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她不會害怕嗎
桑煙身邊幽藍鬼蝶環繞,還有不少鬼蝶飛到敵軍之中。翅膀扇動之下,總會倒下幾個敵人。
現在冬日無法召喚其他蟲獸相助,但是這本命鬼蝶卻是不受天氣的影響,一年四季都可以操控。
遠遠瞥見祭台之上的戰況,桑煙唇間的笛音微微一頓,問道,「首領,聖女大人怎麼站在那裡不出手。她的冰魄神功一出來,肯定倒下大片。」
她雖然跟北翎玉認識不久,但是相處了這段時間,倒是也清楚這位北原聖女這種時候絕對不會擺什麼架子不出手,但是這時候卻只是觀戰。
雲靖也向著北翎玉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於桑煙他自然信任,淡淡說道,「能撿條命回來就不錯,武功已經全廢了。你沒發現她今天穿的這套祭祀服非常厚嗎?」
因為冰魄神功護體可以在雪山之巔的寒池中沐浴的北翎玉,現在竟然已經連抵禦普通嚴寒的能力都失去了。但是如果雲靖不說,她竟然什麼都看不出來。
已經失去武功,失去依仗,卻依舊那樣冷傲的站在戰場之中,她不會害怕嗎?
「現在的情況這麼危險,可汗怎麼能讓玉兒姑娘參與今天的冬狩節?就算是玉兒姑娘怕引起三王的懷疑,也不該讓自己身臨險境啊!可汗那麼喜歡玉兒姑娘,怎麼會同意這種事情。」桑煙忍不住說道。
雲靖倒轉一圈,摟住桑煙的腰暴退一米,堪堪躲過幾把砍向桑煙的彎刀,「我說聖女大人,你砍人的時候可不可以稍微專心一點?」
桑煙小臉一紅,便聽摟住自己的人輕聲說道,「她強烈要求。如果聖女不來,藩王會懷疑聖女是雲曦埋伏的後手,不敢輕易動手,就浪費了今天的好機會。當然了,這些原因都不足以讓雲曦拿北翎玉冒險。真正讓他同意的只是因為一句話。」
「北翎玉說,如果跟你在一起,不能並肩,不能面對風雨,不能共歷危險,只能躲在你的身後等著分享喜悅,那她就永遠都沒有資格站到他的身邊。哪怕她現在就在他的面前,但也不在他的世界里。」
桑煙身為女人,頓時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也突然想通了,自己為什麼非要親自護送北翎玉來北原。因為她也不想,只能在背後默默等待,他的世界,她不想觀望,她想要參與。
卻見雲靖嗤笑一聲,「倒也是真蠢的可以。什麼世界不世界的,她都快成他的全世界,還用擔心不是一個世界?」
桑煙立即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這怎麼能一樣?
「不過!她說的這種事情,還真是令人覺得非常溫暖和!憎惡。」桑煙抬起頭,看見雲靖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依舊是習慣性的自嘲笑容,但眼底的落寞第一次如此清晰可見。
桑煙正想說什麼,突然瞥見周圍射過來的一根流箭,雲靖只顧著擋著周圍的刀劍,並沒有注意到暗箭。此時想要去擋也來不及了,雙手抱住面前人的腰,一下子撲倒在地,箭矢嗖的一聲飛過射空。
地上的桑煙壓著雲靖,密密麻麻的幽藍鬼蝶將兩人覆蓋,形成一個橢圓形的保護圈。在層層蝶影之中的,是一個巧合的讓兩人都愣神的!吻。
距離約定的一個時辰,只剩下最後的一刻鐘。穆爾雲曦遲遲沒有出現,額爾圖早就到了,只是沒有到那埋伏的地方,以免引起穆爾雲曦的懷疑。
一行三十來人躲在埋伏處不足一百米處的一個小土包。這裡可以很好的掩去他們的蹤跡,又能觀察到埋伏點的情況。
「岳父,都快一個時辰了,如果穆爾雲曦要回來早該出現了。現在還沒有來,該不會真的是耶律金那小子給他報了信,穆爾雲曦已經跑了吧。」伊魯煩躁的抹了抹臉上的冰霜說道。
大冬天的在雪林這種地方埋伏,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地上都是厚厚的積雪,積雪下是已經枯黃的雜草,都結著冰凝。在一個地方蹲久了,你會發現腳底板都跟冰層凝在一起了。就更不要說頭上沒有停歇的大雪,不一會兒就在身上落下厚厚一層。露出來的臉都凍僵了,一說話就覺得咯吱咯吱響。
想起昨夜就在這裡埋伏的神射手,真是令人心生敬意。
季孫奚也抖了抖身上的落雪,皺著眉頭道,「雪林這麼大,出口不止這一個。如果他真的跑了!」
「噓!噤聲!」一直盯著路面的額爾圖突然提醒道,卻見雪林中終於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襲深藍色的華麗裘袍,騎著汗血寶馬,只是馬後多了一個東西。一個看起來是用竹藤編織的簡易藤筐,裡面裝著一個巨大的棕熊。
藤筐是用繩子系在馬鞍上,為了兼顧後面的戰利品,穆爾雲曦的速度很慢,猶如踏青一般悠閑。
難怪過了這麼久才來,但是這麼大一頭棕熊?
「棕熊!」伊魯驚呼,反應過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但是一張橫肉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他自己是絕對沒把握能夠獨自一個人獵殺一頭棕熊的。這還叫做受傷了?病得要死?經常吐血?姚碧雲那個小賤人在開什麼玩笑?
額爾圖瞪了伊魯一眼,還好這裡風聲大,若不是雪天,就這一聲就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早就聽聞穆爾雲曦曾是北原第一勇士,以三連環箭中箭傲視群雄,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麼厲害。雖然姚碧雲的情報有誤,穆爾雲曦實力並沒有下降,但是三十個神射手,就是十個棕熊也能在瞬間將它們射成馬蜂窩。穆爾雲曦確實厲害,匹夫之勇。他還能比擬十個棕熊?」額爾圖冷哼了一聲,說道。
季孫奚點點頭,「看來他是武功恢復了才敢出來。不過我們的神射手也不是吃素的。等下這棕熊就做我們慶功宴的主菜,味道肯定不錯!還真是謝謝他了,連慶功宴的食材都跟我們準備好了。」
「嘿嘿。」伊魯也跟著笑了兩聲。
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穆爾雲曦,卻見穆爾雲曦依舊慢騰騰騎著馬,大搖大擺走到埋伏的中間。
噠…噠…噠…
馬蹄聲清脆,但是預料之中的萬箭齊發的場景卻是一直沒有出現。
穆爾雲曦彷彿也根本不知道這裡有埋伏,依舊慢騰騰的走著,漸漸就快走出埋伏區域了。
「怎麼回事?埋伏的神射手怎麼都沒有動靜?」額爾圖怒道。
季孫奚皺著眉頭沉思,伊魯抽了抽鼻子道,「該不會是天氣太冷,已經凍暈了?」
「不可能。這些神射手都是帶著禦寒的裝備,就是埋伏個三天三夜也不會出問題。」季孫奚反駁道,眼皮一跳,「圖王,他快走出埋伏區域了。我們到底動不動手?」
額爾圖眉宇間也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狠狠一拍手掌道,「必須動手!祭台那邊已經行動了,就算我們現在不出手,他也知道是我們三個人想要對付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還不如拚死一搏。再有那些神射手,也許是還沒準備好,我們去攔一攔。先不要打起來,拖著跟他說話,不要讓他走出射程區域。」
「好!」季孫奚和伊魯不約而同點頭。
索索索…
風雪之中走出一群人影,穆爾雲曦看了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額爾圖三人,勒住馬韁狹長的眼眸輕眯。
「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可汗,還真是巧啊。」季孫奚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正想著怎麼把話題繼續下去,見穆爾雲曦已經停下腳步,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穆爾雲曦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正處於非常危險的埋伏地段,看著三人道,「已經快一個時辰,三位藩王卻是毫無獵獲。數月未見,幾位藩王的騎射倒是倒退了不少。」
我們的獵物不就是你?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額爾圖臉上卻是露出一抹笑容,說道,「那是,我等自然比不上可汗雄風依舊。這麼大一頭棕熊,不愧是北原國的巴圖魯!看來這一次冬狩節,可汗將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嗯!」穆爾雲曦並沒有謙虛,只是隨口應了一聲,擺擺手道,「本汗先走一步,三位還可以趁最後的時間加把勁好好努力。」
眼見得穆爾雲曦抬腳要走,額爾圖連忙喊道,「可汗等等!」
穆爾雲曦詫異望向他,「圖王還有何要事?」
「這個!」額爾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突然急中生智說道,「這個!我們三人還沒有獵到獵物,可汗不如傳授點經驗,也讓我們不至於空著手回去。」
穆爾雲曦的唇角彎了彎,「喔。其實也沒什麼技巧,打獵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有自知之明。比如這頭棕熊,如果你沒有十全的把握,就不要想對它動手。否則棕熊沒獵到,還把自己的性命丟了進去。不過可惜啊,這世上就是有太多不自量力的人。」
額爾圖三人一愣,卻見穆爾雲曦突然歪了歪頭,沖著三人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容,「你們是不是在想,那些弓箭手怎麼還沒有動手?」
額爾圖一臉驚駭,「你!你已經知道了?你!你把他們怎麼了?」
「死人,是沒有辦法再動手的。」穆爾雲曦話音一落,整個人像旋風一般向著額爾圖衝過去。
「快來人啊,殺了穆爾雲曦,快來人啊!」額爾圖慌亂喊道。
周圍的扈從不斷的攔在穆爾雲曦前面,但是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步伐。如果那些弓箭手還在,配合上這三十個好手,確實會讓他狼狽不堪。但是現在沒有弓箭手壓陣,不過區區三十個勇士,也只不過是讓他多費一些手腳,絕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實際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