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零二章 營門大開單騎會
魯宗之父子同時臉色大變,魯宗之站起了身,而魯軌則一個箭步衝到了帳門口,一掀帳門,對著單膝跪在帳門外候命的那個斥候,厲聲道:「他帶了多少人馬過來,確認是本人嗎?」
那個斥候的聲音在微微發抖:「劉,劉荊州只有自己單騎來的,幾個護衛都離了百步之外,就在,就在營門前,千,千真萬確是他本人!」
魯宗之的聲音沉穩地從後面響起:「你辛苦了,退下吧。」
當斥候轉身離開之後,魯軌對著守在帳門口的十餘名護衛沉聲道:「你們都退下,我跟父帥有事相商。」
他說著,轉身回了帳內,當帳外的腳步聲都消失一空時,魯軌的聲音透著興奮:「爹,大好的機會來了,劉道規真的是比劉裕還要狂妄,居然就這樣一個人來了,我們趁機把他拿下,以他為人質,可以直接進軍江陵,奪取整個荊州呢。」
魯宗之沒好氣地說道:「你腦子怎麼長的?劉道規來之前,必然作了充分的安排,即使給我們扣押,也會有檀祗,檀道濟等人接管軍政之事,就象我們出來之前,就讓你二弟留守雍州一樣,這怎麼可能以他一人之故,就得到整個荊州呢?」
魯軌咬了咬牙:「那把他綁架為人質,就說要奉他回雍州視察軍務,如此逼他軍隊不敢進攻我們,事後我們再跟他說那桓謙的書信,乃是,乃是他故意製造的反間計,我們這樣做法是迫不得已,總之他在我們手上,那也只能相信我們的說法!」
魯宗之恨聲道:「綁架刺史,你任何解釋都是無用了,這是明確的反行,就算他在我們這裡一時假意接受,回去后也必會起兵討伐我們。象齒,你想不出好辦法最好就閉嘴,這劉道規肯單騎來我大營見我,想必是有籠絡之意,且等我去見他之後,再作定奪。」
魯軌的眉頭一皺:「這小子不會是學劉邦,想入我大營奪我兵符,直接控制全軍吧。」
魯宗之搖了搖頭:「劉邦對韓信用這招是因為韓信的兵都是劉邦撥給他的,認皇帝不認大將,可我們的將士皆是我親手挑選的雍州子弟,認我不認皇帝,我出營之後,你約束部眾,嚴守營盤,絕不允許輕舉妄動,明白嗎?」
魯軌咬了咬牙:「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
魯宗之正色道:「司馬國璠派來聯繫你的那幾個傢伙,你可得千萬看守好了,別惹出什麼麻煩,必要的時候,看我手勢,斬了這幾個傢伙,就說是姦細,也好有個交代。」
魯軌的面露難色:「這,這意味著要跟後秦決裂,爹爹你真的…………」
魯宗之咬了咬牙:「蠢材,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騎牆兩邊觀望?桓謙已經完蛋了,我們多半只能徹底臣服於劉道規,不跟後秦決裂,就是跟大晉決裂,明白嗎?」
魯軌嘆了口氣:「好吧,我來安排,看你的手勢行事,一旦抬手下切,我這裡就斬了他們幾個,反之如果你要拿下劉道規…………」
魯宗之冷冷地說道:「他單騎前來,我要拿他,易如反掌,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再說一遍,看守營盤,約束部眾,不許輕舉妄動!」
他說著,大步向帳外而去,魯軌在他身後行了個軍禮,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欲言又止。
劉道規騎著白馬,一身將袍大鎧,神色輕鬆,獨立在雍州軍大營五十步外,一箭之地,對面的營門緊閉,營門后旗幟飄舞,兩側的箭樓之上,站著比平時多一倍的箭手,而柵欄之後,則是大批荷甲持戈的戰士,他們都爭相立在柵欄之後,伸著脖子,踮著腳,想要一睹對面的堂堂一州刺史,傳說中的北府名將劉道規的風采。
「那就是劉荊州嗎?我還以為他會比軌公子還要強壯呢?不過看起來,比我也強不了多少嘛。」
「二牛兄弟啊,你也算是軍中健者了,那劉荊州比你還壯,為啥就不是壯士呢?軌公子那可是萬夫不當之勇啊,跟他有啥好比的?」
「那個,他大哥不是可以一個打幾千個的嘛,聽那些老兵吹的,跟神仙一樣,神仙的弟弟,總歸也應該不太象常人吧,噢對了,聽說魯大帥還敗在過那劉寄奴的手下呢,還是五個打四個沒打過。」
「那劉裕厲害又不代表他弟弟跟他一樣厲害,不過,不過聽說劉荊州也是北府名將,當年連桓玄都敗在他手下呢,不然也當不了這荊州刺史啊。」
「我看啊,什麼名將不名將的,言過其實罷了,要真是名將,也不會給天師道打成這樣,你看,他一個人來,是不是手下沒兵了,要向我們求救兵了?」
「三狗子盡他娘的胡說八道,你不知道人家剛剛消滅了桓謙的幾萬大軍嗎?那你說他有多少兵馬?人家的實力比咱們還強,現在一個人敢來這裡,那才叫真的大智大勇呢,換了我,我反正是不敢來的。」
魯宗之的聲音在這些人的身後冷冷地響起:「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值守,卻在這裡搬弄是非,是想被軍法從事嗎?」
這些議論的將士一下子都收住了嘴,齊齊地轉身向著魯宗之行禮,魯宗之環視四周,正色道:「你們都聽好了,我魯宗之是雍州刺史,但是受荊州刺史的管轄,營外的劉荊州,就是我的直接上司,你們對他要有起碼的尊敬,若是再有人管不住舌頭,成天胡說八道,影響了人家對我們的看法,那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聽清楚了嗎?」
所有人都齊聲道:「謹遵大帥將令。」
魯宗之點了點頭,對著身後的一個護衛低聲道:「你上箭樓去,按我剛才說的行事,一切但憑我的手勢行事。」
那護衛行禮下馬,拿著一把弓,直接就登上了一邊的箭樓,魯宗之深吸了一口氣,一揮手,營門緩緩地打開,他策馬而出,同樣單騎奔向了營外的劉道規。