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真是太混蛋了
就算陸凌芷希望慕容逸能夠陪著陸凌霜進入東海，但堂堂天朝皇子受傷了，京城那邊已經八百里加急讓慕容逸趕緊回京。再想讓慕容逸繼續這東海之行，已經不可能。
不過經過這一次事情，就算慕容逸不跟著前往。但兩人彼此之間的心意，已經相互明白。
於是經過慕容昭一番運作，乾脆就讓慕容逸回京養傷的同時，彙報此次雲錦城和百茶城所涉及到的潑天謀反大案。白逸將繼續留在百茶城，做好事後工作。
這一番安排除了因為慕容逸不得不返京，另一層含義是慕容昭助慕容逸出仕。
慕容逸貴為九皇子，但母妃只是一個卑微的宮女，而且早逝。慕容逸從小就被當時的皇后，即慕容昭的生母撫養。因此與慕容昭兩兄弟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感情一直是皇子之中最好的。慕容逸也就屬於了前皇後派系。
後來慕容昭的母妃被打入冷宮，皇后變成了慕容淵的生母。慕容昭的太子之位都是幾經波折，由老太后一力支持，才保住了。慕容逸就更加不得皇室重視。空有滿腹才華，卻不得朝廷重用。
這一番由他代慕容昭回去彙報謀反案，不管結果如何，慕容逸都能在朝廷迅速積累聲望。
陸凌霜的東海之行照舊。但是為了防止那個神秘的謀反者報復，秦守楠依舊帶兵護送。而且這護送的官兵，再增加了一倍。
除此之外，慕容昭還給秦守楠封了一個代欽差的職位。將朝廷原本封給他的巡視東海的職務，一股腦的丟給了秦守楠。還說這是個美差。
「太子，你真是太混蛋了！由你護送陸四姑娘去東海不是更好嗎？非要讓我做什麼欽差，我才不要跟我的小芷芷分開！」秦守楠面色不善，瞪著慕容昭說道。
慕容昭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世子，這是聖旨，知道嗎？我已經跟父皇稟告過了，現在我要去追查假貢品謀反案，所以只好把這個欽差的重任交託給你了！你也不要不滿意，等你從東海回來，這欽差的功勞可都算在你身上了！」
「說的好像我還得感謝你似的！我……我就是不跟小芷芷分開！」秦守楠知道聖旨難違，但還是嘴硬道。
陸凌芷不由輕聲一笑，「世子爺，這一行，舍妹就拜託你照顧了！我還要回京配合九皇子的調查，咱們陸府已經牽涉進來，我此時也是不得不回去。」
「小芷芷……」秦守楠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終於還是點點頭，「你放心吧，有我在，四妹一定可以很快就平平安安回到京城。」
慕容昭不由黑了黑臉，這個禽獸，又在占陸凌芷的便宜。什麼四妹？陸凌霜是他能叫的四妹嗎？
九皇子慕容逸也沖著秦守楠抱抱拳，鄭重說道，「拜託了！」
「放心放心，你的陸凌霜我不會讓她少一根頭髮的。」秦守楠壞笑著擺擺手。
一旁的陸凌霜不由微微紅了臉頰，望向慕容逸的眼中眼波流轉，終於只是說出了兩個字，「珍重。」
慕容逸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笑容，微微點頭。這兩人素來含蓄，有什麼話，彼此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懂了。
陸凌芷見此情景，也是微微鬆了口氣。這一次九皇子雖然受傷，但也算是因禍得福，讓這兩個各自琢磨心思的人，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兩幫人告別之後，由秦守楠帶隊，陸凌霜、白薇和謝依錦將繼續東海之行。謝依錦現在還不敢回京，所以也就跟著陸凌霜一行了。
而這一廂慕容昭三人在離開百茶城之後，長長的隊伍停了下來。
「九弟，不用送了，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慕容昭站起身，說道。
慕容逸面露擔憂，「太子哥哥，這一去南蠻，山高路遠，還是帶一隊侍衛護身吧。」
「不用。我們喬裝打扮，沒人知道我是太子，反而更安全。」慕容昭拒絕道。
他現在已經換了一身白衣，長發隨意的束了一個結，披散下來。墨色的眼眸不知怎麼回事，又變成了琉璃般的紫色。輪廓也微微修飾了一番，這一下，就從太子慕容昭，變成了琴師司墨。
陸凌芷倒是沒有易容，只是戴了面紗。現在女子戴面紗是常事，不顯得奇怪。
「陸姑娘也要去嗎？還是跟我去京城，更安全一些。」慕容逸勸道。
剛才說陸凌芷也要去京城配合慕容逸查案，其實是騙秦守楠的。不然以這傢伙的性格，絕不會乖乖的去東海。
事實上，陸凌芷強烈要求一起追查那個幕後黑手。慕容昭沒有拒絕。
陸凌芷莞爾一笑，「京城之事，就交給九皇子了。我相信殿下處事公正，我們陸府該有的好處一點都不會少。我去與不去，其實都一樣。」
慕容昭低下頭，看著陸凌芷的眼中浮現一抹寵溺的溫柔，「有我在，這天下之大，沒有她不可去之地。」
陸凌芷微微抬起頭，正撞進他溫柔的眼神之中，禁不住小臉泛紅。
慕容逸見此情景，也不再多說什麼，抱拳道，「太子哥哥，陸姑娘，一路小心，隨時保持聯繫，珍重！」
慕容昭沖著他微微點頭，率步走入蘄州的秦嶺山脈之中。陸凌芷沖著慕容逸微微福身，也跟著走了過去。
雨聲瀝瀝，兩人向著大山之中走去。一把油紙傘，一抹紅裙，一襲白袍，就像一幅畫卷一般，漸漸消失在迷離的雨色之中。
慕容逸矗立在馬車之上，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背影才收回目光。
時光荏苒，轉眼已經是二十多個春秋。他終於看見了一個能夠並肩站在太子哥哥身邊的女子，那一抹亮麗的紅裙，似乎就是這個永遠清冷淡然的男子生命之中，最大的亮色，最美的點綴。
這人世間的路有千萬條。每個人從出生起，就確定了他將要走的路。就像他現在一路去京城，就像陸凌霜一路去東海。而若是能夠像這兩人一樣，並肩向前，共同面臨風雨，竟然讓人從心底里生出一種羨慕。
京城，我來了。為了將來那條路上，能有我最想要的女子相伴，我來了。
慕容逸的臉色漸漸地變得堅毅，一揮馬鞭，「啟程，京城！」
夏季的雨來的急，去的也快。走在秦嶺山脈之中，空氣清新，溪水潺潺，鳥鳴聲聲，入眼都是碧綠之色，讓人禁不住心曠神怡。
「你故意放走墨綾，就是想跟蹤她找到那個神秘組織的老窩？」陸凌芷邁步走在林間小道之上，一雙水汪汪的眼中滿是好奇，「可是墨綾進入了秦嶺山。難道那個神秘組織就是南蠻嗎？」
慕容昭微微搖頭，「應該不是。南蠻雖然一直反叛大興，年年和大興打戰。但是……他們沒有這麼大的勢力，可以滲透這麼多的貢城。若是他們真有這個實力，這天下叛亂的地方就不止是南疆十七州了！更何況，這南州里又不是南疆蠻族。」
「也是。以我分析，這樣一個大的勢力，能夠培養出那麼多人才和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擅長綉技的白素，比如玉藍煙這樣的奇物，倒像是我們中原的人。而南蠻，一直生在大山之中，擅長打獵，擅蟲蠱，能驅使異獸，崇拜蠻神。和這些人的做法完全不一樣。」陸凌芷沉聲了一會兒，道。
慕容昭微微一笑，「這就說明了，他們對南蠻另有所圖。咱們去看一看，搞搞破壞就好了。抓到了墨綾這樣的死士，也不會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不如就看看她去哪裡，知道那個幕後黑手下一步動作也不錯。」
一說到深入南蠻之地，陸凌芷眼睛不由一亮。陸雲陽就在南疆戍守，不知道能不能見到雲陽。
說起來了，姐弟倆已經有好久沒有見面了。
「你還是別想了。南疆距離此地至少千里，一去至少三個月，我們沒有這個時間。」慕容昭瞥了陸凌芷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淡淡說道。
陸凌芷還從未出過門，自然不知道南疆竟然這麼遠，翹了翹小嘴，心裡一陣失落。
「蠻族分兩種。一就是我們此去的南州所在的蠻族。這裡的蠻族已經接受了大興王朝的招降，除了歧視外族極度排外之外，沒有什麼大的危害。他們生活在大興王朝南部，共有三十六個州，統稱為蠻族州。另外一種就是南疆之地的蠻族，離此地至少有千里之遠，年年挑起戰亂。他們皆分佈在邊疆那條線上，共有十七個州，稱為南疆蠻族。」慕容昭解釋道。
陸凌芷這才知道自己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常識錯誤。原來蠻族內部還有這樣區分。不管怎樣聰穎，前世今生，她都只是一個深閨小姐。一出了遠門，就沒以前在京城之時那般如魚得水。
「那個幕後主使者隱藏很深，這一次想將他揪出來幾乎是妄想。咱們就破壞他們在南蠻的下一步計劃，怎麼樣，能解氣嗎？」慕容昭淡淡說道。
陸凌芷點了點頭，唇角不由微微翹了翹，「說起來，你為什麼非讓世子去東海，讓他來追查南蠻之事不是也可以嗎？反正又不是直接去找那個幕後黑手的老巢，應該沒太大的危險。我想以世子的本事，這應該不是問題。」
慕容昭俊眉一挑，剛剛還晴朗的臉色頓時結上了一層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