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章
咖啡屋裡,沉默一時間充斥在談判桌台上。
夏瑤和張齊亞都選擇了儘可能裝著充耳不聞的姿態。這張檯子四周,最近一張有客人關顧的,離他們隔了有三張台的遙遠。加上這張台位於的位置巧妙,監控攝像頭只能照到檯子的一角。
安知雅思索片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筆和紙,放在桌面下的膝蓋上寫了些文字,摺疊后從桌台下方交給了羅德。
羅德捏著這張紙條並沒有打開,而是不動聲色地將它放進了口袋裡,扶著鼻樑上的小眼鏡,像是很惋惜地說:「但願我們下次有合作的機會。」說完,他口袋裡的手機震響,於是越過了夏瑤走出去聽電話。
服務生端來了幾杯熱咖啡,坐在台邊的三個人摸著塑料杯殼暖手。夏瑤這時對安知雅笑一笑:「我聽說樂駿哥住你那裡了。」
「是。」安知雅低低應了聲。
夏瑤翹了下嘴角,像是在批判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我會放不下失去的東西嗎?」
「那你想看徐樂駿?」安知雅挑起眉。
夏瑤有點氣鼓地偏著頭:「我只不過是想告訴你,有關徐樂駿在美國的事情。」
「你想說,我會聽著。」安知雅淡淡地說。
「神氣!」一邊抱怨,一邊夏瑤卻是止不住口,說起徐樂駿眉毛飛揚,神采奕奕,眼中流露出傾慕的流光,「樂駿哥在美國凱威萊德國際律師事務所有掛牌。知道美國凱威萊德國際律師事務所嗎?那是全球最頂尖的國際律師事務所之一,在紐約、倫敦、夏洛特、華盛頓和北京都設有代表處。樂駿哥在美國能作為華裔律師打出名堂,很不容易。」
「打了很多有名的官司嗎?」張齊亞代安知雅問,或許他本人對於徐樂駿一直也挺感興趣,觀感於上次徐樂駿在國內打的那場重婚案。
夏瑤故作神秘地默了會兒,降低了音量說:「我只知道,無論華商還是美國人歐洲人,都很喜歡請他打官司。不過,他只接有錢人大老闆的官司,又由於是華裔律師,能一定程度上謝絕了法律救援官司。」
意思即一昧貪圖富貴的律師,公眾名聲其實不怎樣。但有何所謂呢,這是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資本主義國家。美國人自己都不怎樣,強求於在美國也是討碗飯吃的徐樂駿太過苛求。
「他自己不惹上是非就好了。」安知雅一句話總結。
賺錢可以,但別賠本,更別賠上自己性命,不然太不划算了。美國可是自由持有槍械的國家。
本想透點信息給安知雅當做為之前自己犯下的錯誤賠禮道歉,結果賣乖不成,夏瑤無奈地給她一個白眼:「你的嘴巴這麼毒!也不知道你老公看上你哪裡?」
別說他人質疑,安知雅一直也覺得,自己老公能看上自己,實屬於匪夷所思。不過無所謂,要不是沒有老公不能過活。她向來主張自己先過得好好的,才能接濟家人。喜歡又不能當飯吃。
羅德打完電話走回來,說了串英文表達歉意要先離開。在臨走前,又低聲向安知雅說了句話:「請不要把和我會面的事告訴李家,為的是減少彼此不必要的麻煩。這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事。」
這意思,是指羅德與李家本身有摩擦?但凡兩家做生意,都會因各自利益有摩擦。安知雅不以為意,儘管應下。接著,就此雙方告別。四人一同走到了咖啡館門口,夏瑤招了計程車陪羅德離開。安知雅和張齊亞走向自己那輛福特的停車位。
當她打開車門的時候,忽然背部有絲涼涼的,拿手往背後一摸,再往上頭一看,原來是雪水從樹丫上落下來滴到自己衣服上。坐進車內,張齊亞開車離開。
這時候,路對面停著一輛四輪小貨車的後面,姚蘭芝和七嫂一塊走了出來。
「我剛剛沒有看錯人吧?」七嫂擦著眼睛,墊腳眺望福特的背影。
「應該沒有看錯。她旁邊陪她的那個人是她從中國帶來的助手張齊亞。」姚蘭芝絞了絞秀眉,「她向老人家請示,說是出來到城內採購,準備宴席。」
「可她剛剛見的人是真愈美的總裁吧?」七嫂一樣皺著眉,「她向真愈美採購食材,也不用見到總裁這麼大事吧?」
「先回去,得和奶奶說這件事。」姚蘭芝刻不容緩的語態從口中吐出來,馬上得到七嫂的贊同。
兩人步過街,拎著大袋小袋的衣物化妝品,坐上自己的車。應說,她們在這裡遇到安知雅純屬巧合。本是出來購物,再到曼哈頓的銀行,七嫂是受二奶奶和四嬸的吩咐,為二房的資金划項,姚蘭芝則是辦理自己手頭上父母遺產的投資業務。不管怎麼說,見安知雅和羅德在一塊會晤的事,而且據她們觀察,他們兩方在咖啡屋裡坐了至少有半個鐘頭,相談似乎甚歡,這足以令她們深感到警惕。
李家的二房女眷,說是管理李家家內財政的公款,實際上,還是二房男人強有力的家內眼線,並且在資金方面給予了男人一定支持。家裡哪些人如果和外面的公司,特別是與李家有關係的大企業公司高層領導私下交往,都有可能意味李家內權的變動。而偏偏,這李家的公司,近來是與真愈美有些業務上的糾葛,涉及的金額聽說不小。因此,七嫂和姚蘭芝才會對安知雅與羅德這事有這般大的反應。
回到李家,兩人急著走到二房奶奶房內報信。
「我和蘭芝都看清楚了,她見的人是羅德!那個真愈美的CEO兼總裁羅德!」七嫂在二奶奶面前十分肯定地咬道。
二奶奶或許內心裡有一驚,表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風平浪靜:「有聽到他們雙方說什麼嗎?」
七嫂為難地向姚蘭芝投遞求助的眼色:總不能說自己兩人無才,跟蹤觀察那麼久,愣是沒膽量靠近去竊聽消息。
「奶奶。」在這方面,姚蘭芝比起表姐鎮定多了,「我們本想走近去聽的。奈何他們的檯子靠近窗口,我們在窗外走動進到門裡的話,會打草驚蛇。」
「你們倆畢竟是女流之輩。」二奶奶道了句不贊不貶的。
七嫂臉蛋微紅。姚蘭芝輕然一笑:「奶奶說的是。早知道我應該拉著房內哥哥一塊去逛街,或許可以少花點錢了。」
瞧這不甘心又說的圓滑玲瓏的話,說的二奶奶一下子樂了:「就你嘴皮子是牙尖刀子嘴,不饒人的。」
「奶奶。」這事兒李家二房有他們自身的考慮,姚蘭芝也有她自己的盤算,「我上回挪了部分遺產讓墨成大哥幫我投資。記得墨成大哥好像是說要幫我投到真愈美,但現在又沒有下文。」
二奶奶可不會就此替孫子誇下海口說,錢交給自家孫子打理絕對沒有問題,這會上了姚蘭芝的當。到時出問題她豈不得自己給姚蘭芝貼錢,又會和孫子生了罅隙。所以,發生錢的爭執最好是先言明了。拍了拍扶手,二奶奶說:「投資有風險,這事誰都說不定。但你是委託人,是有這個權利問事情究竟。等你墨成大哥回來,我再問問他。」
姚蘭芝眉尖一挑,不急於說好或是不好。她這種睥睨一切的姿態,二奶奶都看在眼裡。
等姚蘭芝和七嫂一塊走了。二奶奶與一邊上坐著靜默織小孩子毛線衫的四嬸說:「這媳婦太夫人看著喜歡,你覺得呢?」
四嬸摸著手指上那支羊毛筷子,笑的輕輕緩緩的,彷彿不痛不癢的:「太夫人喜歡,也不一定能落到我們房裡。」
「嗯。」二奶奶吁著長氣,「你明白這事就好。」
既然老人家都發出警告了,四嬸壓根不敢造次。沒錯,姚蘭芝好是好,卻是一開始到二房,就被二房奶奶定義為了替二房爭取利益的棋子,所以說什麼都不能嫁到二房裡來的。恰好今天出了安知雅這個意外,使得姚蘭芝自曝出了與墨成有交易。墨成是二房,不,是整個李家墨字這一輩的長子,按照李家慣有的家規,有第一繼承人掌管李家成為宗長的資格,比李墨翰優先,是二房的希望之星。李墨成的媳婦人選,必定是要精挑細選,有二房的長輩們拘著,絕不能像李墨翰那樣犯下隨便的大錯。姚蘭芝如果對墨成抱有企圖心,得趁早打消。因此兒子這邊的工作得同時做一做。
想到自己丈夫那脾氣不怎樣,怕會一聽對兒子發火,四嬸自己偷偷地找了大兒子說話。
李家的公司總部一個點設在紐約城內。李墨成是和自己同在李家公司工作的兄弟李墨州,若無出差,會每隔三到四天回一次家探望。今天剛好是兩個兒子回來的日子。李墨州一回來,在留家的長輩那裡打完招呼,急著回自己房內見老婆七嫂了。四嬸在門口截住大兒子,叫進自己房內,一進門開門見山:「我怎麼聽說蘭芝有筆錢借給你去投資了?」
脫著外套的李墨成,聽到這話動作停了下,笑容淡淡地說:「都是七嫂在中間說話,說是她那筆錢放到銀行里始終不漲不是辦法,蘭芝不是沒有父母兄長撐腰嗎?靠的也是這筆錢,當然想生生財。」
「你這是同情她?」四嬸皺了個大眉頭。男女關係,不就是從同情什麼的基礎衍生上來的嗎?
「媽,都是自家姐妹,該幫的理應幫。」李墨成道完這話要往房外走,不想和母親多討論這個話題。
四嬸只得追著兒子的身影警告:「你可別看上她了!她終歸不會是我們房裡的!」
——婚後強愛——
安知雅與張齊亞在曼哈頓區兜了個圈,遠眺到那摩根大通銀行。張齊亞說了句:「好像徐樂駿律師,現在是在幫摩根大通做法律顧問。」
徐樂駿與阿源這段日子都住在李家,幾乎大門不邁,整天躲在那座小洋樓里。若不是有人故意去注意,那裡安靜到簡直以為是沒人住的。遣掉那個大奶奶派來的管家后,全叔按照李墨翰的吩咐,幫他們另找了兩個清潔工,負責打掃上午下午衛生。其它瑣事,一律不管。看起來,李墨翰有放任阿源自主自由的心思在。雖不知結果是好是壞。但是以老祖宗的角度來說,李太奶奶不是很滿意李墨翰對於阿源這種過於寬容的態度。
在安知雅看來,老祖宗是巴不得李墨翰這次回來能決心掌管住李家。可是,李墨翰似乎遲遲未有明顯的動作。對於各個房的兄弟,除了原先要好的小祿,仍舊不親不冷的,好像把自己擺在了完全置身於局外的態度。而老祖宗想指望她勸勸她丈夫,因小祿那婚事問題,又和她鬧了脾氣,感覺她是沒能指望的。
安知雅真希望老祖宗沒有這個指望。她除了代丈夫敬個老人家孝道以外,對於李家其它一點想法都沒有。
「回去吧。」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安知雅道,還得回去后跑二房那裡一趟再支點錢應付宴席的開銷。
回到家,剛好下午五點鐘,走到二房,一直負責接待她的七嫂和剛回家的丈夫親熱,安知雅被管家領到了四嬸那裡,結果,就聽著四嬸衝出門口,沖著一男人的背影喊:「你可別看上她了!她終歸不會是我們房裡的!」
站在樓梯當口,安知雅與迎面走來的李墨成沒法避開。這是她初次見比丈夫更具繼承權優勢的墨字輩長兄,感覺眼前這男人身材高挑,五官斯文,擁有一雙內斂的眼睛,眼珠子的顏色卻出乎意料的純粹。
「你是——」李墨成自然不認得她。
這時,四嬸匆匆忙忙插了進來,只唯恐被安知雅聽了什麼話,魯莽地抓住安知雅的手說:「墨成,她是你墨翰兄弟的媳婦。」
「原來是八弟媳。」李墨成溫雅又極富深意地一笑,「久聞大名。」
儼然安知雅到李家后的作為,每個李家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記住了。
「大哥好。」安知雅平淡一答。
「你去吧。」四嬸向兒子在底下發了號令。
安知雅看著李墨成順從地走下樓梯:又是個孝子?
「侄媳婦,可是有事來找我?」四嬸看回安知雅,手捏緊安知雅的手背,眼神似乎浮現緊張。
安知雅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想法,道:「根據之前和七嫂以及二奶奶說好的,要領特別支出應付宴席的開銷。」
四嬸聽完這話一笑:「哦,對,你七嫂是見你七哥回來,有些忙。」說著這些女人家私密的事是為了讓氣氛緩和,四嬸覺得這效果達到了,一路牽著她往接客的小客廳走,說:「你等著,我現在馬上代你向奶奶申請。」
安知雅挑了眉,看來剛才撞遇的那一幕,使得四嬸巴不得早點完事讓她走,連像日常給她點阻礙的念頭都忘記了。
很快,四嬸回來話說:錢今明會到她賬戶上。
安知雅道聲謝了,往外走,回到自己屋內。小惠給她倒茶,並低聲說:「太太,今天有人到屋裡找你。」
「誰?」
「祿先生,說是留了言在你手機里。」
這一路,安知雅真沒有翻手機簡訊。展開后,找出小祿的留言,是上次委託小祿到李墨雅最愛的名牌店定衣服的事辦妥了。於是,她對小惠說:「明天,會有件毛衣送過來。你幫我送到二房給蘭芝小姐。讓她收下,說是回禮。」
小惠辦事那根腸子是直的,一聽命令不會問究竟,應好,然後不管蘭芝收不收,肯定是會賴著把衣服放蘭芝那裡了。
見她要走,安知雅磕了下茶蓋子道:「你的綠卡,我已經讓人給你辦下來了。」
站在門口的小惠,背影一僵,接著,以搖搖擺擺的動作轉過身,那張臉像被暴風雨襲擊過,一臉什麼感情都表現在臉上,以至於有些扭曲,嘴巴是抖著聲音像斷了線一樣:「太太,這——」
無功不受祿。對老實人來說,接到好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
安知雅難得的一笑,語氣仍淡淡的:「別誤會。我這只是看不慣有勤勞能幹的人一直倍受欺負罷了。」
小惠那張臉又紅又綠,兩隻手不知往哪裡放,大概是安知雅的這番話含有的那絲讚美詞令她無所適從:「我——」
見到這樣天真無邪的人,真是一顆心都不覺地軟了。安知雅望著茶桌上乾乾淨淨擺放的茶杯,緩著道:「不用感激我。若真要想干點什麼,記得自己後來混出頭了,要幫你認為該幫的那些人。」
聽到這話,小惠眼裡當即滾出了兩顆淚花,拚命點著頭。若不是礙著隔壁是李太夫人的卧室害怕聲響太大,她早就一頭給安知雅磕下來。
遣了她離開,安知雅默默地看著她剛才滴落到地毯上的兩顆淚痕:這人得慢慢收買,還是得先看六嬸會出什麼招。
小惠剛離開片刻,全姨進來,以著探問的口氣說:「太太,剛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想必全姨是看見了小惠出去時紅眼睛的樣子,安知雅道:「沒事。我剛才因她沒有把衣服疊好,斥了她幾句。」
安知雅有點潔癖,喜歡所有東西乾淨整潔,這點在她手下或身邊工作的都清楚。全姨聽是這麼說,好像懷疑減了幾分。
輪到安知雅問了:「我進門時,聽說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在太夫人房裡。」
全姨點頭:「是。」
這就奇了。如果為了宴席的事,也應該是召集女眷說話,而不是把兩個兒子叫到房裡。安知雅心裡有了計較,又想到了四嬸沖李墨成喊的那話。那個話其實一聽一想,馬上能明白:這四嬸是要李墨成千萬別對姚蘭芝動心。
這事還真有意思。安知雅在內心裡感到好笑:這二房,真把這孤女當成棋子使喚呢。就不知這姚蘭芝願意不願意。姚蘭芝想配小祿,在她這裡是沒門。但是,如果讓姚蘭芝配到三房去,別說姚蘭芝自個兒不願意,她都覺得有點浪費。如果自己丈夫和小祿都表明了不爭財產,是不是姚蘭芝會把注意力從大房轉移到二房呢?
狐狸精,就得用來當成狐狸精用著。
「大老爺和二老爺在太夫人房裡有多久了?」安知雅問,加上一句讓這個問話顯得更自然些,「他們是要在這裡和太夫人一塊吃飯嗎?時間都這麼晚了。」
確實,如果兩個老爺要到這裡吃飯,這邊的廚房得提前準備加菜。因此全姨對安知雅這問話沒有懷疑,答:「三點鐘到的。過了兩個多小時了。在不在這裡吃飯,那真是不知。兩位老爺在這邊有時候與老夫人談久了,被老夫人留住吃飯的例子也有過。」
安知雅頓了下,語氣拿捏的更自然了:「宗歸是太夫人拿主意這樣的話,你進去問問太夫人的意思。」
全姨那臉當場僵了,少有的沒能及時反應上來。
那是,全姨依著全叔的輩分以及在老祖宗面前的恩寵,或許在下面一輩主人的面前,能敢說敢做。但是,這兩位老爺是老祖宗的親生兒子,論年歲又比全叔大,全叔一家,自然是畏懼的。天知道,如果進去問老祖宗,老祖宗又很習慣會先問問提意見的人,她都不知該怎麼答這話,才不會輕易得罪兩位老爺。
安知雅都心知這些理,但在看見全姨愣住的剎那,表現出了一絲驚訝:「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太太——」全姨絞盡腦汁的眉頭糾結在一處。
「這個不問不好辦啊。」安知雅好像相當為難地說,「太夫人討厭浪費食物。如果知道我們提前準備了,又不去問話,到時候必是在太夫人面前說不過去。但是,如果不準備,到時候拿不出現成的熱菜,兩位老爺對我們,都又會有意見。」
安知雅在不知不覺中把問題的實質提升到了「我們」共同承擔,對此全姨那是感激不盡的。對於人品有可靠的部下來說,如果有個上司時刻稱我們是風雨與共的戰友,願意在承擔責任面前率先擔起重擔,那顆心,肯定是從此之後有了死心塌地效勞的想法。
「太太,你說要怎麼做?」全姨這一刻起望著安知雅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而對安知雅來說,這個怎麼抓住老祖宗底下心腹的機會,來臨了。
安知雅二話不說:「我去問吧。這事總得有人去問的。」
簡單兩句話,把部下麻煩的重擔自己挑了起來,沒有任何責備或推卸。全姨胸口猛然起伏兩下:「太太,我會在門口替您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