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我要你給裴柔柔一個完整的你
一句話,似是晴天霹靂,頓時間將白安州震醒,他直接伸手扣住沈知行的肩膀,「真的?真的能治好?」
「對我師傅而言,你母親的問題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沈知行對他這麼唐突的行為有些反感,直接後退掙脫,還不經意的輕輕拂了拂自己的肩頭歧。
這輕慢的樣子讓白安州微微蹙眉,但他並沒有表達出不悅,只是牢牢的鎖在沈知行的身上,「救我的母親,需要什麼條件?錢不是問題。」
「是,錢不是問題。」沈知行還是那笑意盎然的臉,然而眼神卻冷漠冰涼,「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問題。」
「我記得,我應該沒招惹過你。」白安州垂下眉眼,神情變得比以往陰沉,「若是之前得罪過,我在這裡向你說聲抱歉。驁」
「看來,你為了你母親還真是捨得低下你那高貴的頭顱?」沈知行側身看向樓下,這個位置能看見窗戶外面,倒是細心的發覺裴柔柔正在廣場上溜達,或許因為過於緊張,她在來回走動著。
正好四目相對,裴柔柔愣了下,頓時間小臉通紅的往屋檐下走去,試圖掩藏起自己的行蹤來。
沈知行這個人,情淡,放在心裡的無非是那幾個人,當然,還有他父母看重的人,沈知行同樣也會看中。
和裴家的淵源,從他兒時開始便已經極為深厚。
他們沈家雖然住在國外,可每年過年,都會回到國內去見裴家的這些人,沈家的親戚他見的都不頻繁,反而是裴莫行顧佳期還有裴家的兩個女兒,比他的親人還要親。
所以沈知行嘴巴里不說,其實還是特別關心裴柔柔和顧培培的生活的。
尤其是裴柔柔。
倒不是說他不關注顧培培。
顧培培的性格本就相當自立,不需要人多操心,但是裴柔柔不大一樣,她性格上相對缺乏了這些獨立的東西,而且和自己的年齡也差不多。
所以沈知行始終覺著,能幫一點就幫一點,算是對裴家這麼多年和沈家關係那麼好的報答。
他的爸爸媽媽自從結婚後,就幾乎和沈家斷了聯繫,兩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親人本就少,沈知行權且就將裴柔柔當成自己的「妹妹」了。
白安州明顯沒有注意到這些,目光死死的盯在沈知行的身上,良久后他才說:「對,她是我的一切,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比柔柔也重要麼?」沈知行忽然間問了句,他將目光調回到白安州身上,「你把她傷的那麼重,最後她想到的卻還是幫你找到我。」
沈知行唇畔浮起一絲譏誚,然而白安州卻哂笑了聲,「你這話,就好像在問,如果你母親和女朋友掉到水裡,你先救誰這麼幼稚。我說我的母親對我很重要有錯?」
沈知行那譏諷的笑意漸漸收了回去,而這次他是拿著比較嚴謹的目光審視著白安州,最後他一字一句的說:「好,那我就直說了,我可以讓你母親康復,但我要你給裴柔柔一個完整的你。」
「既然你認為母親對你那麼重要,我想付出這些於你而言不算什麼。這是一個可以兩全的事情,全看你自己願意不願意成全。」
上一次白安州明顯是不肯配合治療的,但這一次沈知行換了個方式來交談,他相信,自己這次定是能奏效的,因為白安州根本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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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唇角浮著笑,志得意滿的下樓,裴柔柔在樓下等的很是著急,直接衝過來問他,「怎樣,怎樣?可以治嗎?」
「你怎麼比他還急?」沈知行挑眉,他慢悠悠的在前面走著。
裴柔柔特別緊張的跟在他身後,忽然間沈知行轉身,神情認真的看著她,「說實在的,你上去找一趟他吧。」
裴柔柔愣了下,「怎麼?」
「因為我的舌燦蓮花,他也答應接受治療了。」沈知行微微笑了下,「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怎……怎麼可能……」裴柔柔的舌頭都開始有些打結,腦子更是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白安州怎麼會突然間答應治療。
如果是白天的那個,裴柔柔還能理解,可晚上的這一個……
她怎麼都理解不了。
沈知行忽然間聳肩,一如很多英國人喜歡做的
動作,面容倒是比以往看起來肅穆許多,「你不知道吧,勸人治療有很多種方式,比如我和他說,如果能還你一個完整的他,他願意不願意。」
於是白安州同意了。
裴柔柔匆匆的往樓上跑,其實她一直不肯見他不肯好好和他說話,何嘗不是被他傷害的透骨徹體,可心底卻還是愛著他,如果不是愛著他,她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情緒?
幸好她還有機會挽救,至少今天她還能和他說說話。
裴柔柔直接跑到十五層的樓道口,站在那裡就能看見盡頭處那拖得極長的身影,燈光下影影倬倬看起來卻格外的蒼涼,那一刻裴柔柔反而停下了腳步,而後慢慢的走到他身邊。
「白……」這個字出來,她就有點接不下去,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知道要怎樣表達此刻的內心。
白安州抬眸,裴柔柔咬著唇輕聲喊了句,「白哥哥。」
「你還叫我白哥哥?」白安州苦笑了下,「你不是已經討厭我了么?」
「沒有……」裴柔柔趕緊解釋,而後她局促的紅著臉輕輕擰著衣角,「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突然間對我轉變態度,是因為我馬上要死了么?」白安州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裴柔柔的面前,「因為我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雖然只是緩期,但遲早我會消失在這個人間,而你將要和他永遠在一起,所以你才會對我突然間好起來的是不是?」
這樣一句一句的逼問令裴柔柔有點無地自容,她直截了當的抬頭回答,「才不是!當初我選的人是你,他對我一點都不好,結果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顛倒過來,你一點也不愛我,可是我還是捨不得你。我甚至這一刻想和你說,只要你覺著我們還可以,我不介意和你們兩個人格在一起生活……」
說到最後裴柔柔的嗓子都有點啞了,她確實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到頭來她還是欺騙不了自己,她真的很愛他,甚至願意為了他委屈自己,往後再退一步。
哪怕無數人和她說,這其實是精神疾病,這甚至於也許會影響她的生命,因為和一個精神疾病的人在一起生活,你甚至都不確定他會在什麼時候黑暗情緒再度泛起。
但是裴柔柔真的下不了這個決心,她甚至常常會有錯覺,這個人對於她的意義,超過了白天的那一位。
她愛他。
毋庸置疑。
在裴柔柔眼含熱淚說著的時候,白安州忽然間神情溫柔了下來,「可是我願意。我願意為你消失,因為我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
裴柔柔怔忡的抬眼,他輕輕撥了下她的長發,聲音也跟著緩和下來,「白安州這一輩子過的很苦,你會好好陪著他的對不對?」
裴柔柔鼻子有點發酸,甚至於喉嚨都開始緊澀,「白哥哥……」
「聽話。」白安州伸手將她抱在懷裡,「就算我不在,你也得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不許爬牆不許有外遇不許找別的男人。」
裴柔柔真的很想說,如果沒有他在,她和那個人其實也就是相敬如賓,兩個人的感情溫吞如細水長流,很難噴薄出當初的那些激情。
所以她是沒有信心和他回到當初的時日。
聽話,他就是一場病,他是被白安州割裂出來的黑暗部分,如果他不消失,或許對誰都是不安定的因素。
所以聽話,裴柔柔,別試圖勸他留下。
他的確是應該被割捨的那一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裴柔柔的眼淚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她真的傷心,她是真的愛他,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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