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自殘行為
他還清理了一個宮殿出來，發現裡面都沒人。
看來自己昏迷的這兩天，這個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的男人，已經默默做了很多事情。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下山去北原國。如果他們安全撤走了，這會兒肯定全部都在北原國里。
北翎玉立即坐起身就要站起來，但是頭部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北翎玉起身的動作一滯，腦子一陣暈眩。
慕容昭手疾眼快將向後倒的北翎玉接在懷裡，冷著臉道，「剛才跟你說了，不要起來。你頭部受了傷！」
北翎玉倒在慕容昭的臂彎里，一陣陣絞痛從腦海深處傳來，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腦海里咬噬一樣。北翎玉雙手緊緊按著腦袋，冷汗一滴滴從額頭上滑落。
「好疼，把我打暈！」北翎玉咬著牙說道，現在她恨不得拿塊磚頭蓋在自己的頭上。
慕容昭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北翎玉的頭，是因為兩天前在混亂撤離的時候，被洞頂掉落的一塊石頭砸到，這才受傷。
但不過是砸到頭，他親自檢查過，最多是有輕微震蕩，休息兩天就好，並沒有什麼大礙。怎麼會疼成這個樣子？
但是北翎玉現在這個樣子不像作假，也用不著作假。
就在慕容昭這一思索的空隙，北翎玉已經達到了忍耐的極限，抓起慕容昭的手就往自己頭上砸。
還好慕容昭反應迅速，一把鉗住北翎玉的手，阻止她的自殘行為。
「疼！」喉嚨間溢出這個字，北翎玉覺得彷彿連大腦都不是自己的了，一陣陣彷彿要撕裂大腦的疼痛，讓北翎玉幾乎暈過去。她現在特別希望自己能夠暈過去，但是偏偏又清醒的很。
漸漸地，就在北翎玉以為自己會被活活疼暈的時候，她的腦海里開始出現一些畫面。那些畫面很混亂，甚至連人影和景物都看不清，那裡面的一切也都是完全陌生的。
這些東西，明明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北翎玉想要仔細看看，但是一看就會疼的更厲害。受不了那種疼痛，北翎玉乾脆什麼都不看。但是那些畫面還在她的腦海里不停的出現，然後消失。然後又出現新的畫面，再消失。
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什麼東西的碎片，在某個時刻，突然出現。只可惜都只是模糊的碎片，她什麼都看不清。
不知疼了多久，腦海中的陣痛漸漸消失，那些畫面也徹底消失，腦海中只剩下劇痛之後的陣陣麻木。
北翎玉這時候才漸漸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死死的抱著慕容昭，雙指的指甲已經掐進了他背上的皮膚，指縫間全是他的鮮血。
猛然收回自己的手，看著指尖的鮮血，抬起頭，卻見那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彷彿被掐破的後背不是他的一樣。
「我剛才……抱歉……」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北翎玉已經明白，剛才自己在疼的控制不住的時候，肯定是死勁的掐了他。
慕容昭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沒事。」
語氣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有點問題。最好是去看一看。」
剛才這個女子，疼的完全不成人形，這絕不僅僅因為兩天前那塊石頭。如果一塊石頭砸下來就有這麼大威力，他以後出門也不用帶劍了，要揍誰直接一塊石頭蓋下去就是了。
北翎玉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看見的那些畫面，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記不起來。那些畫面，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讓她現在隨便回想其中任何一個事物，她都想不起來。
難道……這是幻覺？可是幻覺是在想象和事實的基礎上出現的東西，那些畫面，她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沒有見過，怎麼可能出現這些東西的幻覺。
北翎玉仔細想了想，頭已經不疼了，但是卻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嗯，我知道。」北翎玉乾脆也就不想了，沖著慕容昭說道，「我感覺我現在好了很多，我們下山吧。」
慕容昭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指了指她的腦袋，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北翎玉解釋道，「剛才疼了一下之後好像就好了。現在很好，不疼，意識清楚。可能是剛才疼過了，這會子勁過去了就好了。」
慕容昭也就不再贅言。本來他早就想下山。如果不是因為要留下來照顧她，兩天前就已經下去了。
兩人吃了些東西做好準備，隨意收拾了一下，向著山腳而去。
臨走之前，北翎玉親自去北凝宮看了看，果然如同慕容昭所說，大部分都被雪崩掩蓋，但是還有一些宮殿被清理了出來。
現在暴風雪已經停了。除了地面的雪層比往常要厚好幾米之外，整個雪山和十多天前上來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太陽透著厚重的雲層照射進來，透著絲絲的暖意。
當初上山本來只是給他們看一眼銀月雪蓮。從沒想過，事情竟然會發展到現在一步。先是自己被困銀月雪蓮被毀，接著藩王們反叛，再接著整個北凝宮都被雪崩淹沒。一波三折，令人唏噓。
一路從雪山而下，還沒到山腳就碰到好幾支護衛隊，全部都是北原國派出來尋找聖女的。這些人看見北翎玉都很高興，北翎玉也證實了其他人都順利撤回了北原國的消息，稍稍安心。
回到北原皇宮，直到看見穆爾雲曦身影的那一瞬間，北翎玉才真的徹底放心下來。穆爾雲曦顯然也很激動，久久注視著北翎玉說不出話來。
「可汗，下次，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北翎玉望著穆爾雲曦，沉聲說道。
穆爾雲曦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丟下？」
「不是你讓慕容昭帶著我先走的嗎？」北翎玉微微一怔，問道。
穆爾雲曦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我根本不信任他！」
說罷，穆爾雲曦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他帶著你走？」
原來這不是穆爾雲曦的意思，那麼……北翎玉輕輕捏了捏手中的暖玉，難道這東西是他從可汗身上偷走的？
「沒事。這次還是要多謝昭帝救了我。可汗，你的暖玉呢？」北翎玉問道。
穆爾雲曦從懷中掏出一枚淡藍色的暖玉，在北翎玉面前晃了晃，「怎麼了？」
北翎玉瞳孔一縮，想了想最後什麼都沒說，「沒事。可汗，你沒事就好。昭帝救了我，我現在去謝謝他。可汗還要處理藩王叛亂之事，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玉兒！」穆爾雲曦一把抓住北翎玉的手，俊眉微皺，「我們才剛剛見面，你就要走？」
北翎玉抬起頭，望著穆爾雲曦，水晶面具遮掩了她的表情，但是那聲音卻少了一絲冷清，多了一絲溫柔，「等我回來。以後，可汗去哪，我就去哪。」
在聽說雪崩的時候，在以為眼前這個男人被埋在雪山底下的時候，整個世界，瞬間崩塌。在雪山清修的日子，一直都有他的身影，所以就連想念都不會覺得寂寞。這世界到底如何，天下大勢，抑或是國家大事，都與她無關。她的世界，是從看見他的那一眼開始存在。
穆爾雲曦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澀意，鬆開手輕輕撫摸北翎玉的髮絲，「好。等北原的事情處理完，我帶你去遊歷天下，再不分離。」
北翎玉點了點頭，轉身向著側殿而去。她有太多問題想要問慕容昭，忘了敲門，結果剛剛推開門，就看見慕容昭正和他的妃嬪相擁親熱。
踏進門檻的一隻腳頓時收回，看著屋中的兩人，略有些尷尬說道，「抱歉，我打擾了。」
就要關上門退出去，卻見慕容昭鬆開了手，低頭對著葉妃說了一句，那妃嬪看了北翎玉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主動退了出去。
「這剛剛才回到北原國，我還以為聖女有很多話要和可汗說，怎麼這麼快就來找我……」慕容昭看了北翎玉一眼，語氣里透著一絲輕佻，「難道一日不見，便分外想念？」
北翎玉走到他的面前，手上握著自己的那枚暖玉，黛眉輕佻，「這東西，你怎麼會有第三枚？」
慕容昭從袖籠里掏出那枚一模一樣的暖玉在北翎玉面前晃了晃，「藍心暖玉雖然千金難求，但是我能弄到，很奇怪嗎？至於這玉上的雕飾花紋，那日後殿擂台比武的時候，你拿出來，我看了一眼，再雕刻一模一樣的花紋，很簡單。」
原來如此。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你做這個暖玉到底有何目的？」北翎玉質問。
慕容昭慢條斯理說道，「如果沒有這東西，你能這麼乖乖聽話？」
「你……」北翎玉指著慕容昭，卻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本來她作為一個聖女風度翩翩，自有氣度，哪怕是在穆爾雲曦面前也依舊如此。但不知為何，眼前這個人總是幾句話就讓她情緒浮動。
「你到底想做什麼？」北翎玉壓住心中的怒氣，問道，「可汗並沒有拜託你做什麼，你為什麼要幫我，還騙我是可汗的意思！」
慕容昭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低頭湊近她的臉，「聖女殿下可還記得，你曾說過答應我的任何一個要求以報答恩情？我可不想，你還沒來得及報恩就死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所以這人，不顧自己昭帝的身份，趟這次洪水，竟然就只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