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像變了一個人
櫟王知道進來的這個人是沈昭後,語氣才變得好了一些,說著關心沈昭的話,但語氣中還是微微帶著些許的冰冷。
隻是她有些忍不住了,為何她父皇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好像什麽都與他無關。
沈昭有些生氣,但還是盡力讓自己的怒火壓低了下來,回了句:
“沒什麽大礙了,父皇您快些吃吧,不然這粥可要涼了。”
“沒事,本王不餓。”
他手好像在動,像在寫著什麽,可沈昭看不清,因為太黑了,黑到她走路都要十分小心翼翼才行。
“不餓也吃點吧,早上是最重要的一餐呢。”
沈昭這樣說道,櫟王也隻是頓了頓,開口:
“你還知道早上是最重要的一餐?那你為何不好好吃早飯?”
“哪有,阿昭明明有吃的好不好?隻是我想問,父皇您最近為何這般奇怪,明明今日便可啟程回櫟國的,您為何想要等到明日再啟程呢?”
沈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但櫟王也遲遲未開口,許久,櫟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開口道:
“無事,隻是昨日沒休息好,今日便不打算啟程了,再說,也能讓那些整日勞累駕馬的車夫好好休息一番,這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櫟王這樣說道,沈昭也覺得有些道理,便笑著回應道:
“父皇,您最近很奇怪呢,是不是與母後吵架啦?”
沈昭這樣說道,但卻遲遲不見他回應,最後她隻好繼續開口:
“怎麽可能呢,你們兩人平時恩恩愛愛的,羨颯旁人,就算是有吵有鬧那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吧,畢竟就算是吵架了,最後也隻會讓你們兩人之間的感情變得更好而已,沒有其它的,你說對不對啊?父皇!”
沈昭這樣說完沒多久,櫟王便開口了,隻是說的話卻是讓沈昭大驚。
“嗯,這次不同”
他輕輕應了一句,字句雖不多,但卻能夠知道兩人這次吵架的是真的不簡單,也並不可能是因為平時的一些小打小鬧來的這麽簡單。
“為何。”沈昭淡淡開口,但櫟王也隻是遲疑了一些,最後開口:
“小孩子不要多嘴,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管大人的事。”
聽到小孩子這句話後沈昭便是十分的生氣,是小孩子為何要把她丟到祁國去…祁國她也人生地不熟的,為何明明熟悉了一個地方,又要讓她去盡力的熟悉另一個地方,何況她還沒去過。
她有些生氣,最後看向櫟王:“那你就不要把我丟到祁國去啊!”
聲音很大,可以知道這幾乎是靠吼出來的,但說出這幾句話沒多久後,沈昭便明白是自己失言了,她也隻好將手放在前頭,有些帶著歉意的模樣揮了揮,道:
“不…不是這樣的,方才那不是我真心想說的話…對不起父皇…對不起…”
她還是頭一次對櫟王這般說話,從未被如此對待的櫟王直接愣在了那裏,看向自己女兒時,嘴裏也隻是嘟囔出一句:“阿昭…”
他與櫟王妃吵架的極大一部分原因其實還是因為他不告訴櫟王妃其實沈昭是要與祁國聯姻的。
“父皇…對不起…”
沈昭眼中帶著歉意,嘴裏也隻是默默的嘟囔著,是啊…為何…她要被丟去祁國。
“對不起…”櫟王反過來與沈昭道歉,沈昭錯愕的眼神朝著櫟王看去。
這句對不起她常常聽櫟王對她說,隻是每次說的意義都不太同,但這次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了,她害怕…
“父皇,您與母後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麽…”
沈昭終於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隻是櫟王並不太想說,但遲疑了許久,見沈昭還是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他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對著沈昭開口道:“阿昭…有些事情…你一旦知道了,那父皇就是個罪人了,所以…即使是父皇告訴你了,你也不要怪父皇好不好?”
櫟王帶著請求的眼神看向沈昭,隻是沈昭看不大清,但也依舊是點了點頭。
“父皇您說,不管您做什麽…阿昭都不會怪您的。”
沈昭笑著,這樣說道。
“好…其實啊…早在你小時候九歲那年,你可還記得那時你生日,從祁國來的那些人…”
櫟王這樣說道,沈昭一時想不起來,畢竟過了那麽多次生日了,都是十分隆重的舉辦的,所以她都將這些生日宴同化了,以至於來的那些人她都不怎麽想去記得,隻是見到想前來跟自己打交道的會說幾句話外,她是從來不會去打聽對方的身份以及姓名的,除非遇到十分有趣的人,有趣的人…倒是有一個吧。
隻是離世曆史久遠,久到她快忘記了,久到她想記也記不起來,但那也隻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隻是他著實有趣,隻是與她見過兩次麵,便被她認成了賊,更是直接見一次打一次的那種。
隻是到底是誰,她也不知道。
“祁國來的那些人?”
沈昭皺著眉有些發懵,到底是誰…
“當時你九歲,可能對這件事的印象並不是太深刻,但父皇能夠很認真的跟你說,在你九歲生日那年,你的未來夫君也出現在了那場宴會上,隻是他年紀尚小,對於這些也隻是懵懵懂懂的年紀…但也有可能…”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個聯姻對象,就好像之前的沈昭一樣,一直被蒙在鼓裏。
但櫟王妃與他吵架的這件事也是因為這個,當時生日宴會過後,櫟王妃也不知為何對這十四皇子十分的感興趣,想著若是以後能與祁國結個親家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當時他也隻是想了想,最後笑著回應她,附和著她的想法,但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並不簡單。
國師的話以及祁國因為不想櫟國對他們國家發起攻勢而妥協,少一個皇子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但他要的也不隻是這一點,他想要十四皇子在祁國有自己的勢力,便跟祁王談了條件。
果不其然,他肯定是接受的,與其讓自己的國家陷入水深火熱中,倒不如讓另一個人傳承下去,雖不是自己喜愛的皇子,但至少是自己的血脈,也是祁家的種,這就足夠了。
這件事之後,他便每日與櫟王妃時不時談起祁國十四皇子,為的就是讓她不要忘記祁國十四皇子,還能每日想起,在沈昭麵前美言幾句,至少不用自己出口,顯得十分刻意。
但這件事也成了導火線,當沈昭成年禮的那一天,她逃走了,逃出了櫟國,這個曾經她視作溫室的地方,這時卻不想再回去了。
無奈,他妥協了,向櫟王妃說出了這一切,但其實櫟王妃一直都知道,隻是不說,因為她懂,但怪就怪他為何不早點與她說,她等得好苦,直到沈昭出走了之後她才徹底絕望了。
甚至整日臥床不起,沒了往日那股神采奕奕的眼神,不再與他一塊散步,走著走著便是回眸一笑的那種,有時還將花草放在自己的耳朵上來修飾自己。
隻是這些,在沈昭成年禮的那一天過後便不再發生了,一切都變得灰暗。
直到從他皇兄那裏得知沈昭正在慎國,他們連夜趕到,不敢休息,生怕休息一刻沈昭便又會消失在他們的眼中,他們害怕…隻能不停的趕,即使是要過夜,他們也不會想要找個客棧休息,因為客棧都是在兩國路程的中央的。
由於不停的趕路,他們雖是快到了,但卻沒有客棧可以休息,隻好隨意找了塊地方歇腳,所以這段日子那些馬夫也是十分的辛苦。
等到了櫟國,櫟王妃更是整個人都激動了,隻是因為她見到了沈昭。
但之後,兩人的關係破裂的越來越明顯,直到這次在馬車上櫟王妃與沈昭哭了的那次。
他更是很生氣的質問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更年期到了,所以脾氣十分暴躁,每次都會率先生氣,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先去哄她了,都是硬碰硬。
但每次生氣過後的結果都是他先後悔莫及,但卻失去了以前那股勇氣,不再去哄她了。
再然後,最後的事情終於爆發了,沈昭莫名其妙流了很多血,整個人更是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前方。
但櫟王妃卻顯得很淡定,隻有他一個人一直在那裏很急躁,可誰又知道沈昭是她生的,她了解沈昭,淡定的片刻也不過是她在思考著該怎麽做罷了。
而他也隻會無止休的暴跳如雷,將事情的源頭歸根在其他人的身上,他終究是老了,思考問題的能力也差了,人活一輩子,又何苦與自己過不去呢。
能夠有一個陪自己長相廝守下去的人,有時候想想,到底還是他自己不夠知足罷了。
“父皇?”
沈昭見櫟王沒了動靜,便往前走去叫喚著他,他這才回過神來,原來這也不過是他方才在腦中想的事情罷了,根本就沒說出來。
“怎麽了?”他淡淡的應了句。
“沒事啊,我九歲那年的生日宴怎麽了?祁國來的那些人又怎麽了?”
沈昭懷著疑惑的心情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