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認識的人
等終於穩下身形，北翎玉這才發現自己摔進了冰洞。冰洞里黑黝黝的，借著洞口折射下來的光線只能看見個大概。這種冰洞裡面一般是沒辦法存活任何生物，但為了以防萬一，北翎玉還是仔細打量了一遍。
本是隨意查看，卻把北翎玉嚇了一跳。冰洞底下不遠處的另一邊，有一個彷彿半躺著的人形物體。難道是屍體？
視線太暗什麼都看不清楚，北翎玉不想和屍體近距離接觸，但如果是一隻雪猿，要做好防備免得被攻擊。
水晶權杖早就在剛才的暴風雪裡遺失了，但這也不是什麼關鍵，不過是個裝飾品而已。向著那人影走去，秀拳握緊，運起冰寒內力一拳砸去，那人影就動了。
秀拳被一個寬厚的掌心包裹，熟悉的聲音從人影處傳來，「聖女見我一次就打一次，這是何待客之道？」
「昭帝？是你！」確認了是個認識的人，不論是敵是友，這種情況下都讓北翎玉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收回拳頭，在人面前坐下，「我以為是雪猿。雪山裡的雪猿非常狡詐，和人身形很像，有人也喊他們野人。這些雪猿有時候還會故意偽裝成被凍昏的人類，面朝下倒在雪地里，若是不謹慎就會著了他們的道。雪猿喜歡吃人。」
「看來是你眼神不好。」慕容昭淡淡說道。
北翎玉挑眉，「這麼黑誰看的清楚。」
「很清楚。」慕容昭的目光落在北翎玉身上微微停頓。本來他的性格不是多話之人，但是這女子卻給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還有那朵銀月雪蓮很有問題，看來穆爾雲曦做了不少事情，他需要查清楚，眼前這個女人就是突破口。
北翎玉伸出兩根手指在人面前晃了晃，「很清楚，那你說說這是幾？」
「二。」慕容昭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淡淡答道。
你竟然……看得見？北翎玉微微一愣，難道這就是江湖中那種所謂能夠夜視的武功高手。
「既然你看得見你怎麼不找找出路，剛才滾下來的時候我就感覺這冰洞很有些深！」北翎玉連忙說道。這人掉下冰洞了還能這麼淡定，真不知道是不是反應太遲鈍。
慕容昭微微仰起頭，看著上方的洞口，「這冰洞目測有八米，以我們的輕功踩在旁邊的洞壁上借力，出去不是問題。但是外面現在正是暴風雪，你確定要出去？」
如果被捲入暴風雪之中，甚至有可能活活悶死，或者是被卷的掉下山崖。不管哪一種，順利脫離暴風雪的可能性不大。如此說來，這冰洞倒也是一個合適的避風口。
北翎玉在慕容昭邊上坐下，不遠不近，正隔著半米的距離。冰洞外傳來呼嘯的風聲，這是暴風雪在繼續肆掠。有著內力護體，區區嚴寒對兩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最起碼對北翎玉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她本身就喜寒。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雖然依舊是看不清，但也比之前好了很多，靜謐的冰洞里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北翎玉莫名感覺吼間一陣乾澀。今晚她先是和雲靖一直守在宮殿里等著歐陽燁動手，後來又追著慕容昭出來，沒吃東西也沒喝過水。
食物倒是其次，她飯量不大自覺可以撐到天亮不是問題。但此時嗓子不知為何卻干啞的厲害，很想喝水，但這兒都是千年寒冰形成的冰洞，再厲害的高手也沒辦法敲下一塊冰來當做水喝。
舔了舔乾涸的唇，卻發現口渴的感覺更甚了。
「你……渴了？」黑暗中傳來慕容昭不太確定的疑問聲。
「你怎麼知道？」北翎玉一開口就發現自己聲音這會已經變得非常乾澀，一說話喉嚨生疼。
「差點忘了，你能看見……」北翎玉只好壓低了自己的嗓音，盡量忍住不適。
慕容昭站起身，北翎玉雖然看不清面容，但能看清動作，見此問道，「你要做什麼？」
慕容昭沒有回答。北翎玉只能看清黑暗之中他的動作很快，幾個騰挪之間，就竄到了冰洞的入口處。
雖然不知道那入口處是個什麼情況，但是想想也能猜到肯定是被厚厚的一層積雪覆蓋。否則外面這麼大動靜，早該有風雪灌進來了。
不知道慕容昭做了些什麼，他回來的倒是挺快。能夠夜視的人在這樣的環境就跟在白天一樣，還真是方便。
「吃！」慕容昭捧著雙手，站在北翎玉面前。
雖然看不清，但是撲面而來的冰雪的氣息已經讓北翎玉明白這是什麼……雪。憑著感覺伸手摸索著抓了一把面前的雪放入嘴中。冰雪入口即化，冰水潤喉，格外舒爽。
「是雪！你在洞口弄的雪！等等……這很危險！萬一這上面的雪層塌下來，我們就要被埋在冰洞里！」北翎玉先是一喜，接著又是一驚。沒想到他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慕容昭淡淡道，「你放心，我有分寸。快吃，要化了。」
聽見慕容昭的話，再加上剛才吃了一點點雪，雖然緩解了口渴，但卻勾起了對冰水的渴望，恨不得立即吃下眼前這一捧。
雙手捧起慕容昭手中的冰雪送入嘴中，北翎玉不是沒吃過雪，但是她第一次覺得這冰雪竟然如此美味。一連吃了好幾捧，吃到最後，再摸上去的時候，只碰到那人微涼的泛著濕意的手心。
已經被吃完了。
想她堂堂北原聖女，竟然會對一捧雪表現的如此饑渴。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只怕她所有的子民們都驚掉下巴吧。
「你現在這樣子，比你在宴會上咄咄逼人的時候，可愛多了。」因為夜視的關係，慕容昭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唇邊沾了冰雪的時候，她伸出舌頭輕舔的可愛樣子。
「你……」北翎玉吃的心滿意足，想了想還沒跟這人道謝，便咽下了反駁的話，說道，「剛才……謝謝你。」
慕容昭毫不在意的靠著冰壁坐下，「不過順手，也就一捧雪而已。」
是，也就不過一捧雪而已，可是卻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看起來這大興的昭帝似乎不是個壞人。雖然看起來拒人千里的樣子，沒想到也會這麼溫柔。
有了這一捧雪的交情，再加上長夜漫漫兩人又都沒有睡意，也就不像剛才那樣一言不發，可以隨意聊些話題。
「說起來，你剛才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宮殿門外，那些打鬥聲是你的人？」北翎玉問道。
「不是，我是聽到打鬥聲才出來的。」慕容昭微微偏頭，目光落在人臉上，「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動手的是誰。」
當然知道，動手的人是歐陽燁。但是也要確定一下你到底是什麼立場。畢竟，從這捧雪開始，北翎玉不想跟這個人為敵。
北凝宮之上，寒池殿之中，一群黑衣人正和面具守衛們戰鬥。雖然這些人隱去了身份，但是雲靖不用腦子也能猜出這就是歐陽燁的人。不能光明正大的交換，就變成了強取豪奪。
雲靖趕到寒池殿的時候，正看見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人將銀月雪蓮從寒池中拿出來。那一身衣服由千年寒蟬絲編織而成，可以抵禦千年寒冰。儘管戴著蟬絲手套，但是這人也被銀月雪蓮凍的直哆嗦。
沒有絲毫猶豫，當先一把抽出長劍刺向拿著銀月雪蓮的人。那人卻是武功不低，雖然打著寒噤卻也躲開了攻擊，向著殿外逃去。
「把東西交出來！」雲靖冷哼，騰身而起，追了出去。
就在那人要拿著銀月雪蓮逃出宮殿的時候，門外突兀出現了一個身影，正好擋在那人面前。一襲白色裘袍，俊美的臉龐，透著不羈的眼眸，和眼底凌厲的鋒芒。正是穆爾雲曦。
「雲曦！」雲靖眼中多出一絲驚喜，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趕回來。
穆爾雲曦沒有說話，手中的彎刀冷冽的旋飛而出，那人側身而躲，卻因為渾身的冰霜慢了半拍，被砍中了左臂。趁此機會，雲靖手中的長劍下揮，直戳人腿。穆爾雲曦和雲靖一前一後夾擊，配合默契，那人根本不是對手。但很快就出現了一堆黑衣人將兩人包圍，戰鬥陷入膠局。
儘管如此，但穆爾雲曦和雲靖都不是易輩，即便被黑衣人包圍，依舊牢牢牽制著拿著雪蓮的人，不讓他脫離戰鬥圈。眼見逃不出去了，那人突然伸手就將銀月雪蓮向窗戶外面扔去，穆爾雲曦立即追著雪蓮出去，而窗外早已經守著兩個準備接手銀月雪蓮的黑衣人。
因為有黑衣人的包圍，穆爾雲曦追出去的速度終究是慢了兩拍。也就這一被阻攔的功夫，兩個黑衣人抱著銀月雪蓮快速向著北凝宮之外的雪山深處跑去。
「你去追，這裡有我！」雲靖咬牙，長劍一抖，一掌將穆爾雲曦退了出去，自己一個人承受四周所有人黑衣人的攻擊。
穆爾雲曦剛剛脫離戰圈，正要去追黑衣人，卻見平地颳起了暴風雪，兩個黑衣人一個照面就被風雪淹沒。
「暴風雪！」穆爾雲曦眼神一凜，退回了北凝宮，輕身一躍落在雲靖身邊，一腳踢翻好幾個黑衣人。
如此大的暴風雪，這兩個黑衣人連同銀月雪蓮一起被淹沒，卻也讓他鬆了口氣。最起碼，那東西埋在了雪山裡面，銀月雪蓮的秘密就不會被歐陽燁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