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奈何不了誰
長輩,即指的太后。www.pinwenba.com提起這個對自己百般寵愛的祖母,祁煦癟癟嘴道,「煦兒求過皇祖母了,可是皇祖母说那是兩國大事,根本就不理我。」
「那是自然了。太后那也是為了兩國和平,不讓大興繼續陷入戰亂之中。」陸凌霜不由輕笑。
五年的戰爭,大興國內很多人都累了,他們想要和平。但是沒有多少人知道,齊皇的野心絕不止於此,縱然大興是當世第一大國,但如果這個龐然大物出現破綻,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露出鋒利的獠牙。就像如果齊國出現偏差,慕容昭會毫不猶豫吞下一樣。兩國打了這麼多年,先是大興滅了齊,之後齊皇蟄伏三十年重建齊國,種種陰謀手段令人齒寒。
其實兩國已經是不死不休的血仇,只不過目前誰都奈何不了誰而已。
就在幾人说著這件事的時候,入宮的陸元興回來了。一番互相拜見之後,陸元興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
「九皇子已經修書給北狄王,如今這婚事,總算可以再拖一拖了。」陸元興感嘆道。
陸凌霜自然也是臉上泛出一絲喜意。至於今日群臣跪請的事情,陸元興倒是也沒有说,不想讓女兒擔心。
「這可是大好事。現在九皇叔就不用娶齊國公主了,就是不知道那個北狄王會不會答應婚事。」祁煦一拍手掌,興奮道。
陸凌霜想起記憶中那個面容妖邪的男子,微微搖頭,「那個人很不簡單,當年長姐就曾經跟他打過交道,说他比慕容淵還要難對付。萬一他真的答應了,只怕皇上還要擔心北狄和齊國聯手了。」
「聯姻之事,終究還是要皇上親自主持,如今他們不過是想讓九皇子點頭答應,只要能夠拖延到皇上重新持政,一切都會好許多。」陸元興安慰道。
陸凌霜點了點頭。
「如此大喜事,姨母我們應該過去慶祝一下!今天京城樓外樓,我請客!」祁煦立即说道。
陸凌霜不由一笑,「小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早聽過樓外樓的糖醋排骨,還從來沒有嘗過,就去試試吧。」
京城,樓外樓。
今日樓外樓的生意照樣很好,祁煦他們來的時候竟然沒有位置了。就在一行人打算去花滿樓的時候,靠湖的一個座位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祁煦小兄弟!」
聽見這個稱呼,陸凌霜不由面色古怪。這世上還有人這樣稱呼太子殿下,還真是……
祁煦聽到聲音回頭,臉上立即露出一抹喜色,「蘇兄弟!」
陸凌霜因這稱呼噗嗤一笑,順著祁煦的目光望去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低聲道,「這是你的……朋友?」
「姨母可別透露我的身份!」祁煦小聲叮囑一句,一溜煙就竄到了年輕人面前。
這個喊住祁煦的年輕人,獨自坐在一間飯桌之上,精心裁剪的衣服,即便是秋天依舊拿著一把騷包的玉骨雕香扇,正是蘇哲文。
那日因司墨之故,兩人極其投緣,蘇哲文也不嫌祁煦年紀小,平輩相交。至於咱們的太子殿下則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事情,又覺得蘇哲文這人不錯,也就繼續隱瞞身份成了他的小兄弟。
「祁煦小兄弟是來這兒吃飯的嗎?好像沒座位了。」蘇哲文放眼打量了一圈大堂,繼續说道,「不嫌棄的話就坐我這兒吧。好久沒見祁煦小兄弟,也怪想念的。」
他當然知道祁煦作為陸丞相的親戚,只要亮亮身份扔點銀子,不知道多少人巴結給他讓座。但祁煦這小傢伙雖然第一次見面對他很囂張,但其實並不喜歡囂張行事。
祁煦沒想到能夠遇到蘇哲文,自從那日之後蘇哲文還留了口信在陸府,说是要出去外面一趟,等回來了找他吃飯。祁煦就羨慕這種可以到處走南闖北的人,還想搜刮他肚子里的新鮮故事了。
立即小臉向著陸凌霜望去,還不停的眨眼睛。
陸凌霜見祁煦這番樣子,不由一笑,走上前道,「那就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蘇哲文連連说道,請了陸凌霜入座,心裡不由嘀咕。這來到的幾個人,陸漁歌和忍冬他都見過,前者是祁煦的舅舅,不過看著像保鏢,後者是祁煦的婢女。但是這位女子卻是沒有見過,但見她身材窈窕,舉止優雅,嫻靜溫柔,就知道這女子肯定是大家閨秀。
上次跟祁煦在一起的是北翎玉,現在這位也是個大美人。要不是祁煦太小,蘇哲文真要感嘆一句艷福不淺。
「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蘇哲文問道。
陸凌霜輕聲答道,「我姓陸。」
「原來是陸姑娘。」蘇哲文恍然大悟,看來也是陸府的人,就是不知道是陸家哪一個偏支的小姐。如今陸府主支就剩一個永安郡主,蘇哲文是決然想不到面前的女子就是郡主,只以為是陸府的某個遠房親戚。
重新叫了一桌子的菜,祁煦立即迫不及待的問道,「你上次说留信離京,去了哪裡?可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情?」
「有個客戶訂了一千架古琴,我親自押送,所以去了一趟琴州。」一说到這個,蘇哲文也立即來勁了,一臉傻笑道。
琴州?祁煦茫然的望向陸凌霜,那是個什麼地方,怎麼這傢伙提起就一臉傻笑。
陸凌霜博聞強識,見祁煦望來笑吟吟解釋道,「琴州在我大興西南部,因曲幽琴院而聞名。曲幽琴院乃是當今天下第一琴院,就連皇上也曾經親筆給曲幽書院御賜牌匾。琴州的琴文化是整個大興最濃厚的地方,哪裡不僅琴師輩出,也是非常有名的斫琴之鄉。凡是琴州的琴,都比其他的琴更好更貴更受歡迎,蘇公子做的一筆好生意。」
「嘿嘿,過獎過獎。」蘇哲文笑嘻嘻道,沖著祁煦炫耀道,「就連司墨成名之前,也是在曲幽琴院學習,而且也就是在琴州舉辦的琴藝大賽中,一舉奪魁,奠定天下第一琴師的名頭!」
原來是因為司墨曾經在那個地方學習過琴藝,那裡也是他成名的地方。被蘇哲文這麼一说,祁煦心裡不可遏止的有一種去琴州的衝動。司墨對於別人來说是一個神秘的琴師,對於他來说卻是他的父皇的另一面。
那個對待他很嚴厲,從不親近他的父皇,他對於他完全不了解。但是父子天性,他想要知道更多關於父皇的一切。他的那個父皇,從來都不寵愛他,在知道了母后的死因之後,祁煦更加覺得父皇不待見他。
可是他還是想要父皇的一點點誇獎,一點點慈愛,一個小小的擁抱,也想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坐在父皇的肩頭,但是這一切對他來说好遙遠,他只能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關於父皇的一切。
他喜歡聽見別人说起父皇的時候那種讚歎的語氣,崇拜的眼神,聽他們说起父皇一樁樁事迹,聽他和母后的愛情故事。所以那日的蘇哲文,才會這麼快就取得了祁煦的認同。
太子殿下要什麼有什麼,但是唯獨母后和父愛,他覺得好遠好遠。
聽見眼前這個人说他竟然去了琴州,竟然去了父皇以前學習琴藝之後名動天下的地方,心裡可嫉妒了,但是臉上卻是不屑道,「不過就是去一個琴州有什麼好得瑟的,難不成你還在那裡遇見了司墨不成?」
蘇哲文目瞪口呆的看著祁煦,「你怎麼知道?」
祁煦小臉獃滯了,「你说什麼?」
陸凌霜也是微微一愣,她是少數幾個知道慕容昭有雙重身份的人,也是這一次少數幾個知道慕容昭離京的人。不過對於皇上離京是去做什麼,倒是無人得知。
皇上竟然去了琴州,絕對不會是因為故地重遊,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就是在琴州遇見了司墨。不僅遇見了,我還跟他说過話,喝過酒,下過棋,嘿嘿,羨慕嫉妒吧?」蘇哲文一臉得意。
祁煦一把扯住蘇哲文的衣領,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虎視眈眈,「你沒認錯人吧?」
「我怎麼可能認錯,我可是司墨的忠實擁護者。」蘇哲文話音一落,就見對面小人兒臉上浮現一抹清晰的揶揄,立即想起當初自己初見祁煦的時候就出現認錯人這種尷尬事。
「我這次真的沒有認錯。」蘇哲文立即正色道。
祁煦這下倒是鬆了手,懶洋洋的躺在藤椅里,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挑,「看來這次你又被騙了。说说吧,被騙走了多少銀子?」
陸凌霜不由莞爾一笑,陸漁歌和忍冬也都露出了笑容。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見到了真的司墨,真的不是假的!」蘇哲文急了,一連串的「真的」冒了出來。
祁煦也不说話,但是一張稚嫩的小臉卻帶著明顯的同情。就像是不忍心繼續打擊蘇哲文才什麼都不说一樣,那深深的同情把蘇哲文膈應的心肝疼。
小祖宗喔,我可是真的見到了司墨。
「我有證人!北翎玉就跟司墨在一起!」蘇哲文想起那個戴著流金面具的女子,連忙说道。
祁煦這下真樂了,「司墨我就不说了,玉兒姐姐早在三個月前就回了北原國,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玉兒姑娘说她有事情要辦,才隱姓埋名去琴州。你要是這也不信,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蘇哲文無奈的攤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