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2章 棋子
奧黛蕾赫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是不等子彈打在身上，黑煙怪物身上的傷口就飛速癒合，消失不見。幾顆子彈撞在怪物胸膛上，岳川等人可以清晰看到彈頭變得扁平、扭曲，甚至是從中碎裂。
無效！
這種防禦力簡直令人絕望，普通怪物還有個強制扣1滴血的設定呢，奧黛蕾赫的子彈打在怪物身上竟然全都是miss。
奧黛蕾赫子彈上的毒素無法生效，同樣的道理，岳川就算換了十字斬刀也一樣奈何不得這個怪物。
岳川記得十字斬刀-者上的文字描述是西嵐和布萬加的對話，「遇到皮厚的傢伙，就用這把刀砍他」，不過西嵐怎麼都想不到，世上會有這種皮厚得令人髮指的生靈，這個黑煙怪物的表皮絕對比十字斬刀的刀刃還要堅固，而且堅固的多。
黑煙怪物難以置信的看著冷殤情身邊那隻翠綠的小東西，雙眼眨巴著，瞳孔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無法相信，這麼一個小爬蟲，竟然可以輕鬆破開自己的防禦，要知道，這是安徒恩大人賜給自己的甲殼啊。
不過還好，甲殼破損只是一瞬間，隨即就修復完畢，黑煙怪物安下心來，可是緊接著就生出一絲惱怒，因為眼前這些人類威脅到了他，威脅到了他的生命。
不可饒恕！
黑煙怪物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龐迅速通紅起來，就像是一堆黑黝黝的煤炭燒成了熾烈的紅色一樣，黑煙怪物大嘴一張，立刻，一道灼熱的洪流從其中噴射出來。
像是火焰噴射器，又像是高壓水槍，猛烈的洪流從黑煙怪物口中噴吐出來，就像一座爆發中的火山給套上了一個水龍頭一樣，黑煙怪物口中的洪流無比猛烈和強勁，幾乎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和餘地，就攻擊臨體。
奧黛蕾赫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精通槍炮武術的她可以在槍口瞄準自己的一瞬間生出感應，做出規避的同時反手還擊。可是奧黛蕾赫沒有來得及躲閃，直接被碗口粗的灼熱洪流攻到，雖然只是擦肩而過，可洪流中灼熱的火力瞬間吞噬了奧黛蕾赫半邊身子，滿血的奧黛蕾赫瞬間被秒。
我草！
奧黛蕾赫都忍不住罵了一句，畢竟任誰被這種無賴招式打死都會忍不住罵娘。
奧黛蕾赫沒有立刻復活，因為進入安徒恩地下城區域后，每支隊伍只有12個復活幣可以使用，奧黛蕾赫現在復活也毫無無意義，一旦被boss盯上，還是秒殺的份，不如繼續呆在上面看著。
不過，死亡視角也有死亡視角的好處，那就是可以心無旁騖的觀察整個戰場，留意每一個細節，捕捉每一個可能。
然而，戰鬥還在繼續。
奧黛蕾赫的身體轉瞬間被熾熱的洪流燒成灰燼，黑煙怪物一轉頭，熾烈的洪流立刻掃出一個扇面，將岳川三人全都罩了進去。
岳川看到奧黛蕾赫的下場，直接一個哆嗦。不過還好，奧黛蕾赫給大家爭取到了短暫的反應時間，岳川身子一矮趴了下去，熾熱的洪流從頭頂擦過去，岳川感覺自己滿身毛髮瞬間自燃起來，一股焦糊味充斥鼻端。
四決學不來岳川那種狼狽的姿勢，她手臂一伸，龍魂巨炮強大的后坐力立刻令她高高飛起，洪流在身下掠過，一股熱空氣彷彿颶風一樣托著四決飛速上升。
冷殤情有猛龍斷空斬的身法，根本不等洪流貼近就沒了影子，黑煙怪物惱恨冷殤情之前傷了自己，一身仇恨都在冷殤情身上，所以他懶得理會趴在地上的岳川和飛在空中的四決，凶光四射的眼睛上下左右巡視著冷殤情的身影。
岳川滿地打滾撲滅身上的火焰，不過他感覺身下的地面更加灼熱、滾燙，於是嗷嗚一聲跳了起來。
「四決，烈火寒冰，熱脹冷縮！」
聽到岳川的話，四決眼睛一亮，當初就是用這一招破掉了巴卡爾的防禦，這個黑煙怪物防禦無解，可是在熱脹冷縮面前，也只有跪的份。
四決在一處石壁上站住腳，隨即龍魂手炮閃耀起紫色的火焰，一道紫色的聚焦噴火器噴射出來，瞬間將黑煙怪物籠罩起來。
黑煙怪物仗著一身逆天的防禦，根本不把眼前的螻蟻放在心上，仍舊一門心思尋找冷殤情的晦氣，可是紫色火焰****他身體的一瞬間，黑煙怪物就知道自己錯了。
四決的龍魂巨炮有一個屬性，那就是攻擊附帶龍息灼燒的效果，龍息會腐蝕敵人5%的防禦，而且這個屬性可以疊加五次。
也就是說，四決幾乎可以全程減少敵人25%的物理防禦和魔法防禦。這個屬性對付小雜兵時，幾乎體現不出什麼威力，可對付精英怪和boss，尤其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傢伙時，效果不是一般的強！
黑煙怪物從這道紫色的火焰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一股令自己戰慄的氣息，一個很久遠，幾乎被遺忘的名字在他腦海中浮現。
「巴卡爾！」黑煙怪物難以置信的吼道，「這是巴卡爾的力量！」
黑煙怪物有中感覺，好像暴龍王巴卡爾朝著自己吐了一口龍息，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甲殼在軟化、削弱。
「不！不可能！暴龍王怎麼可能還活著，而且，暴龍王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岳川聽到這話，不由得來了興趣，「你好像很篤信巴卡爾已經死去多時，你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是赫……」
黑煙怪物立刻閉上了嘴巴，不過，岳川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更是從這個答案中推斷出了許多內容。
沒錯，巴卡爾徹底死去的消息是赫爾德告訴安徒恩的。
以前，巴卡爾佔據了天界，並且封死了魔界通往天界的道路，兩個世界之間的聯繫幾乎斷絕。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在巴卡爾統治天界時期，貝亞娜曾幫助天界反抗軍抵抗巴卡爾的軍團，使天界人不斷取得勝利，天界的消息也源源不斷流入魔界。雖然後來貝亞娜遭到暗算，被巴卡爾俘擄並處死，但並不能抹除魔界流傳的消息。
安徒恩也正是通過這種途徑得知了天界的機械文明，更是知道了機械文明中廣泛應用的各種能源，只是天界屬於巴卡爾，安徒恩才不會為了一點能源和巴卡爾硬剛。
但是赫爾德告訴安徒恩，巴卡爾死了，天界已經成了無主的荒地，安徒恩哪裡還能按捺住這種誘惑？自然是急巴巴的趕過來吞噬能源。
DNF背景資料中關於希洛克、羅特斯、狄瑞吉等使徒都使用了「轉移」的字眼，並且說明了他們在轉移現象中受到的損害。
離開光明就無法生存的希洛克到了暗無天日陰暗潮濕的悲鳴洞穴，被幾個剛出道的鬼劍術虐殺；離開海洋就虛弱無力的羅特斯被轉移到了天帷巨獸背上，失去一身力量，被一群菜鳥冒險家暴揍；渾身充斥死亡毒素的狄瑞吉被轉移到了人口眾多的諾斯瑪爾，將那裡變成鬼蜮，然後被複仇的冒險家打成了豬頭。
可是安徒恩，同樣的轉移，他卻轉移到了發電站密集的能源中心。因為安徒恩的目的地就是能源中心，即便沒有赫爾德的轉移，安徒恩也會來到這裡。
同樣是使徒，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呢？說白了就是赫爾德和安徒恩達成協議，赫爾德幫安徒恩抵達能源中心，安徒恩別的什麼也不用做，就是拚命地吞噬能源，這種好事，安徒恩豈會拒絕？
那問題來了，赫爾德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首先，安徒恩離開魔界，可以為魔界省下不少的能源。其次，安徒恩進入天界，可以把天界攪得天昏地暗雞犬不寧。神之都根特幾度陷落就是很好的證據，而神之都根特是夜梟的地盤。
這分明就是夜梟和赫爾德的交鋒，但赫爾德使用借刀殺人的手段，這把刀就是安徒恩。不過，有能源吞噬，安徒恩也樂得當這把刀。
想明白這些，岳川向黑煙怪物說道：「你們被赫爾德利用了。」
黑煙怪物不屑的哼了一聲，「渺小的人類，你們就只能使用這些卑劣的手段，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智慧和計謀吧？離間？哈哈哈，你以為偉大的安徒恩大人會中你們這種拙劣的陰謀么？」
岳川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但事實就是，你們被赫爾德利用了，雖然這個利用的過程中你們獲得了足夠的好處，但，這些好處根本抵不上你們所要付出的代價。」
黑煙怪物哈哈笑了，「安徒恩大人佔據能源中心，獲得了足夠三十年使用的能量，也就是說，未來三十年中，安徒恩大人都不用為能量發愁了，安徒恩大人也可以留下更多的時間去進化和變強！」
「可如果安徒恩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呢？」
彷彿有人施展了絕對零度一樣，所有的事物都陷入靜止中，黑煙怪物口中噴射的熾熱洪流也瞬間中斷，原本凶光四射的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的確，三十年的能源和安徒恩大人無窮無盡的生命相比，哪個更重要呢？這個問題不言而喻。
岳川嘿嘿冷笑，「這就像釣魚一樣，魚鉤上的餌料的確美味，可是，一旦吞了鉤，付出的就是生命代價。」
黑煙怪物聽到岳川將安徒恩比作魚，頓時勃然大怒，「你敢污衊安徒恩大人！」
「可事實就是這樣。因為我們已經接到一個神秘人提供的消息，說安徒恩即將前往一個空間不穩定的區域，通過空間裂縫離開天界。」
暴怒的黑煙怪物頓時沉默了，因為岳川說對了，安徒恩的確是要前往那個空間不穩定的區域，並且在那裡開闢空間通道回到魔界。這種消息只有安徒恩大人和自己這些心腹們知道，外人根本不可能獲知。
不過，也有可能是這個人類自己猜測和判斷的，該死，險些被他騙了。
岳川搖了搖頭，「你可以認為我是瞎蒙蒙到的，不過我問你一句，你們來時是赫爾德將你們轉移過來的吧，如果赫爾德真的為你們著想，為什麼不把他們轉移回去呢？」
安徒恩身軀龐大，根本無法自如的開闢空間通道，即便能強行開闢，他也承受不住這種巨大的能源消耗，偏偏安徒恩是一個視能源如命的生靈。既然如此，為什麼赫爾德不把他們轉移回去呢？
黑煙怪物啞口無言，他喃喃自語：「對啊，既然赫爾德能把安徒恩大人送過來，為什麼不把安徒恩大人接回去呢？」
「因為，向我們高密的就是赫爾德！」
岳川這句話如同穿心利劍，黑煙怪物身子一顫，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因為赫爾德不願意看到安徒恩活著回到魔界。她想要看到安徒恩與天界的某個存在火併，想要看到他們兩敗俱傷。」
黑煙怪物憤怒的咆哮一聲，他拚命搖頭，想要把岳川的話拋出腦後，可是那些話就像鑽腦魔音，不斷地迴響、震蕩。
「你撒謊！」
岳川的確撒謊了，因為雅只是告訴他「接到秘密消息」，卻沒有透露這個秘密消息的來源。不過岳川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種絕密的消息，只能來自夜梟和赫爾德。這兩個傢伙在神之都根特都有自己的代理人，送一句話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種事情岳川自然不會告訴黑煙怪物，雖然明知道自己在胡謅，可岳川的語氣就是那麼堅定，那麼斬釘截鐵。
「赫爾德不願意看到安徒恩回歸魔界，就算你們能突破防線，抵達異次元裂縫又如何？你們以為赫爾德沒有其他後手？想想希洛克、羅特斯、狄瑞吉和巴卡爾的下場吧，下一個，就是安徒恩！」
岳川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可巴卡爾等使徒凄慘的下場是不爭的事實，這些使徒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與赫爾德最多，或者不合作。總之，他們得罪了赫爾德。現在看來，安徒恩也必然是什麼地方惹了赫爾德，以至於除之後快。
黑煙怪物感覺腦仁生疼，一根筋的他根本理解不了這些爾虞我詐的彎道道。岳川成功的說服了他，因為種種跡象都印證了岳川的話語，可是黑煙怪物不願相信。他不願相信偉大的安徒恩會被欺騙和出賣，他更不願相信偉大的安徒恩會被算計得身亡。
「安徒恩大人不會被騙，安徒恩大人更不會隕落。狡詐的人類，任憑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說動我。受死吧！」
岳川心中暗道，你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其他人信就行了。岳川堅信安徒恩可以監聽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自己和黑煙怪物的對話肯定被安徒恩聽了個清清楚楚。黑煙怪物腦子一根筋，安徒恩卻未必。
安徒恩必然能分辨出其中的是非曲直，明辨其中的利害衝突，是否繼續在這裡和自己硬剛，然後讓其他人撿了便宜，安徒恩就得仔細思量了。
不過在此之前，岳川必須得撂倒黑煙怪物，他必須向安徒恩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讓安徒恩明白，自己有和使徒對話的資格，以及對抗的資本。
剛才那些對話說來話長，其實也就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四決的火焰噴射器持續焚燒著黑煙怪物，黑煙怪物身上漸漸呈現出一種淡淡的亮紅色，就像加熱的鋼鐵，又像蒸熟的蝦蟹。
四決的龍魂手炮光芒一變，瞬間從火焰噴射器轉換成寒冰噴射器，森白的凍氣瞬間籠罩住了黑煙怪物。
黑煙怪物站立的地方迅速出現一片冰原，嶙峋的堅冰將黑煙怪物包裹起來，隨即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
「凍住了！」
「會碎么？」
四決舒展的眉頭一點點蹙起，她在隊伍頻道中說道：「小心！」
這時候，封鎖黑煙怪物的堅冰傳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蔓延出來，方圓幾十米的堅冰地帶瞬間炸裂開來。
黑煙怪物憤怒的咆哮著，彷彿大猩猩一樣敲打自己的胸膛，發出鏗鏘的金鐵碰撞聲，安徒恩口腔就像山洞一樣，迴音繚繞，往複循環，無形的噪音發出實質性的傷害，岳川和四決瞬間損失了三分之二的血量，躲藏著的冷殤情也險些被秒，連忙往口中灌藥。
「冷熱的方法對我是無效的，安徒恩大人的智慧是你們無法想象的，渺小的人類，你們連我都無法戰勝，又有什麼資格去預言安徒恩大人的未來！」
岳川聽到這話，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沒錯，黑煙怪物只是安徒恩手下一個小嘍啰，如果需要過五關斬六將的話，黑煙怪物就是把守第一關的那個小炮灰，如果自己連這麼個角色都無可奈何，又有什麼資格去參合夜梟與赫爾德那個層面的爭鬥。
岳川一直想著弄死夜梟，從他手中奪取機械科學的文明結晶，但是岳川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麼多年過去，夜梟早已經成長為了令自己仰望的存在，一個足以媲美使徒的強者。
即便赫爾德想要對付夜梟，都要使用借刀殺人的手段，而不是強勢的王對王，正面剛。不是赫爾德不願，而是她沒有把握，不敢！
安徒恩的確強大，可是在夜梟與赫爾德的博弈中，安徒恩只是一個棋子。
黑煙怪物也很強大，可是對安徒恩來說，他也只是一個棋子，而且是最小的那個棋子。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棋子，令岳川狗咬烏龜，崩斷牙都見不著血。
【五千字。書評區有人問西嵐和時空副本，這個沒有忘，不過還不到出場的時候，後面會寫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