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騙局
第八卷石破天驚]第十五章騙局——
第十五章騙局
「怎麼樣了?有消息了嗎?」一個體態肥胖的男子正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雖然屋內的冷氣已經調到了很低的溫度,但他還是吃得滿頭大汗。
一個穿著hl士官制服的男子戰戰兢兢地回應著:「對……對不起,殿下,仍然……沒有天衛大人的消息,我們已經派……」
「不用回答我你們已經做了的,也不用告訴我你們打算怎麼做,更不用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什麼。」被稱為殿下的胖男子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我要的只是結果,而你的答案……我也已經知道了。」他說到此處,神情陡變,暴跳如雷:「廢物!」
一邊吼著,他一邊就把手上的餐刀毫不猶豫地朝那名hl的士官扔了過去。不過他的準頭很差,根本就扔偏了很多,如果不是對方出於本能側了側身子,這一擲就顯得很傻了。
一名女僕很迅速地來到餐桌邊,遞上了一把新的餐刀,肥胖男子斜視了她一眼,就趁這幾秒功夫伸手在女僕的臀上揩油了一把,對方也沒有吱聲,唯唯諾諾地退下了。
他拿起餐刀若無其事地接著胡吃海塞起來,抬頭瞪了那士官一眼:「愣著幹什麼!滾出去!讓你們的人接著去找啊!」
「是,殿下,屬下告辭。」那名士官轉身的時候,立刻就換上了一副陰沉的神情,快步行了出去。
走到門口時,他和那肥胖男子的管家擦身而過,兩人出於基本的禮貌,互相點頭示意了一下,沒有多言。管家來到肥胖男子的身邊,俯身道:「殿下,第七皇子克勞澤.維特斯托克殿下前來拜訪,現在樓下歇息。」
肥胖男子終於停止了進食,抬起頭皺眉道:「他來幹什麼……」
「殿下,是否請七皇子殿下上來?」管家問道。
「嗯嗯。」肥胖男子點頭揮手,意識是默許了。
管家退下后,不多時,茶仙便推門進來,這是他因受傷回到天都后第一次出門,許久沒在公開場合穿hl制服以外的衣服了,今日這位第七皇子穿了件講究而素凈的灰色衣服,他的藍發似是最近剛剛休整過,依然是中長發,但顯得清爽乾淨。其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舉手投足間,隱有一種古代劍客般的逸俊風采。
而正坐在那兒大吃大喝,完全沒有起身迎接皇弟意思的維克多.維特斯托克,基本可以用相形見拙來形容。
其實茶仙今年也快二十五了,不過把他往眼前這位三十二歲的第三皇兄身邊一放,看上去簡直就是叔侄二人。
常年聲色犬馬的日子,讓維克多身上的很多器官的提前進入衰退時期,酒池肉林對帝國的一個皇子來說,並不是什麼夢想,維克多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此刻站在他身後伺候其進餐的四個女僕,在維克多眼裡和餐桌上的肉沒什麼區別,他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以任何方式享用她們。
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造就了他一身的脂肪,比看上去還老十歲外貌,和略有些扭曲的性格。
而茶仙,無疑是令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嫉妒的,誰都會想,基因突變的為什麼不是我?我也想在二十五歲看上去像個高中生,我也想成為智商超高的天才……哪怕掌握著世間最高的權力和全部的財富,也無法換到年輕和聰明這兩種資本。
明明是一個老爸生的,結果就他一個出頭鳥,當其兄弟姐妹生老病死時,茶仙說不定還是個中年人的樣子,這樣的人,又怎能不招恨?
「維克多皇兄,長久不見,您可安好?」茶仙來到了餐桌前,自己拉開維克多對面的凳子坐下。
「勞皇弟費心了,我還湊合吧。聽說你前一陣受了重傷,我公務繁忙,也沒時間來看你,應該我問你身體是否安康才對。」維克多不溫不火地回應著,繼續吃飯。
茶仙笑了,他一貫是個溫和沉靜的人,就算是嘲笑,也不會表現出來讓別人感到不舒服。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公務繁忙這種話,在茶仙面前講出來,那真的是太好笑了,你在他面前談什麼公務繁忙?以人家在hl當差期間的辦事效率和工作量,一天就能把你一年的活兒都幹完了,還有富餘……
帝國的規矩是,皇帝應讓每一個兒子不同程度上參與朝政。這不但是一種政治資本的積累,為了日後繼位時打基礎,更是一種考核方法,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皇位的人選。
不能說在皇子們中就沒有優秀的攝政者,不過維克多肯定不是其中之一。假如不是父皇的命令,他是沒可能去主動承擔什麼「公務」的。
茶仙微笑著道:「勞皇兄惦念,我的傷勢已無大礙。」他是很豁達的,因為他對維克多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既沒有兄弟或朋友的情誼,也不存在任何厭惡,形同陌路的生人罷了。
其實不止是這個兄長,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是如此,在茶仙受傷期間,這些人沒有一個來看望過他,除了皇帝、時侍、寇臨哉,因為不同的原因來探望過以外,就連想巴結這位第七皇子的大臣都沒有。
茶仙的母親出身寒微,不像其他的皇子公主,背後都有龐大的家族撐腰。對茶仙來說,母親死後,他就孤身一人,沒有外戚的支持,更沒有和朝臣黨派之間勾結,十二歲時就離開政治中心,在天都毫無根基可言。會來主動巴結這種皇子的官員恐怕只有瘋子,比如那位終日微醺的醉爵,他在官場中根本無立場,所以才敢登門造訪。而那些在朝中有著盤根錯節般複雜關係的官員們,在拜訪某一位皇子前,必須萬分謹慎,一旦站錯隊。可能就是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因此,茶仙的境遇也從側面反映了兩件事,第一,他繼承皇位的事情,不被99的人看好;第二,即便是現在這個時期,他連當保護傘的政治價值都沒有。
那麼,維克多對他的態度也就可見一斑了。這世上有很多種兄弟,甚至有些沒有血緣關係,也能生死與共。但在皇宮裡,唯有在皇宮裡,兄弟間的親情是件危險的東西,沒有比有要好,**裸的仇恨也比虛假的友誼更安全。
「那……今日皇弟離開皇宮,大老遠地跑來我這兒,不知所為何事啊?」維克多問道,他心裡煩得很,沒工夫、也沒那智商去提前揣測對方的來意。
「哼……」茶仙鼻子里出氣,不露齒地笑了笑:「還不是為了女人的事情嘛。」
「嗯?」維克多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然後笑容爬上了他的臉:「哈哈哈哈哈……」他樂得合不攏嘴:「哈哈哈……我的克勞澤皇弟啊,哎呀……哈哈哈……你親自來我這裡,就為了討幾個妞兒帶回去?哈哈哈哈……」
維克多簡直樂瘋了,他心裡忽然覺得:這個皇弟真是可悲到了可愛,怎麼說大家都是皇子,你就苦到了這種地步?一個人跑出皇宮,特地到我的宅子里來討女人?哈!我要是長了你那麼一張臉,勾搭女人連錢都不用花,去當小白臉都綽綽有餘啊!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茶仙有些尷尬地回道。
「哎~別不好意思嘛,我知道了,二手貨你肯定看不上是吧,那……就她們四個。」維克多隨手用餐叉指了指身後的四個女僕:「前幾天新來的,我都還沒玩兒過呢,你一句話,立刻就帶走。」
他說這話的時候,站在其身後的女僕們居然露出了欣喜到要哭泣般的神情,紛紛將目光投向茶仙,彷彿在求他趕緊答應。
「嗯……」茶仙覺得此刻他要是說不,就有一種把別人推下火坑的感覺,他嘆了口氣;「好吧,那讓她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我的車在外面等。」
「噗哈哈哈!」維克多把湯都噴了出來:「克勞澤老弟,過去我真是看錯你了,本來以為你是文雅,現在看來是悶騷啊!居然這麼猴急啊!哈哈哈哈!」他回頭瞪了一眼:「去啊!還傻站著幹什麼!都沒聽見嗎?以後你們就是克勞澤皇子的僕人了……」他猥瑣地再次看向茶仙:「他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
「那……我先謝過皇兄。」茶仙真不知道為什麼要道謝。
「哈哈哈……這有什麼好謝的,反正以後這幫婊……」維克多清了清嗓子:「嗯哼……我是說這幫傭人的工資也是你來付。她們的工錢那可不便宜啊,比外面那些人模狗樣穿西裝打領帶上班的人拿得還多。」他笑著道:「其實在我看來都一樣,呵呵……就說她們幾個吧,不是家裡有人得了大病,就是有親人做生意虧本跳樓欠了一屁股債,這幫蠢人就是不明白,她們從咱這兒賺去的錢,去送給醫院、銀行、融資公司……送給誰都好,最後不還是兜上一圈,又流入咱們的腰包!哈哈哈,一幫蠢婊子,所以我說,這般賤民根本不懂政治。」
幾名女僕剛剛走出門口,維克多就把這話肆無忌憚地高聲說了出來,這雖然是一種侮辱,但卻無可反駁,因為這就是現實,一切得失對錯,不存在公平與否。
茶仙聽到身後的門被關上的聲音,此刻只有他們二人在此,他終於等到了合適的時機開始說正題:「皇兄,我還有一事,同樣是關於女人。」其實從來就只有一件事,只不過茶仙既然已經被誤會了,現在也只能順著對方的意思這樣說下去了:「是關於皇兄想娶的那個女人,愛麗絲,按照我在hl中的職位,我還應該稱她一聲長官。」
維克多神情一變,他也不再吃東西了:「怎麼?你有她的消息?!」
茶仙故作神秘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做出一副要透露什麼重大機密似的樣子,以他的城府而言,這麼豐富的表情無疑是偽裝的,故意做給維克多看的,但很顯然,要忽悠這位三皇兄難度不大。
「我有可靠的消息,她和時侍被那個逆十字組織給俘虜了。」茶仙還有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麼?!」維克多驚呼道。
在hl里,自然也有那麼幾位大官兒是和維克多交好的,剛才來通報的那名士官,就是那條線上的人,但維克多私底下發動了可發動的一切力量,在官方以外用各種手段,包括買通一些中立的組織和個人去打探消息,卻完全沒有半點長纓的音訊。沒想到今天這個七皇弟竟突然跑來說他有這方面的情報?還是「可靠」情報?!
「皇兄不必吃驚,你也知道,我在hl里當探員也有十幾個年頭了,不敢說居功甚偉,但也算抓住過一些大人物。若說我沒有關於犯罪組織的人脈和情報網,那肯定不現實,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這個消息。」
「對對……」維克多應道;「我差點兒忘了,皇弟你就是干這個的!我還去找一幫廢物辦事,事情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查不到,還是你厲害,快告訴我,愛麗絲她在哪裡?」
茶仙做出很為難的樣子,嘆了口氣:「據我推斷,逆十字組織根本沒有固定的根據地,她的位置很難確定。」
「那怎麼辦?」維克多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她一個女人,那麼漂亮的女人!落到那幫叛軍的手上都十多天了……」
「關於那方面,皇兄倒不必多慮。」茶仙打斷道:「據我了解,目前的各大反抗組織,除了白色閃電,其他組織都沒有虐待俘虜的現象,在和鋼鐵戒律聯合以後,就連白色閃電也停止了這種行為,我想他們的上層也有意想改變組織的政治形象。」他頓了一下;「反倒是我軍……算了,不提也罷,總之,她在逆十字的掌握下,應該是相對安全的。」
維克多想了想:「那……皇弟現在有什麼線索或計劃能把她救出來嗎?」
「今日來此,就是想和皇兄商量此事。」茶仙道:「不過……這件事也牽涉到我,接下來我和皇兄說的事情,有些內容恐怕會對我不利,希望皇兄可以替我保密。」
「這是哪裡的話,皇弟傷勢在身,為了救愛麗絲,勞心勞力,還肯把這麼秘密的事情告訴我,我要是泄露出去,那還算人嗎?!」維克多信誓旦旦地說道。
茶仙心中冷笑,臉上則還是擺出很嚴肅的神情:「皇兄可知天一這個名字?」
「當然知道,為了找愛麗絲,逆十字的那段視頻直播我都看過不下十遍了。」維克多回道。
「天一在我們hl里,是危險等級六的罪犯,這個危險等級六……」茶仙剛要解釋。
維克多插嘴道:「這個級別意味著什麼我也知道,還有,是你設立的對吧?」
茶仙回道:「嗯,那皇兄應該也就明白了,我和天一之間的恩怨較量,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難道……」維克多此刻露出一個古怪的眼神:「你們暗地裡有聯繫?」
茶仙道:「也不能說是聯繫,確切的說,是他偶爾會通過某種方法,單向地給我一些信息,進行挑釁。」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維克多問道。
「為了遊戲吧。」茶仙道:「對他來說,犯罪或啟發別人去犯罪,都是遊戲,他需要對手給他增加樂趣,而他認為我就是一個對手。」
「我看這人就是個變態瘋子。」維克多道。
「可以這樣說吧。」茶仙懶得和他解釋,也不指望他能理解,就敷衍了一句,接著道:「總之,這個天一在兩天前給了我一個消息,說時侍和長纓在他的手上。」茶仙在得到情報的時間上撒了謊,讓自己的行為顯得更合理。
茶仙的這個騙局中不全是謊言,三成的實情才能保證整個局面的可行性,當然,這三成他到目前為止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他是想做交易嗎?還是單純跟你挑釁?」維克多問道。
「當然是交易,這幫叛軍,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或者獨霸一方嗎?只要給了他們想要的,什麼都能談,這個天一也不例外,他的種種遊戲,還有對我的挑釁,無非就是自抬身價的一種手段罷了。」茶仙用不屑的語氣說著。
維克多本就不怎麼了解天一,只看過一些書面材料,毫不懷疑就認可了這番話。
「那他想要什麼?錢嗎?或者要一個郡的土地?要是他能儘快放了愛麗絲,這些都可以商量,我去求父皇,一定有辦法的,畢竟愛麗絲還是天衛!」
茶仙知道,這位三皇兄並不是白痴,其實維克多也在演戲,也在試探,一旦茶仙道出什麼明顯的陷阱,他自己反而會落入彀中,萬劫不復。
維克多的城府並不算太深,但他很善於偽裝,酒色財氣的背後,是一個十分謹慎多疑的人。假如現在茶仙讓他去求皇帝並提出一個非常過份的要求,他一定會先答應下來,而背地裡,添油加醋地把茶仙的話斷章取義,以第七皇子和反抗組織勾結為題,向皇帝參上一本。
也許維克多是很想得到長纓,但他有自己的底線,對於威脅到自己政治生命的人或事,他可是處處提防,其他皇子也不是沒對他下過手,結果都沒有成功,於是他們也學乖了,知道這胖子其實不好動。
不過今天,維克多的對手,可能是這個星球上第四聰明的人。
茶仙在心裡已經笑了,他臉上表情不變,開口道:「天一的條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