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公然挑釁
穆爾雲曦一行謝過禮之後，就入鄉隨俗的坐在的案桌後面，欣賞歌舞。
今日是專門為穆爾雲曦接風設宴。皇上乃至眾位大臣，都頻頻向穆爾雲曦敬酒，氣氛極其熱絡。
那些千金們的眼神也都火辣辣的射在穆爾雲曦臉上，難得他還能這樣鎮定自若。
突然想起那日在巫山之上，他扯下臉上醜陋的人皮面具，露出那一張驚世駭俗俊美的臉，對著自己說，不喜以貌取人的女子。
也是，他穆爾雲曦，確實有資格說這句話。就這皮囊，哪怕他不是王子，也不知多少春心萌動的千金願意倒貼。
「皇上，聽聞大興地大物博，多勇士，多才子。」穆爾雲曦突然開口，目光掃了眾人一眼，「小王曾經獲得一個前人製作的巨弓。但是在漠北，一直無人能夠拉開此弓。今日特意將此物從漠北帶來，誰能拉開此弓，此弓就送給那位勇士。」
皇上眼神一凝，臉上的笑意卻不變，「好，呈上來！」
不一會兒，便有四個壯漢抬著一個巨大的石弓上前。這石弓很古樸，沒有繁複的花紋，也沒有鑲嵌寶石。但那規模和重量已經超過了目前最重的石弓。
謝依錦驚呼，「這麼重的弓，沒有人能拉開。我在軍中見過的最重的弓，也才不到這個的一半而已。」
「這是在公然挑釁！如果我們沒人能拉開這弓，就失了天朝威嚴！」秦守楠臉色也變得不好看。
陸凌芷打量了一下穆爾雲曦，又打量了一下石弓。穆爾雲曦看她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一樣。還有這石弓，就是來挑釁的嗎？
以往每次使臣會見，都少不了這樣的橋段。穆爾雲曦做這些並不為奇，奇怪的是他的另外一個身份。
還有他曾經用藥幫自己壓制過瘟疫，一定要找機會跟他問清楚。
「來人，將虎豹營的第一勇士請來！」皇上並不慌，雖然這石弓看起來有些嚇人，但是皇宮裡也圈養了不少能手。
比如跑得快的，跳得高的，舉重多的……找一個人拉開這弓而已，不就是找個臂力強點的嗎？虎豹營全部都是奇人異士，皇上並不擔心。
而且每年這種挑釁的事情也不少，只要能夠圓滿解決，還能彰顯天朝國威。
不一會兒，一個魁梧大漢就進來了。
「陳凱，若是你能拉開這弓，朕賞你十金。」皇上自信滿滿道。
那名為陳凱的魁梧大漢先是跪地謝恩，接著走到巨弓前面，拿起弓，低吼一聲，「吼！」
但是這弓卻沒有拉開。就算陳凱憋的臉紅脖子粗，連續試了好幾下，額頭上都出汗了，還是沒拉開。
陸凌芷抿唇道，「這弓真有這麼難開？」
「恩，看這規制，還是得用內力輔助。靠蠻力，是拉不開的。」秦守楠目光嚴峻，道。
陳凱終於放棄了，跪在地上，慚愧道，「小人有愧，沒能拉開此弓，請皇上責罰。」
皇上的臉色也變得略微有些不自然，但還是保持著自己的風度，擺擺手道，「你退下吧。諸位愛卿，可有人能拉開此弓？」
「誰能拉開此弓，朕重重有賞！」
連陳凱這樣的勇士都拉不開，其他人自然是面面相覷，沒人敢站出來。
才子們就不必說了，這射箭肯定不是他們擅長。能拉開普通的弓箭就不錯了，這種巨弓不必想。將領們則互相對視著，並不覺得自己就一定能夠拉開這個弓。若是拉不開，那可就丟人了。
這一時半會，滿朝文臣武將，沒一個敢上前。
「我來！」秦守楠站出來，一改昔日的紈絝，堅毅道，「我來試試。」
謝依錦連忙扯住他的衣袖，「你有把握？」
「沒有。」秦守楠小聲答道，「但是我堂堂大興王朝，總要有人站出來。」
謝依錦似乎懂了。彷彿又想到了那一日，在幽冥島上，他帶著軍隊來救自己。
從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只是看著紈絝，但相比那些夸夸其談的所謂才子將軍，更加有擔當。
現在大家都害怕這個時候出去，拉不開石弓就給自己丟臉了。沒人想到，若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豈不是給大興王朝丟臉？
一時間，謝依錦心中滿滿都是自豪和感動。這個男人，她沒嫁錯，是個漢子！
皇上臉上露出一絲喜意，「好，定北侯世子，若是你能拉開此弓，你要什麼賞賜，朕都應允。」
秦守楠臉上卻沒有笑容，反而是透著一種凝重，道，「臣儘力而為。」
說著，一把抬起弓，內力全部運在雙臂之間，憋足了勁。
嘶嘶……
弓弦被拉開了一絲，眾人的眼睛都亮了。特別是謝依錦這小妮子，若不是陸凌芷拉著她，此時就得跳起來喊加油。
「呼~」秦守楠重重喘了口氣，鬆開弓弦，對著皇上道，「臣有愧，拼盡全力，也只能拉開一絲。」
皇上也意識到了這石弓的難纏，道，「世子已經儘力，下去休息吧。」
穆爾雲曦卻鼓了鼓掌，笑道，「定北侯世子，厲害！不愧是定北侯的兒子，令人敬佩。不過雖然拉動了弓弦，但也不是拉開弓。堂堂大興王朝，天府之國，難道就沒有人拉開這石弓嗎？」
一聽這話，滿朝上下，不論是皇上還是臣子閨秀們的臉色，都變得極不好看。
這一張石弓，就把滿朝文武都難住了。說出去，豈不是令人恥笑？
「諸位愛卿，誰能拉開此弓，朕，答應他任何一個要求！」皇上面子上掛不住了，開始下重賞。
但是宴會上卻安靜的連根針落下都聽得見，沒人敢答話應一聲。
謝依錦則是小心的揉搓著秦守楠的手臂，道，「有沒有傷著？」
「沒有。只是這弓確實需要內力輔助才能拉開，可是以我的內力都不行，我想沒人能拉開這弓。」秦守楠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陸凌芷想了想，道，「但是既然這弓被做出來了，而且看這古樸的造型，也不是什麼工藝品。那就說明，這弓……應該是可以拉開的。」
「諸位愛卿，誰能拉開此弓，朕答應他任何的賞賜！」皇上臉色也沉了下來，又加重語氣道。
穆爾雲曦只是冷眼旁觀，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父皇，您說的任何賞賜，任何要求。父皇的話可是聖旨，不能反悔。」宴會中突然想起一個玩味的聲音。
眾人齊齊望去，卻見太子慢慢的踱了上來。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唇角上翹，格外的狂放不羈。
陸凌芷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擔心。
「這時候他出來幹什麼？我丟臉也就算了，他丟臉，丟的就是皇室的臉！」秦守楠抽了抽嘴角道。
皇上顯然沒想到太子會站出來，眉頭皺了皺，「朕是天子，金口玉言。但是你也不必強逞能！」
「其實這弓……可不是靠蠻力拉開的。」慕容昭走到石弓面前，輕輕抬起手，將石弓抓在手中。右手以一種奇特的指法，在石弓身上迅速的敲擊了數下。
那指法花哨，眾人都沒看懂。唯有穆爾雲曦的眼神閃了閃，似乎知道一些什麼。陸凌芷雙手微微握緊，盯著場中的慕容昭。
敲擊完之後，慕容昭又沖著皇上提醒道，「父皇，金口玉言，你說的。」
說著，食指和中指捏住弓弦，舉重若輕，拉開了弓弦。
眾人目瞪口呆，唯有秦守楠驚訝道，「原來是傳說中的機關石弓！我就奇怪，就算是再渾厚的內力，也不能拉開這樣的石弓！」
「機關石弓是什麼？」謝依錦好奇問道。
秦守楠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只是在古籍中看見過，製作方法早就失傳了。我之前還以為那傳說是假的，沒想到真的有這種機關石弓。」
陸凌芷一顆心落回肚子里，這才發現自己滿手心都是汗。
「太子厲害，小王佩服。」穆爾雲曦抱拳笑的一臉真誠。
慕容昭懶洋洋的沖著他擺擺手，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穆爾雲曦，肯定知道打開石弓的方法。
故意說什麼全漠北番邦都拉不開這石弓，誤導大家一個勁兒的使力拉。其實這跟蠻力無關，這是機關。
如果他直接說是機關石弓，興許還有人能想到破解機關的辦法。但是他明知道也不說，就是為了看大興丟臉。
「拉開了？」皇上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只覺得剛才心裡憋得那股悶氣，全部消散開了，道，「好，好，很好！昭兒，你要什麼賞賜？朕重重有賞。」
慕容昭隨手將石弓擱下，淡淡道，「兒臣別無他求，只有一個要求。請父皇為我指婚，兒臣要娶陸氏長女為太子妃。」
這平平淡淡一句話，卻猶如扔進水中的一顆巨石，激起千層浪。
宴會上的人先是一驚，接著紛紛以詫異的眼神打量著慕容昭和陸凌芷，交頭接耳。唯有穆爾雲曦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放棄了。
陸凌芷則是愣了。當慕容昭站出來的時候，她只是以為他在維護王朝的威嚴。她從來沒想過，慕容昭竟然是為了皇上那一句話。
她知道嫁給慕容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太后皇后老太君丞相父親都不贊成的情況下，就算是太子去陸府提親，都可能被婉拒。或者說，太子根本沒這個權利自己來陸府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