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傷慘重
有壓迫的地方就應該有反抗，在這種壓迫沒有超出限度的時候或許可以選擇忍耐，但超出限度的時候，反抗就開始了。
東家村留下的人，都是經曆過艱難歲月的人，無論男女，手上都有幾分把式，對付修靈者不行，對付普通馬賊，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樣。
哭喊聲、叫罵聲、打鬥聲、牲畜驚慌的嘶吼聲，在這瞬間爆發出來。
東遠正和殷滌相鬥，聽到這瞬間爆發出來的聲音，恨得是牙癢，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怎麽重怎麽來。
兩人打鬥的聲勢太大，一時間旁人也無法插手，殷滌此時周身無處不痛，修靈者之間每差一品都是不可忽視的差距，身體強度上的差距讓殷滌吃了太大的虧，但看著暴怒的東遠，殷滌也隻能心裏蛤蟆皮，繼續糾纏東遠。
再這樣下去，東家村隻怕是完犢子了！殷滌仿佛看到了傷心絕望的蓮兒，一咬牙，惡狠狠的說道：“東遠！如果你再不停手，我發誓一定把蓮兒抓來，在眾人麵前狠狠地羞辱她！你是要蓮兒還是要這些屁民，你想清楚了！”
東遠又驚又怒，手上不禁慢了幾分，殷滌深知趁熱打鐵的道理，繼續說道：“來不及跟你詳細解釋，但你想要保護更多的人，那就得聽我的，現在你讓人停手，我自會去阻止藍月！”
東遠手上更慢，殷滌趁著東遠思考的時間連忙抽身，警告道：“現在千萬不能再輕舉妄動了，藍月是大當家的兒子，如果他撕破臉皮，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住手！”殷滌一邊噴血一邊吼。
黑馬莊的人看到自家老大受傷，這才想起今日來東家村的目的，是為求財而不是來送死的，如果跟東家村死拚到底，自己這些人會有多大的傷亡？如果自己不幸在這傷亡名單裏，到時候有再多錢，不也跟自己沒關係了嗎？
事情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呢？
很多小頭目都在疑惑，他們接到的命令可不是跟東家村衝突來的！
東遠也並不好受，雖然全程都在壓製殷滌，但是人都知道，打架是一件十分消耗體力的事情，東遠此時手腳都有些發軟，如果再來一個殷滌，就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了。
殷滌帶著人趕往藍月正在屠殺的地方，就這麽一會兒，死在藍月和藍月手下的村民已經超過百人，如果沒有人阻止，隻怕要不了多久，東家村就要空了。
“停手！”殷滌憤怒的看著藍月，“又是你？我說過，不許叨擾村民，你一而再再而三做出違令的事情，到底意欲何為？吳頭領，這是你手下的人，你自行處理，你、你、還有你們幾個，現在都他麽的給老子滾出東家村，誰再踏進東家村，別怪我下手無情！”
事實上這種三番四次違令的人，一刀殺了就完事兒了，但殷滌不敢，就算是此時趕這些人出村，他也心驚肉跳，生怕藍月一個衝動撕破臉皮跳出來，到時候別說幫東家村了，自己都有難了！
殷滌在賭，賭藍月不想暴露身份，大當家從來沒有讓藍月在莊內露過麵，又下了這麽大的本錢來培養他，明顯就是想要作為一張暗牌來使用，就比如這次混在東家村的事情，如果此時暴露，明顯不是大當家的本意。
當然，也不排除藍月腦子發熱非要跳出來，所以殷滌才不敢過分激怒藍月，第一次是讓藍月回去之後自領四十杖責，這一次是讓吳頭領自行處理，這些都是扯淡的說法，回去之後天知道藍月跑哪裏瀟灑去了，誰能管他？藍月既然能混在吳頭領手下，吳統領就算不知道藍月是大當家的兒子，也絕對不敢懲罰藍月！
藍月撇撇嘴，雖然依舊心有不甘，但還是退出了東家村，這次的目的，盡管還不算圓滿，基本上也算是達到了，別看東家村死的人很多，黑馬莊死的人也不少！這亂世，就算是平民，手上也是有幾手莊家把式的，而且二當家三當家手下幾個重要的頭領，都已經被藍月趁亂給殺了，殷滌也受了傷，沒有三兩個月別想恢複如初。
東遠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他把藍月深深的記在了心裏，經此一役，東家村再也不複往昔，出走的人加上死去的人，遠遠超過了一半，而且死去的大多都是身強力壯的人，三五歲的小孩子也死的不少，似乎黑馬莊殺人不是看見誰就殺誰，而是有意篩選過的。
就在東遠以為事情就此結束的時候，再生變故。
黑馬莊的人傷亡不小，就以此為借口要求東家村賠償，這個要求一出，東家村的村民全都炸毛了，明明東家村傷亡更加慘重，我們的損失又要找誰來賠償？
“殷滌！你真的要將我東家村往死裏逼？”
殷滌不屑一笑：“沒有血洗東家村已經是看在蓮兒份上，我的人傷亡如此慘重，不是你們造成的？如果我就這麽回去了，在莊內還有何顏麵可言？”
東遠隻覺得今天已經把這輩子的氣都給生完了，這倒也罷了，關鍵是還賊特麽憋屈，滿腔的怒火在心頭不能發泄，打落了牙齒隻能混著血水咽進肚子裏。
“你想要怎麽樣的賠償？”
殷滌指著身後擺放整齊的馬賊屍體，道：“今天我黑馬莊一共死了六十八人，普通幫眾五十九人，每人三十兩銀子，小頭領七人，每人一百兩，大頭領一人，五百兩，總數是二千九百七十兩白銀，湊個整數三千兩！”
“你……！”東遠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三千兩，就算是分攤到村民們身上，每人也需要多拿十多兩，本就已經被年貢掏空的東家村，如何拿得出這麽多銀子？
一個老頭忽然湊上前來：“銀子沒有，幹脆你就殺光這裏的人吧。”
說完老頭向著牆上撞過去，東遠一驚，趕緊將老頭攔下來。
“羊叔，你這又是幹什麽？”
老頭一臉淚水：“我兒子死了，兒媳婦也死了，孫子也死了，就剩我一個老頭子，活著又有什麽意思？你別攔著我，讓我死了算了！”
村民們忽然炸毛，紛紛叫嚷著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經過這麽一場變故，活下來的人也算生死場裏走過一遭，此時再看黑馬莊的人，倒是不再覺得恐懼，剩下的隻有憤怒。
殷滌看著快要失控的村民，覺得有些詫異，這些人現在不應該是很害怕的嗎？隻是殷滌不知道，如今活著的人，才是真正對東家村有感情，有歸屬感的人。
“你們真的不怕我殺光你們？”
一個美麗的女子從村民後麵慢慢走出來，邊走邊說道：“怕！怎麽不怕！可我們更怕的是與親人生死相別，更怕失去賴以棲身的家園！你看看這些人，他們有的死了父母，有的死了子女，有的死了丈夫，有的死了媳婦兒，有的房子塌了，如今這些人，他們活者還有什麽可以追求的？以前怕你們，是因為他們有著美滿的家庭，父慈子孝，婆媳和睦，現在呢？他們什麽都沒了，又能怕到哪裏去？”
“蓮兒……”
“峰哥你別說話。”蓮兒看向殷滌，“馬上過年了，這個年，我東家村是沒法兒過了，喪事倒是不少，索性給個幹脆吧！”
殷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小聲道：“蓮兒，你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話不是還沒說完呢嗎？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東家村，你想想看，這麽大的損失，黑馬莊怎麽可能咽的下去，如果我就這麽帶人回去了，用不了幾天，黑馬莊肯定會再來找麻煩，到時候可能就不是我帶人來了，興許是大當家，也或者是二當家，反正不管誰來，到時候肯定比今天更糟糕！”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得感謝你了？”東遠叫道。
“老實跟你說，你還真得感謝我！如果不是我，今日東家村絕不會有半個活口！額，最多我將蓮兒救下來，黑馬莊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莊內三位當家心已經不在一起了，東家村的靈田隻是一個借口，他們爭鬥的借口，言盡於此，怎麽決定隨便你們，半個時辰之後我帶人走。”
殷滌說完轉身離開，再也不說什麽。
東遠氣不過，卻是被蓮兒拉住了。
“峰哥，你記得我娘家的事情嗎？”
東遠一愣，蓮兒出事的那天，就是因為要回娘家，才在路上生出變故！
“怎麽忽然提起這個了？”。
蓮兒若有所思道：“這些事情應該不是偶然，結合殷滌的話，我好像隱約猜到了些什麽……峰哥，按照殷滌的要求做吧，不僅僅如此，靈田也一並給他們吧！”
“什麽？”東遠驚呆了，“蓮兒你是不是被嚇傻了？靈田給了他們，咱東家村以後的日子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