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氣壞了身子
「大小姐，府中來了兩位御醫。」紫珠快步走了進來，稟報道，「一位去了老太君那裡，一位去了四小姐那裡。」
陸凌芷一愣，「這御醫是誰派來的？」
「聽說是宮裡的貴人派出來的，倒是不清楚是誰。」紫珠答道。
陸凌芷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九皇子慕容逸的身影，除了他，應該也沒有誰這麼關心陸凌霜。
「你先去把御醫攔住，如果是九皇子派來的人，你就按照我上次安排的跟他說。若不是，算了，快去吧，應當就是了。」陸凌芷從暖榻上起身，沖著柳姨娘笑道，「看來咱們要一起去一趟慈壽堂了。」
如今陸府正是喪事之中，府里到處掛著白色的幔帳，來往的奴僕頭上別著白色小花，腰間系著白色布帶。
一路走到慈壽堂。慈壽堂正當先一間是祖母住的地方，左邊一側的是陸凌霜的房間。
陸凌芷走進房間，老太君這會兒正躺在太師椅上。經過這幾日的調養，身子倒是恢復了一些。
「芷兒給祖母請安。」陸凌芷福了福身，輕聲道，「雲陽雖然離開了，但總是要回來的。他不過是調皮，要去外面玩一玩。祖母可別為了他氣壞身子。」
老太君睜開眼睛，輕咳了一聲，「我哪是氣，我是擔心啊！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哪裡出過遠門！都怪元興，把孩子打怕了，孩子都不肯回家了。也不知道雲陽現在到哪了，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
老太君這麼一念叨，陸凌芷心裡也一陣不是滋味。這府中還有誰能比她更想念陸雲陽？可是弟弟長大了，就有自己的路要走。作為姐姐，作為親人，她只能看著他走，不能成為羈絆。
「祖母，那您更應該好好保養身子。芷兒想著，不論去哪裡了，雲陽過年總得回一趟家不是？」陸凌芷輕聲勸慰道。
老太君嘆了口氣，「哎！我是該好好保重，總是要看見雲陽娶妻生子了我才能放心！」
眼見老太君的心情恢復了一些，陸凌芷便坐在旁邊，彙報起府中近日的事情。
「喪事主要是陸凌月主持的，娘親畢竟是二妹的生母，所以芷兒也就把這事交給她辦了。至於上次陸凌蘭偷走的那些東西，倒是追不回來了。祖母也無需掛心，不算娘親的私房錢，咱們相府只是損失了二十萬兩銀票和幾張地契田契。陸凌蘭雖然做的不地道，但畢竟也曾經是陸府的小姐。她如今既然急缺錢用，咱們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陸凌芷有條不紊的說道。
老太君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一抹欣慰之色，「我從前還不覺得，如今真是越看越喜歡。芷丫頭果然是一個做主母的料，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對於陸凌蘭，你也能如此善待，難得，難得！」
「祖母謬讚了，芷兒只是最好分內之事！」陸凌芷輕聲一笑，另起話頭，「我聽說宮中派了御醫來了，可還在？」
老太君笑著道，「都去霜丫頭那裡了，這會兒大概還沒走。也不知道是宮裡哪位貴人，倒能記掛我們陸府的人。」
老太君心裡還真是納悶，不知道宮裡有誰認識陸凌霜。
「四妹妹的病也真是奇了。冬日天寒反而能壓制，怎麼這初春天氣回暖就開始變得嚴重。我得找御醫過來好好問一問！」陸凌芷說著，使了個眼神，「忍冬，還不去把御醫請過來！」
忍冬福了福身退下，很快兩個御醫並肩走了上來。都穿著一身宮裡特製的御醫服，留著略長的白色鬍子。
「老太君，大小姐，經過老夫的仔細探查，貴府四小姐的病，由來已久。若是需要徹底根治，必須要去東海尋找幾味藥材。若是可以，最好是讓四小姐去東海泡一泡明珠島的溫泉。對病情的恢復，有很大的幫助。」其中一個御醫說道。
陸凌芷不由露出笑容，贊道，「不愧是宮中來的御醫，竟然能夠想出一個治療的辦法。四妹的病拖拖拉拉已經十幾年了，還真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治病的法子。」
這話說的兩位御醫都是老臉一紅。他們可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治這位四小姐，這些都是紫珠教給他們說的。好在這兩個人是九皇子派來的，對於這些安排倒是遵守。也是，九皇子不可能隨便派一個御醫過來，這兩個御醫都是他的自己人。
這也是陸凌芷之所以敢讓紫珠去和他們合謀演戲的原因。
能夠給出這樣方子的，自然是那位毒醫至尊白薇。但是又不能暴露她的身份，還是御醫能夠讓老太君更加信任一些。
陸凌霜是相府小姐，沒有老太君點頭是不能出門的。
「東海？這麼遠！」老太君臉上露出一抹為難之色。
陸凌芷點了點頭，繼續道，「祖母說的是，確實有點遠了。兩位御醫大人，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如今只有這個辦法。將令府四小姐送去東海明珠島，經過溫泉療法，配合特別的推拿指法，再輔以一些東海藥材，熬成膳食。若是順利，不出半個月，便可以痊癒，永不複發。」另外一個御醫搭腔道，「若是老太君不放心，我們可以派一個女御醫跟著令府的四小姐。有她一路照料，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事情。」
老太君心裡確實最疼愛陸凌霜，但此時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這一去太遠了，也不知道路上會出什麼岔子。
「連宮裡的貴人都這麼看重凌霜的身子，確實應該送去東海治療。」陸凌芷再添了一把火。
老太君權衡利弊，猶豫道，「霜丫頭被這個病拖著，一年四季都不得安生。只是她畢竟是一個弱女子，此去山高水遠，來去最少也得三個月吧。」
「祖母不用擔心。芷兒以為，如今娘親剛剛逝去，我們幾個姐妹按理都應該給娘親守三個月的孝期。但四妹的病現在越來越嚴重，我想親自護送四妹去東海。府中有祖母坐鎮，二妹主持，柳姨娘輔助，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陸凌芷輕聲說道。
見祖母還不能拿下主意，陸凌芷又說道，「來去也不過三個月，一路上有侍衛護送。一定能在夏季之前回來！」
老太君又想了想，府中如今在辦喪事，芷丫頭就算留在家裡，也不可能準備和定北侯府的婚事。不如解決了霜丫頭身上的病症，也不知道她到底被宮裡哪位貴人看上了。不過這都是她的福氣，也是陸府的福氣。
但是這一去三個月，難免兩家婚事有變啊。這麼一想，老太君露出了一絲笑容，「你要護送霜丫頭去也行！不過祖母這裡有一個條件，如果定北侯府的世子願意護送你們一起去，那就可行！若是不許，此事再做商量。」
回到了沉香水榭，陸凌芷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老太君竟然給出了這麼一個附屬條件。這幾天她為了把陸凌霜送出去醫治，可是想盡了辦法。當初白薇就拿出了藥方，但是缺的幾味葯都在東海。而且凌霜身子太弱，唯恐她受不住這以毒攻毒的法子，所以才得親自去東海進行溫泉葯浴。
如今因緣會際，借著御醫的口說出了辦法，沒想到老太君還得拉上秦守楠。
想想也是，先是過年，接著陸凌蘭婚事，再接著陸趙氏喪事，這陸府的事情就沒消停過。連原本板上釘釘的定北侯府婚事也一拖再拖，老太君自然是擔心遲則生變。
若是自己一去三個月不回來，這期間定北侯府看中了別家的千金，豈不是讓老太君揪心。陸府中的人，可都是盼著這一門親事。
「紫珠，你去定北侯府請世子爺來一趟！忍冬，你把這裡的消息送到琴苑去。讓那邊準備一番，我們就去東海吧！」陸凌芷想了想，說道。
想起前段時間陸凌霜一直跟在自己左右，兩姐妹沒事就聚在一起。而現在她只能躺在床上……心裡真不是滋味。白薇也說了，初春就是最好的治療時期。
去東海勢在必行！雖然自己不願意再跟秦守楠有牽扯，但也不能因此耽擱了凌霜的治療。
「小芷芷，這幾天不是躲我躲得遠遠的嗎？就連前兩天我來你們陸府弔喪，你都不見我。今天怎麼特意派人來找我了？」一見到陸凌芷，秦守楠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可憐兮兮說道。
他今天依舊是一襲錦袍，搭配著黑色的狐裘，腳上穿著齊膝的登雲靴子。一頭墨發梳成一個好看的髮髻，戴著玉冠。劉海下一張英俊的臉龐似乎變得更加白凈了一些，水汪汪的桃花眼此時正委屈的看著陸凌芷。
陸凌芷有些頭痛，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個世子爺相處。這才幾天不見，她就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曖昧的稱呼。
名義上他們是未婚夫妻，可是她心裡卻不知不覺被另外一個影子佔據。
「你知道的，陸夫人逝去，我們兩家一時半會就不可能辦親事了！」陸凌芷決定還是跟他說清楚比較好。
秦守楠瞪大了眼睛，聲音變得更加委屈，「我就知道，你反悔了！你不想嫁給我了！」
好吧，他猜到了。陸凌芷赫然，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把秦守楠當成一個成親對象，確實是自己的錯。
「不過我可以等啊。不過是三個月孝期，夏天的時候辦婚事也很熱鬧！」秦守楠轉眼又變成了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