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零七章 經營臨朐燕南征
公孫五樓勾了勾嘴角:「段將軍,看來你還念著慕容蘭的相救之恩啊,你的堂兄段宏跟著慕容鎮謀反,失敗后叛逃,前日里慕容蘭在查你的時候放了你一馬,這算是投桃報李嗎?」
段暉平靜地說道:「蘭公主的罪行她自己都承認了,要受什麼樣的懲罰,只能由陛下來決定。公孫參軍,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心急的,不管怎麼樣,蘭公主以後都不太可能反對太子陛下登基了,一旦大位得定,權力就在你手中,到時候還需要這樣報復蘭公主嗎?」
公孫五樓咧嘴一笑:「想不到段將軍雖然看起來勇猛粗獷,卻也是個聰明人哪。我就喜歡跟聰明人交朋友。這次陛下有令,讓我們追擊劉敬宣他們的同時,也要守好臨朐,畢竟以後要南征伐晉,這臨朐作為南面的重鎮,會是集結兵馬糧草的要地,萬萬不能再讓反賊在這裡掀起什麼風浪了。劉敬宣一夥,無非就是流躥淮北,你要小心他們再回來偷襲。」
段暉的眉頭一皺:「那我現在繼續追擊他們,蘭公主說他們過去不過一個時辰,我們換馬追擊應該還來得及,這些晉人的騎術畢竟比不得我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鮮卑男兒。」
公孫五樓擺了擺手:「罷了,不需要,其實我追來這裡,不是真的想捉劉敬宣,而是要看慕容蘭的選擇,她若是肯出手擒下劉敬宣,那我就帶劉敬宣回去,順便也能絕了慕容蘭回歸南朝之路,可現在這樣她放了劉敬宣,是我更喜歡的結果,這個女人,以後再也不能干擾太子的大業了。而段將軍你,一向是太子所信任和倚重的將領,以後這大燕的南大門,還要多麻煩你出力啦。」
段暉連忙說道:「一切但憑公孫參軍吩咐。」
公孫五樓笑著從懷裡摸出了一枚銅製的符印,遞給了段暉:「這是陛下這回差我來追殺劉敬宣時給的令牌,許我調動沿途諸軍,便宜行事之權,你持此符,現在就接管臨朐,整頓兵馬,調集糧草,十天之內,我需要你作好五萬大軍南征的準備,作得到嗎?」
段暉訝道:「這麼快就要討伐?」
公孫五樓微微一笑:「南邊現在在狗咬狗,桓玄給趕出了建康,可在荊州仍然有強大的勢力,給他時間就有恢復元氣反擊的可能,所以劉裕他們斷然不會給桓玄這個機會,一定會馬上追擊的,如此一來,揚州的防禦必然不足,這回有劉敬宣惹事這個借口,我們可以隨時出兵,大燕在齊地立國這些年,對外無法擴張,碰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能放棄?段將軍,建功立業,就看你的了。」
段暉哈哈一笑:「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十天之內,五萬兵馬我會集結起來,陛下現在這身體,只怕親征困難,到時候太子掛師,公孫參軍協助料理軍事,我為先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公孫五樓笑著拍了拍段暉的肩膀:「段將軍,你我共勉之!」
三天之後,廣固,天下殿。
大殿的門緊緊地關著,燭光閃閃,照著在大殿上相對的兩個人的臉,慕容蘭一身囚服,披散著頭髮,赤著玉足,站在殿中,儘管已經成為階下囚,但身上未加刑具,而這副模樣仍然能掩其絕世的容顏,她神色平靜,就這樣站著,一言不發。
慕容備德正襟危坐,全身鎧甲,狼皮大帽,在玉階之上的胡床中,雙目如電,直刺慕容蘭,冷冷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慕容蘭抬起頭,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哥,突然笑了起來:「不再裝了嗎?」
慕容備德咬著牙:「我裝病不過是為了試探有誰是有野心的,是想反我的,可沒想到,我試出的居然是你,我的小妹!」
慕容蘭搖了搖頭,青絲晃動,朱唇輕啟:「我是不是對你忠心,其實你最清楚不過,如果我真的有意要反你,又怎麼會蠢到動用劉敬宣他們?小哥,外面的那些人這樣說,是因為公孫五樓和阿超他們在散布這種流言,而你允許這樣的流言繼續,恐怕所圖的,是想南征吧。」
慕容備德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小妹就是小妹,真的是什麼也瞞不過你,不錯,我這回故意讓劉敬宣起來謀反,就是要找一個開戰的理由。畢竟,如果不是他來刺殺我,有你在,我也不好對楚國,哦,不,應該是晉國動手。」
慕容蘭咬了咬牙:「小哥,我說了無數次了,你怎麼就不明白?晉國早不是當年不堪一擊的那些南逃漢人,現在在劉裕的帶領下,他們前所未有的強大,我們要考慮的不是南征,而是以後如何能活下來。」
慕容備德冷冷地說道:「你想要的活下來就是向劉裕,向你的男人屈膝投降,而我想要的活下來,是趁著劉裕還沒一統南方,整合整個晉國之力的時候,把他滅掉,現在他的兵馬出征去討伐桓玄,江北空虛,有劉敬宣來刺我的這個借口,我可以順勢地發動我們鮮卑大軍南征,哪怕是奪取了江北六郡之地,把東晉的勢力壓回江北,也可以迫使北府軍回援,這樣桓玄就會有機會穩住陣腳,反撲,如此一來,南邊會長期分裂,內戰,我們就可以趁機一步步地肢解,蠶食東晉之地,這才是我們大燕的存活之道!」
慕容蘭搖了搖頭:「小哥,你這是在招惹一頭本可成為朋友的巨龍,不管你裝不裝病,你都是個七旬老人,時日無多,就算你一時得手佔了江北之地,難道還可以一舉滅晉?這回結了大仇,以後劉裕穩住陣腳,向我們反撲,你到時候靠何人來抵擋?」
慕容備德哈哈一笑:「這個亂世中,只要佔了地方,自然就有了人口,就會有兵馬錢糧,你看,這兩年南方戰亂不休,大量的漢人百姓逃到我們大燕之地,讓我們的戶口增加了一倍不止,即使是北魏,也不敢再打我們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