,飛起一腳,將那小個子踢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屋檐下的石階上,昏死了過去。
捕快跑上來,抖鐵鏈嘩啷啷將他鎖上。
圍觀人群叫著:「賀師爺好手段!」
賀蘭冰扭頭望去,看見圍觀人群後面有兩人慢慢往後退,嘴角一聲冷笑,揚手一指:「把他二人拿下!」
那一男一女轉身就跑,捕快們追上去,按倒在地,扭了回來,往賀蘭冰面前一慣。
賀蘭冰冷眼瞧著那披頭散髮還滿臉血污的女人,摺扇一搖,道:「你們兩就是那對打架的夫妻吧?你們為何憑白跑到酒樓這裡來打架,見到罪犯就擒便要逃離,所謂何故啊?不會是跟罪犯有所串謀吧?!」
兩人打了個哆嗦,爬起來哀求道:「賀師爺饒命啊,與我們夫妻無關,全是他的事,他花了一兩銀子讓我夫妻到這裡來故意打架,事成之後再給我二人一兩銀子,我們不知道他是盜賊,要偷酒樓的銀子,要不然,打死我們也不敢幫他的啊。」
一邊說一邊磕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