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元豐
被那淩厲殺機鎖定的黑衣人咬破舌尖, 雖覺一陣刺痛襲入心頭, 卻是從那殺機之中掙脫開來, 勉力恢複了行動能力。
??可見空中靈劍所化飛龍將要纏上自己,黑衣人見勢不妙, 立時便朝身上噴出一道血箭。
??血箭周邊繚繞混雜著點點靈光,眨眼間卻是化作一道血色煙霧,升騰著將他整個人都包籠起來。
??蘇媛見狀不妙, 便抬手揮出一張祛風符將那血霧吹開。可是在血霧消散以後, 卻是不見黑衣人的蹤影了。
??見此情形,師兄妹三人對視一眼,卻並未立時上前查探,而是留在原地,將靈識散出。
??察覺洞內並無絲毫活物氣息存在,蘇媛便向甲板上的大洞裏打去一道照明法訣, 使得洞內亮如白晝、纖毫畢現,而原本那黑衣人的所在之處,一灘血水清晰可見。
??此時黑衣人已是消失無蹤, 但洞內除了一灘血水以外, 卻有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小盒, 也不知裏麵藏著什麽東西。
??蘇媛抬手一揚,那黑色小盒立時便被靈氣托著從洞內直直飛入她的手中。
??此盒甫一入手,蘇媛便敏感地察覺到小盒所用材料極為不凡, 隻是還未待他們打開小盒, 查看其內的所含之物, 卻忽覺一道陌生靈識從他們身上一掃而過,然後便見一眾護衛紛紛尋了過來。
??見此情形,師兄妹三人不由互相對視一眼,接著便見為首一名金丹修者對他們說道:“我乃進寶齋下護衛統領孔平。你等是誰,為何會在此處?”
??隨即他的目光便從蘇媛等人身上掃過,待見到她手上那方黑色小盒時,他的目色卻是倏地一凜,勃然大怒道:“為何此物會在你們手上?”
??隨他話落,那群護衛立時便將蘇媛等三人團團圍住,連同甲板上那個方圓兩米,尚未取消照明法訣的亮堂大洞也未放過。
??見此情形,司塵身負重劍,頂著那群修士帶來的壓力,卻是向前一邁,擋在穆憲枬和蘇媛身前,沉聲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聞得司塵此話,孔平卻是冷哼一聲,道:“你等是何人,為何會有我進寶齋的失竊之物?”
??聽得“失竊之物”四字,師兄妹三人立時便轉頭看向蘇媛手中的黑色小盒,心道一聲原來如此。
??難怪彼時黑衣人在發覺他們在此之時並未主動出手,而是繼續潛伏原地不敢動彈,原來卻是為盜此物而來。
??可眼下隻是他們來到靈舟第一日,便就發生此等意外,關鍵是此物甫一入手,進寶齋的護衛立時就趕到此地,再見此物恰好就在蘇媛手上,機緣巧合之下難免就被人給誤會了去,於是師兄妹三人也不欲與他們多做糾纏,司塵便說道:“此番著實是場誤會。”
??“我等乃是今日才登上靈舟的晉江城人士,此番乘坐貴齋寶舟,乃是為與城中同伴一道去往晉海城。”
??“而在今日我等用過晚食之後,就來到此處透氣,不想卻意外發現甲板之下有人潛伏。”
??“我等在與其一戰之後,便在洞內拾到這方小盒,想來應是那黑衣人所留之物。”
??“再說我等此行去往晉海城還需三月時間,自不可能初來靈舟便行此等自毀之事,還請各位前輩道友明察。”
??說到這裏,司塵便接過身後蘇媛遞給他的黑色小盒,看也未看就將其拋至孔平手中。
??孔平接過小盒,靈識一掃,便知其上禁製並未被人破壞。而在見到對方麵對己方眾多修者時,皆是一派鎮定自若、光風霽月的模樣,心下便已對其信了三分。
??可是即便如此,此事卻也不是他能做主處理,於是孔平便就說道:“方才你等所言,我會如實稟報給我家姑娘。屆時還請幾位配合一二。”
??敏銳地察覺到孔平雖仍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模樣,態度比之先前卻是好了很多,於是師兄妹三人皆都點頭應是,並未仗著自身武力遠超他人便突圍離開。
??蘇媛有著從現代穿越而來的記憶,自是不會行那不自量力之舉,而以司塵和穆憲枬常年在外的經曆來說,更加不會做出以卵擊石的愚蠢舉動。
??於是他們雖是被人團團圍困在內,卻皆處之泰然,半點不見憂慮之色。
??但對孔平一眾修者來說,蘇媛三人卻可能是他們有史以來遇上的最為配合的嫌疑修士了。
??要知道,便是尋常問心無愧、胸懷坦蕩之人,在遇到這等被人團團圍住的陣仗,心下不免都要升起幾分畏懼來。
??但這三名修者的容貌雖然年輕,心境卻皆如此沉穩凝練,就是五大道修界域中的頂階勢力弟子,也很少能夠培養出這等出色的後輩。
??是以孔平一眾護衛雖然仍未放鬆警惕,心下卻皆對其升起幾分讚許佩服之意。
??於是一方安靜等待主事之人過來,一方則是默默看著對方,兩者雖呈對峙之勢,氣氛卻有種詭異的融洽之感。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場中之人便聞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向此行來。
??圍在師兄妹三人邊上的修者紛紛對其讓開道來,蘇媛抬首瞧去,便見一隊護衛擁著兩人款款而至。
??其中一人乃是一位額心有點鮮豔紅痣的男裝明豔少女,正是“多寶仙子”孔佩玲。至於另外一人,則是一粉麵朱唇、衣著華麗,修為在凝脈四層的年輕修士。
??蘇媛眸光一閃,卻在那年輕修士身後瞧見一人,卻是先前在靈舟餐廳鬧事的,那名身形壯碩的中年修士。
??孔平先是上前對二人行了一禮,然後便將個中事宜一一對著孔佩玲道明。
??隻是他話還未說完,便聽一人輕嗤道:“難怪看到個好東西就想搶,原來是些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啊!”
??此言著實難聽異常,更因未曾聽完事情經過,便私自對他們定下罪行,使得師兄妹三人皆都皺眉向那聲源之地看去。
??隻是方才出口之人,卻並非是孔平稟報的對象孔佩玲,而是那油頭粉麵的凝脈修者。
??見得自己吸引了場中眾人的目光,那修士卻是自得異常,揚聲道:“喲喲喲,你們這般看著我是想作甚?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不成?”
??此人聲音甫一落下,孔佩玲麵上神色便就有些難看。
??她出聲說道:“堂兄,你待孔平說完以後,再下結論也是不遲。”
??可聞得此言,年輕修士麵上卻是升起一個惡意的嘲弄之色,道:“怎麽了,這幾人做賊還不讓人說了?”
??不待孔佩玲出聲阻止,此人便又說道:“堂妹啊,你可別看他們生得一副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從晉江城那窮鄉僻壤出來的人啊,心思可是難猜得很!”
??說著,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一詞,便就賣弄道:“凡塵界有句話道‘窮山惡水出刁民’,雖然我等皆是修者,但是堂妹,這話既是流傳甚廣,明顯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隻是他剛一說完,卻有一道雷霆炸裂之聲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哼!原來這便就是進寶齋的待客之道,我等也算開了眼界了!”
??修者皆知,但凡靈壓,隻有元嬰期修者方才具備。而修為既至金丹大圓滿,便可凝出靈威之力,卻是即將能夠結嬰的修者,在觸及元嬰規則才可具備的威勢。
??而此聲明顯攜帶一絲靈威之力,是以場中除了蘇媛等人,以及修為已在金丹期的修者之外,眾人口鼻之中皆都泛起一陣鹹腥之味。
??見得場中形勢,蘇媛等人立時便皆轉頭看去,就見此時又有數名不速之客來到甲板上,卻是此番去往晉海城的各家領隊長老,為首之人正是碧鬆派下胡須花白的嚴厲嚴長老。
??先前在蘇媛等人遇上黑衣人之際,便在甲板上與其鬥法。
??因著靈舟上的法陣皆是防禦外來攻勢,對船上卻是並未設下什麽禁製,使得先前他們那場爭鬥,竟是令得船身劇烈顫動一陣。
??感覺到先前那般激烈的動靜,各家長老皆都去了門下弟子之處安排一二,但是嚴長老卻不見自家門下三名弟子。
??於是為了尋找司塵、穆憲枬和蘇媛,又為探查船身震動源頭,各家長老便皆聯袂而至,不想卻是聽到此間竟是有人大放厥詞,隻差沒把從晉江城來的修者踩在腳底了。
??而此時不但是嚴長老,便是其他各宗領隊長老,麵上皆都不見麵對門下精英弟子時的溫和慈愛之色,皆是一片沉肅凜然,明顯是被方才那名年輕修士說的話給氣狠了。
??見此情形,年輕修士麵色一白,卻仍強自嘴硬道:“東西都在他們手上,真相如何當然是他們說了算……”
??孔佩玲既是進寶齋掌舵人孔岩鶴之女,身上自然會有防禦護身一類的靈器法寶,是以方才那道雷霆暴喝對她傷害並不算大。
??可見得眾多金丹期修者來到此處,心知方才堂兄那話將晉江城的修者全都得罪了個幹淨,於是便神色難看地沉聲喝道:“孔元豐,你還不趕緊閉嘴!”
??孔元豐本來已是氣弱勢微之際,哪知聞得孔佩玲此言,卻是立時激起他心下不忿,道:“不然如何解釋為何他們今日才上靈舟,齋中之物立時便就為人竊走?而且他們還這般‘恰好’發現有人潛伏,甚至將其趕走,隻留下被人盜走的東西?”
??孔元豐的氣勢隨著這些疑問的拋出愈來愈盛,接著他的眼睛忽然一轉,便又說道:“況且這靈舟的甲板,乃是以能夠隔絕靈識的沉絲靈木所製,他們是怎麽發現有人藏在甲板之下的?”
??場中眾人聞得此言,便皆看向待在原地的司塵、穆憲枬和蘇媛三人。
??對方此話一出,就明擺著若是他們手上沒有證據證明清白,便是此番有再多金丹期修者,也不會為其屈服。
??彼時附近沒有目擊證人,更遑論證據一說,雖然甲板上破了個大洞,底下還有一灘血水,卻是半分實質性的證據都沒有,若要自證卻是難上加難。
??的確,世上之事真就如此巧合,而蘇媛等人卻也知曉,若是他們拿不出能夠證明自身清白的證據,“竊賊”、“盜修”這一汙名便就真要安在自己頭上了。
??隻是既是知曉原著劇情的蘇媛,怎會對此沒有分毫準備?
??於是她唇邊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卻從腰間乾坤袋中取出一枚手掌大小的瑩潤玉牌來。
??蘇媛一雙清透杏眸睇向故作鎮定的孔元豐,揚聲說道:“你不是想要證據嗎?我給你啊!”
??說著,她手上一個用力,那玉牌便“哢擦”一下碎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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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出自南宋詩人·楊萬裏的《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出自宋·周敦頤的《愛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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